第959章

  “寧元的死,和東盟沒有關係。”幻琉璃冷漠的開口,察覺不到任何疑點。


  夏秀敏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幫自己,這個男人讓她越來越不解,像是赤焰之後的另一個讓自己無法摸清底細的人一樣。


  “但是!”就在人聲鼎沸,以為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幻琉璃又開口了,:“給我們下毒的人,就在東盟。”


  震驚!


  夏秀敏定定的看著眼前淡墨色長袍的男人,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具有極大的殺傷力,她明白幻琉璃已經知道了很多蛛絲馬跡,包括剛剛寧元的死,但是,他包庇了那件事卻又抖出了這一件,夏秀敏真的不明白了。


  “就在東盟,你的意思是,就在我們這些人當中?”一旁的人揣測道,然後互相的看著對方,好像麵前的每一個人,就是那個曾經給自己下毒的幕後凶手一樣。


  “沒錯,那個人,就在東盟。”幻琉璃生硬的開口,他接受夏秀敏此刻投來的挑釁的目光,不屈不撓。


  “這位掌門,既然你都能站在這裏不動便了解了這麽多事情,為何還不直接把凶手都出來,非要在這裏猜謎語不成,挑起大家的猜忌之心,否認我剛才陳述的事實。”夏秀敏來了微微的怒意,這男人的確長得很有姿色,但若黨她路的人,就是找死。


  “我不說,是在等那人自己站出來。”幻琉璃不屑夏秀敏的語氣,仍然保持著自己一貫的作風。


  但這回成了夏秀敏變得好奇,背後的主使是西子昱,他現在躺著半死不活,怎麽可能出來認罪,而且麵前哪一個和皇室之間的關係和睦的可以相處融洽?西子昱還不會笨到現在出來自首。


  可是,幻琉璃的話又是什麽意思,他非要說那人可以站出來,這真的能說得通嗎?


  人群已經變得越來越躁動不安,隻是因為一個幕後凶手,大家變得自我懷疑且多心。幻琉璃倒很悠閑,一直望著上方,好像從那裏,能馬上出來一個人一樣,而且那人還會告訴全部人,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夏秀敏順著幻琉璃的目光看去,東盟的上方,除了生硬冰冷的石頭,就是光怪陸離的斑駁的人影。各種讓人看不透的地方,還有很是繽紛的色彩。


  突然,就在她以為什麽都不會發生的時候,一個人影從上空飛了下來,那人的氣質如雪一般,如墨的長發在空中散漫開來。


  他從天而降,本就是和仙人一樣的姿勢,加上那已經極為蒼白的臉色,更是虛弱的像是掉入凡間的仙人。夏秀敏一眼就認出了那人,他是雲離。


  雲離的到來,讓所有人都驚訝了一陣,大家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確實,如幻琉璃所預言的一般,真的有人出現了。


  “一切都是我做的,你們有什麽仇怨,都衝我來。”雲離開口,字字有力,他的眼神仿佛要冰凍了萬物,夏秀敏看的都有些心疼。


  “雲離!”夏秀敏開口,她真的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現在的樣子。


  幻琉璃看了過來,這一切好像正如他所料一般,一點差池都沒有。


  “雲離!”夏秀敏帶著怒意喊了出來,她不希望雲離現在這個時候出什麽差錯,她的意圖,從來都不是雲離過得不好。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下的毒,因為想要換取所有人的信任,才用了這麽卑鄙的手段。當初,赤焰臨死時跟我說,一定要把東盟盟主之位傳給這個女人,我才會變得嫉妒。所以想要下毒栽贓給她,卻不想,她把所有人又救了過來。她當然知道這件事的幕後是我,但為了不把我抖出來,她做了很多事情,她是一個好盟主。”雲離一氣嗬成,陳述的像事實一樣,然而事實也不過如此。


  “誰能相信你們不是一丘之貉呢?你們大可以狼狽為奸的相互勾結!”人聲不免有些刺耳,但大多數人還是極為的震驚。


  特別是青羽,他無法相信這個處處為東盟的男人,竟然是一切幕後的元凶。


  “雲離,真相絕對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一定有什麽苦衷!”青羽走到雲離跟前,以往他們是東盟最有名的兩大護法。在赤焰周身所有的暗影中,兩個是出類拔萃的患難兄弟。他不相信雲離會做任何違背東盟的事情。


