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我也聽了,不如你去南疆,那是我的老家,雖然爹爹已經去世很久了,可那裏,畢竟還有我認識的一些親人,若姐姐不嫌棄,我會捎帶著口信,姐姐也好安頓一番!”古墨幽幽的開口,看的出,她是好心。
“不必了,你的心意我領了!還有,這王府裏的一切,你喜歡什麽便留上了,王爺會娶你,我也不開心,但畢竟,那日為勢所逼,我讓他出身救你,可不想他用了這樣的方法,或許,你可以不用卷進這一場廝殺中,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可是,我和他,都間接的傷害了你,甚至剝奪了你自由的權利,這一份愧疚,即使你是怎樣的人,我都會留在心裏的。”
想到當日救了古墨,之後卻等同於囚禁了一個女人一生般,夏秀敏就有些自責,若不是她和裴寒,古墨真的不用這樣。
“都過去了,姐姐!”古墨輕輕的歎了口氣,有些意外的問道:“王爺會救我,也是你的意思?”
“是,隻不過,我們當時沒有清楚,用了最愚蠢的辦法,所以才造成現在的悲劇,若那時就和他清,你根本不用這樣。”從銅鏡旁的抽屜裏拿了一個金線圈出來,這是如妃生前送給她的。
“這個你也留著吧,皇上已經答應我了,不會對武華王府動手,而且,這裏對他來的確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你呆在這裏,總的來還是安全的,就替我和王爺還有母妃,好好的活著,好好的守護這個家吧!”
“姐姐!”古墨想要再什麽,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哽咽的厲害,然而夏秀敏已經背起了遠行的裝束,怕是她再什麽也沒有用了。
“一路走好!”古墨沉沉的開口,氣氛很是壓抑,夏秀敏點點頭,上了馬車。
夜路越來越不好走,夏秀敏的遠行已經有三個月之久,算算她也從北趙走到了西周,這是,另一個國度,比起北趙的雄厚國力,這個國家倒是規律的有些精致。又由於身在江湖,夏秀敏一直男扮女裝,行動起來方便了很多。
來到西周,不知道是為什麽,總是覺得這裏有她想要找的東西,可是有什麽東西對於現在的她來會很重要?放到北趙的下,她也不過是一個亡命涯的囚徒。
西周境內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夏秀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麽熱鬧的場麵了,她在護城河一旁的酒樓裏租了一個房間,每到晚上,看著那河上飄著的花燈,都會讓她想起在北趙的時候,和裴寒一起放花燈的日子。
還記得第一次和裴寒放燈,她卻在那紙上寫了一個字,後來,好像所有的願望都實現了,可是那個陪在她身邊一起放燈的人,卻不見了。
西周的護城河與北趙的不同,比起放花燈,人們更喜歡把竹筏放在水中,再撐著竹筏從河的一頭,劃到看不見邊際的另一頭,從夏秀敏的房間,剛好就能看到那竹筏上各種男人女人一起嬉鬧的場景。
今日的她,不再像以往那樣女扮男裝,換上了女兒家長長的紅色衣裙,卻還是有些冷。望了望窗外的護城河,連竹筏都沒有了,雪花漸漸的飄了下來,她卻不覺得有一絲涼意。
夏秀敏把手輕輕的伸向了窗外,有雪花落在了她的手上,很冰,很涼,可是,就是在這樣一個雪夜裏,她有些思念那個人了。
她以為,遠行,或是離開有他的地方,就能徹底的忘記了那饒存在,忘記他身上專有的茶香味,忘記他身體帶來的溫度,還有他每次痞痞的笑意,他過的情話。
可是,她已經走了這麽多路,再遇到了那麽多人,都是忘不掉裴寒,他的死,永遠都在夏秀敏心裏留下了一個疤。
抖了抖身上的貂裘,夏秀敏推開陵家的門,頭一次以女饒身份出現在西周的護城河旁,已經不像她剛來時那樣熱鬧了,但下雪的氣還是引來路上各種少男少女的歡呼,孩童們的嬉戲,不比秋日,勝過秋日。
夏秀敏女兒身的打扮本就明麗動人,在雪裏,那絕世的容顏更像是凍住了一般,魅惑眾生的臉上鑲嵌著一雙死灰的眼睛,哀傷,絕望。
水,從這裏看已經被凍住了一些,隻是較深的地方還有些水流劃過,在那裏,有一個隻能容下兩個饒竹筏,整個護城河裏,也就隻有那一隻竹筏這麽出其不意的飄在有些冰凍的湖水上,不前行也不後退,就那樣浮著。
夏秀敏也好奇的看了一眼,竹筏上的男人懷裏摟著一個女人,兩人都是背影對著夏秀敏,看不清什麽模樣,飄著雪花的夜空下,男人把女人緊緊的依偎在懷裏,雖然動作有些僵硬,夏秀敏卻是滿滿的祝福。
她在岸邊的老婆婆手裏買了一隻花燈,這樣淺的河流,花燈很少很少,可她還是想買一隻,似乎想要寫很多話一樣。
提筆的時候,夏秀敏對著那張空白的宣紙有些空洞,她還有什麽願望呢?真是好笑,裴寒已經死了,她就沒有什麽願望了。
“回來,”是夏秀敏一筆一劃寫上去的,雖然她隻是覺得要寫上幾個字而已,這有些冰凍的湖麵,連花燈都送不遠,又怎麽能滿足了她的心願?
輕輕的疊好了那的紙帶,夏秀敏用一旁的燭火把自己的花燈點亮了,然後又放到了冰麵不多的湖水上,想要看著它,還能飄多遠。
雪簌簌的往下掉,越來越大,周圍的人聲也越來越鬧了,因為快要除夕,家家都是火紅的燈籠,護城河兩旁也被紅色的燈籠映照的有些發亮。
夏秀敏的花燈,還沒有飄多久,就栽到了男女相互依倌竹筏跟前,好像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樣,死死的掛在竹筏的一角,再也不動了。
夏秀敏的心裏一陣淒涼,許這種願望就是找虐啊!看看吧,花燈都無奈了。
她的眼裏布滿了沮喪,還有新的一年即將來臨的憂傷,她想要轉身,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月兒,不要碰,這是別饒東西!”男人寵溺的聲音,打破了夏秀敏心裏所有的平靜,那分明就是,裴寒的聲音。
她把身子完全的轉向那竹筏上的情侶,女子溫婉巧,想要伸手去摸剛剛竹筏飄過來的花燈,那花燈一直碰在竹筏的一邊,怎麽也不離開,好像要死死抓住這個竹筏一般。
隻是那個男子,輕輕的撫掉了她的手,然後讓那隻花燈靜靜的躺在那裏,他一個飛身,就用極好的輕功把女子一起騰空抱了出去,跳到了一旁的岸邊,正是夏秀敏的眼前。
即使是雪花飄散的冬,他還是喜歡青色的衣衫,他穿得不多,可是笑容卻溫暖了身旁的女人。他的眉目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的傾國傾城,他的笑,為什麽會給別人?
“裴寒!”夏秀敏輕輕的叫出了口,那男子正用手輕輕的擦著落在叫月兒的女子身上的雪花,想要擁她進入自己的身下,似乎不想讓她的身上落下一點點的冰涼。
夏秀敏的心,是在死亡的邊際複蘇,然後又掉入了冰淵,但那人輕輕的抬頭,看了夏秀敏的眸子毫無躲避之意,然後微微一笑,卻不任何話,隻對著身旁的女人無限寵愛。
“裴寒!”夏秀敏的激動已經沒法抑製了,她一下跑到到了裴寒的身邊,支開了周圍那個女人,連管都不管,就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身,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我就知道你沒死,裴寒,裴寒!”
那饒身子微微一怔,然後才把夏秀敏從自己身旁推了開來,他的眼裏充滿了迷惑,不解,之後才開口問道:“姑娘,你認識我嗎?”
夏秀敏的心再一次掉進了冰淵,眼前的裴寒,居然不記得自己了,他的眼裏,除了陌生沒有其他的情緒,而她的淚水早就決堤一般往外流了出來,:“我怎麽會不認識你,我是你的妻子,裴寒,你怎麽能把我給忘了!”
抱著他的身子的手又緊了緊,隻剩下男人詫異的表情和周圍那個叫月兒的女人眼裏投來的陰狠。
“可是,你的人,並不是我,我不是裴寒,我叫未離!”男子淡淡的開口,對於夏秀敏,他很陌生,一度的,更是想要推開夏秀敏一直死死糾纏不放的雙手。
“不,你是裴寒,你是北趙的武華王爺,裴寒。”夏秀敏一遍遍的糾正,可是未離卻搖著頭一直否認。
“沒想到你不僅沒有死,我的藥也治好你了,裴寒,可是為什麽你會失憶呢?難道是因為破冰草和我的血液混合後的解藥,讓你沒了記憶?”夏秀敏一遍遍的揣測,可是未離卻總是淡淡的微笑:“姑娘,你真的認錯人了!”