  “青羽!”雲離的聲音帶有極大的怒意。他似乎在努力壓製此刻的情緒,但是還是忍不住的叫出了聲。或許這樣關鍵的時刻,他在掌控全場的同時,是不能有任何人來摻和,任何人的介入,都會變成雲離此刻的阻礙。


  “這件事情就是這樣的,苦衷?嗬嗬!我真的沒有,我隻是覺得自己太自私了,連東盟這麽多年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放過,每每午夜時分,都會被這樣那樣的噩夢糾纏,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我受夠了!”雲離的氣場前所未有的強大,甚至比起以往的夏秀敏,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原來是這個人啊!”斥責聲謾罵聲充斥在整個東盟集會的地方,各種各樣的接頭交耳,全是對雲離一人的指責。


  “秀敏!”裴寒的手從身後把夏秀敏的肩頭緊緊的握住了,很有力。


  “我想他這麽做,一定是為了西子昱,一定是的。”裴寒看夏秀敏暗色的眸子裏閃閃的水花,便知道她在擔心什麽。


  “可是,他難道就不知道這樣做會多麽危險嗎?選擇這樣的方式訃告所有人,就等同於自取滅亡。東盟裏最殘酷的絞刑,雲離怕是不能避免了。”雲離終是為西子昱做了一件事,而非赤焰,這讓夏秀敏很詫異,但震驚的同時,她有太多的感動在其中,最後,當在場所有人都願意相信雲離自己編織的謊言時,那人才被夏秀敏手下的暗影壓了下去。


  “雲離,你可知,這麽做,罪該萬死!”快要離開這裏的時候,夏秀敏站在高高的麒麟台上從他身後喊道:“如果後悔的話…”


  “不後悔!”雲離的聲音嘹亮的響了起來。


  他的手上已經被鎖住了重重的鐵鏈,甚至連腳上也是,夏秀敏雖為盟主,但赤焰曾親自製定的規定她還沒有權利改動。對於觸犯了東盟底線的人,定然是用火燒死。


  這一點就看出了赤焰是有多麽憎恨火焰。可他還要偏偏給自己的名字裏取那字眼,永遠都承受著各種仇恨的提點與煎熬,他過得很累。


  雲離被壓了下去,夏秀敏把所有的矛頭都對向了麵前的幻琉璃。


  這個連表情都不願意扯一下的男人,生的俊逸好看,卻不知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他能輕易的說破一切,如果是這樣,那麽他是否也能看明白,雲離並非為真的凶手。


  夏秀敏從心裏打了一個寒噤,她看幻琉璃的眼神升起了一股歧義。像是看怪物那種。


  裴寒也注意到夏秀敏這一點,他隻是順著她的目光,夏清有些呆呆的站在那裏,他才趕忙說道:“秀敏,快點遣散了這些人吧,雲離恐怕也稱不了多久了。”


  裴寒說的很對,雲離確實活不過幾日,他本就有傷在身,現在還抱著必死的心態,夏秀敏說不去安慰一下那人,扭轉一下局勢,定然是要給雲離收屍了。


  “真凶現在看到了,你們滿意了吧?雲離,我之所以一直保護他。正是因為他在我東盟的地位非同一般。若沒有他的付出,東盟也不會有這一天。雲離是偉大的,所以出了那件事之後,我一直存在私心,還請各大門派能夠理解。”夏秀敏不知從哪編來的這麽一句,但是她想要替雲離在天下人麵前求一個情,畢竟這結局已經夠好了,雲離也不過是替西子昱在贖罪。


  “盟主既然已經發話了,我們當然會理解。”一幹人等陸陸續續的回答了夏秀敏的話,最後,被綠佛送出了東盟。這件事在他們心中,也算有個底了。


  然而,幻琉璃一直沒有走,他帶來的那個女子,身後還背著一把像巨型月牙一樣的大琴,夏秀敏看著零零碎碎所剩無幾的人,硬是走到了幻琉璃跟前:“怎麽。還不滿意,我們東盟多大的誠意啊,開國元勳都出來了!琉璃派就這麽不費一兵一卒的幹掉東盟裏最有力的護法,真可謂高明。”夏秀敏看幻琉璃此刻的表情,真的一點也不生氣,她隻是覺得,那人隨時都要彈奏琴弦,然後把東盟殺個片甲不留。


  但幻琉璃還是比較溫和的,他沒有展開殺絕,看著夏秀敏,突然來了一句:“既然你認為了那人是真凶,就要說到做到的交出他的屍體。武林中的規矩,想必我就不用多說了吧!”