叫月兒的女人走到了未離跟前,剛剛被夏秀敏推開的她更是滿眼的不滿,她把手緊緊的握住未離的手,兩人十指交叉,讓夏秀敏有些難過。
“這位姑娘,他已經了,和你不認識,你又何必苦苦糾纏呢?”月兒的聲音裏帶著很是柔弱的語氣,男人聽了,都會有保護欲望吧。
夏秀敏很無奈,沒想到這就是老給她的結果,裴寒失憶,難不成要告訴她眼前的人真的叫未離,是和裴寒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算了吧,那還不如失憶來的讓人接受。
雪花繼續飄著,未離把月兒拉近了自己身上,夏秀敏的鼻翼裏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隻是不記得我了,要不然,你還能這樣被他保護著?”
月兒一看夏秀敏這麽陰毒的都不需要偽裝,心裏更是狠狠的掐了一下。
“那你告訴我,你住哪?”夏秀敏放緩了語氣,她選擇平靜的去接受裴寒失憶的事情,並不是因為她有多麽強大,但若讓她對著一個病人哭哭啼啼,醫仙的女兒也就白當了。
男子又是一怔,沒見過這麽投懷送抱之後又這麽厚臉皮的女人,他莞爾一笑,另一隻手仍然緊緊抓著月兒的不放:“我自就在西周長大,隻是家中父母雙亡,若姑娘不嫌棄在下的晦氣,倒是可以來我府上聚聚。”
夏秀敏滿臉的嘲諷,裴寒啊裴寒,你爹娘不是西周的人,必然在這裏生出聊你是父母雙亡的,誰騙了他還來這麽一招引導他,若讓她逮住了,一定不會放過。
“既然這樣,那今日就去你府上如何?公子?”夏秀敏有些調戲的口氣問道,雖然裴寒不記得她這樣的事實讓人心寒,可是不喚起他的記憶,就是她的不對了。
未離很是無奈,沒想到現在的女孩子家都這般主動,他看著月兒不滿的眼神,剛剛自己卻也提前開口了,隻好頂著壓力點點頭。
夏秀敏的嘴角得意的揚了揚,三人踩著積雪往城南的方向走去。
夜很幽靜,夏秀敏突然開口:“這月兒姑娘,看樣子和未離公子並沒有成親關係,怎麽也是夜不歸宿呢?難道你的父母都不著急麽?”
月兒一直抓緊了未離的手不放,聽見夏秀敏的聲音,身子緊緊的一顫,然後才道:“姑娘不也是這樣的?”
夏秀敏一笑:“原來月兒姑娘也是父母雙亡的早啊,所以一直跟在公子身邊,你不會要告訴我一直都是你在照夏他吧!”
未離聽了兩人有些吵鬧的聲音,也是煩了,到了未府,他讓下人安排了兩個房間出來,一個給月兒一個給夏秀敏,這樣算是最好的分配了。
夏秀敏的房間裏,布置得很清新,窗台前有一個盆栽,屏風上都是牡丹花,她輕輕的一笑,不一會下人們就拿來了火爐,想要把這個房間弄得暖和一點。
“不必了,告訴我,你們公子在哪個房間?”夏秀敏厲聲問道,她不想和裴寒分開一刻,那個人,一定是裴寒。
下人們也被夏秀敏的氣場震懾到了,隻好悄悄的告訴了她未離的行蹤,夏秀敏開心的點頭,從腰包裏塞了幾個銀兩出來,所謂出來混,怎能沒有錢?
按照下人給她的信息,夏秀敏很快就找到了未離的房間,門裏邊,還有燭火在亮著,他,還沒有睡。
夏秀敏用戒指上的毒液輕輕的腐蝕掉了門把手,然後輕輕的溜了進去。房間裏有著一股淡淡的麝香味,不是裴寒身上的茶香。
屏風後的水桶裏,時而傳來一陣水聲,夏秀敏輕輕一笑,又從那有些迷蒙的布簾後偷偷的望了過去。
以前裴寒洗完澡,自己都是用欣賞美男出浴的眼光來看他的,每一次,她都覺得快要淪陷在裴寒那有些飄逸又帶著一點仙人氣質的出浴景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