  幻琉璃絕對是養麵獸心,長成了不爭不搶的性格,骨子裏卻無時不透露出他逼迫人於絕境的野心。這個人,仍然迷惑的讓人不能猜透。


  “這你就放心,我自然會說到做到!東盟再怎麽說,也是武林裏最大的組織,按規矩辦事當然也是東盟慣有的處事風格。”夏秀敏是想打發了這人走,他一開口立馬會惹來事端,所以隻要這人遠離自己,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


  她已經想過了,就算雲離當著那麽多人麵承認了自己,但行刑一事絕不是要當著所有人麵進行的。隻要對外的風聲緊一點,幫他逃過這一劫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幻琉璃一直死抓著她不放,讓夏秀敏一下就意識到,群體裏,總有那麽幾個人是專程來挑刺的,比如剛剛被自己弄死的寧元。


  夏秀敏看幻琉璃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令她最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幻琉璃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明顯,這人已經知道了很多東西,包庇了她殺了寧元這一事實,卻也把雲離趕盡殺絕。


  高,實在是高。


  夏秀敏對視上幻琉璃深不見底的眼神,那裏似一片汪洋的大海,夏秀敏這才發現,他的頭發長出來的地方,都是雪白的。


  奇怪,夏秀敏心裏一驚,這人的頭發那麽茂密,是得用多麽上好的染劑才把如雪的白發全部染黑?

  裴寒也注意到了這個地方,因為兩人都站在高高的麒麟台上,所以對那人這一個微妙的特質看的一清二楚。


  “這個人,到底還有什麽底細呢?”夏秀敏輕聲問裴寒,或許從那裏還能打探出一些東西來。


  “秀敏,你可知,琉璃派最擅長的是什麽?”裴寒輕語,勾了勾絕美的嘴角,傾國傾城。


  “樂器不是嗎?他們殺人用的就是音色,這點毋庸置疑。”夏秀敏開口,又瞥了一眼幻琉璃,那人現在宛若一尊佛像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定睛的看著自己。


  “我以前也聽說過關於這一門派的事情,他們非常擅長這種殺人無形的絕密音色。但是,我還聽說了一件事情,也是和琉璃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裴寒頓了頓,那個秘密,雖說現在還不能被證實,但在他心裏,已經有些根深蒂固了,特別是看到幻琉璃的時候。


  “是什麽?”夏秀敏驚訝的問道,這琉璃派到底藏了多少東西。


  “是占卜!”裴寒開口,也對上了幻琉璃的眼睛,但是好像一看見那人,就像所有的心事被拆穿了一樣。


  “當真?”夏秀敏有些質疑,現在好像自己沒有穿衣服一樣,被幻琉璃看著,就覺得什麽秘密都守不住了。


  “此前這都是傳聞,不過現在看來,到是和傳聞不相上下,那人若沒有超前的預知能力,又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東西?秀敏,如果他真的有那方麵的能力,我們還是小心的好。”裴寒輕輕的勸道,畢竟這世間萬物,都逃不過那人的眼睛,他對所有世態,都心知肚明。


  “哼!我才不相信,什麽鬼呀神呀,我到要好好的會一下那人,看看他究竟知道多少。”夏秀敏反手拍了拍裴寒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他很瘦,但是摸上去的質感卻是一樣的好,夏秀敏偷偷的笑了一下。


  眼看著周圍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幻琉璃還和他帶來的弟子在那裏靜靜的站著,好像這件事情從來都沒有結束一樣。


  “琉璃掌門,現在在這裏,又是為何,這件事情,我東盟自然會給天下一個交代,那雲離,當然也不會輕易的被放過。”夏秀敏開口,慢慢的走下了麒麟台,她的動作極為的輕盈和優雅,現在言語中的氣質越來越像是掌控武林的盟主,大氣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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