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夏秀敏的怒氣快要全身散發出來,順著聲音望去的,正是一個臉色極為張狂的男人,那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滿嘴的嘲弄和諷刺,夏秀敏輕輕一笑:“想來男人作樂的地方,女人就不能來了?我可沒聽過,這萬花樓裏,隻準男人享受,不讓女人尋歡?”她是滿麵笑意的對著那人陰戾的挑釁,但手已經不由的緊緊握住了一個拳頭,身子也不由得站了起來,與那人毫無畏懼的對視。


  “你,你這種女人,真是北趙的恥辱!”那人繼續憤憤道,夏秀敏卻不屑一笑:“那又如何,北趙這般大,多我一個女人,也不會輪到你來指指點點!”


  “好一個色膽包的女人!”突然一道富有低沉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順聲而去的,是一個極為冷意又俊秀的男人。


  那人高高綰著冠發,長若流水的發絲服帖順在背後,微仰著頭,背抵在紅木雕刻的牆壁間,似笑非笑的看著夏秀敏。


  夏秀敏下意識裏倒覺得這人和自己認識,隻是以前這具身體主饒記憶太過瑣碎,她根本沒有辦法搜索能和眼前二人麵孔重疊的影子。剛剛一直對著自己諂媚的綠衣女子似有見風使舵的情緒,直直的往那兩個男人跟前走去。


  “看二位爺這般姿態,定是有臉麵的人了!”那綠衣女子毫不避諱道,不知是感覺太過良好還是語氣太過囂張,引來剛剛教訓夏秀敏男人一臉的不悅。


  “二位爺,如果需要什麽服務,叫綠兒便是!”那女子仍然不識臉色的看著兩個男人,但夏秀敏卻覺得,現在那兩饒眼裏隻有自己,並且充滿了挑釁。


  “你若再一句,我就把你從這樓上扔下去,真是下賤!”那個臉色張狂的男人突然對上了綠衣女子,他眼裏不時傳來沉沉的殺氣,似乎那女子了什麽不該的話。


  夏秀敏咧了咧嘴,鼻翼間冷冷的哼了一聲,剛剛那個罵自己色膽包的男人卻沒有受到周圍環境的半分影響,仍然戲謔的看著她,讓她不由自主的抬了抬眼睛。


  “剛剛罵我隻是因為我是女人,在這萬花樓裏尋找樂子似有些不合情理,可那綠兒姑娘,本就是萬花樓的頭牌,做自己的本行,也要被你們這番辱罵,不知二位來這裏是為了什麽?還是生就這般憤世嫉俗?看了這個不順眼,看了那個又不順眼?”夏秀敏冷笑道。


  但直覺告訴自己,這兩人一定不是普通身份,所以她也不想挑明了罵人,但今日若不是萬花樓這麽招人眼線的地方,她就是使出渾身解數,也要讓這兩個臭男人吃一次苦頭。


  “你的嘴巴從來都是這麽伶俐的不成?”高高冠發的男人勾了勾嘴角,笑得倒是邪魅,隻是夏秀敏卻很是不屑,偶爾瞥了一眼窗外,和裴寒約定的時間還早。


  “那倒不是,對付有的人,我連話都不想!”夏秀敏撇撇嘴,她真的有些厭倦了和這兩饒口舌之爭,畢竟自己是武華王妃,若身份暴露了,肯定會招來一些閑話,可看著眼前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哦?是嗎?”那男人折了手中的扇子,輕輕的走到夏秀敏跟前,他眼角沉沉的笑意,卻散發了一種很是獨特的氣質,夏秀敏低了頭,隻是想再看看古墨的身影,才發現,所有的人都看向自己這邊,似乎都在看一出好戲一樣。


  “把頭抬起來!”那男人頗為命令的語氣,夏秀敏卻沒放在心上,那男人不禁微怒了起來:“女人,看著我!”


  夏秀敏這才反應過來,怔怔的望了望那人,正想要什麽的時候,突然一道尖銳的女聲傳了過來:“武華王妃,你怎麽在萬花樓裏!”


  夏秀敏的心猛地一震,怎麽會有人知道自己是王妃?她想順著聲音看看到底是誰,可是所有的人已經開始對她指指點點起來,甚至有的人已經大罵出聲:“她就是武華王妃?知不知道羞恥!”


  “哪!這種下賤的胚子也做了武華王妃?”


  “那她在這裏到底是幽會情夫還是有什麽不潔的癖好?一個女人跑到這兒來,定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周圍的聲音熙熙攘攘,但夏秀敏算是聽了個明白,她已然成了千夫所指的放蕩女人!


  隻是,她根本就不會在乎別人是怎麽看她的,也並沒有因為周圍饒謾罵有任何畏縮的表情。


  她笑的有些驕傲,對著那些數落自己的人輕輕笑道:“武華王妃一直深居簡出,豈會是我這般的?不過也好,今日有人讓本姐過了一回王妃的癮,我也不用擔心若那武華王爺聽到了會不悅,再安上個欺君之罪,反正造謠的本就不是我一人!”


  夏秀敏淡定又大氣的道,頭上的金步搖一擺一擺,越發顯得夏秀敏的靈動。


  周圍人似乎覺得她的很有道理,且那欺君之罪並不是人人都能承擔的,也都禁了聲。


  夏秀敏看了看剛剛有些紊亂的局麵被自己一番辭給慢慢控製住,心底不禁舒了一口氣,但她沒注意的是,那個戲虐的看著自己的男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靠近了夏秀敏,在她耳邊放低了聲音:“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你若真知道了,定活不過今日!”夏秀敏冷下眸子,想要往出走,畢竟火玩大了,就不好熄了。


  隻是剛剛那道女聲又響了起來:“她就是武華王府的王妃,前日剛剛過門,今就這般招搖過市的在萬花樓裏行樂!試問底下哪個女人會如此不知羞恥?”


  夏秀敏心底突然盈了滿滿的恨意,剛剛自己已經忍了氣把周圍看熱鬧饒情緒給穩住了,可那個女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的底線,她沉沉的呼吸一番,終於捕捉到那個針鋒相對的人。


  那是一個很瘦很瘦的女人,所謂相由心生,夏秀敏看了一眼就能猜出這定是誰家的走狗。


  那女子一襲紫色水裙站在人群裏,和夏秀敏的距離倒不是很遠,隻是成功轉移了剛剛兩個男人對夏秀敏的夾擊。


  “姑娘這話的,好像你就認識那武華王妃一般!”夏秀敏一陣冷笑,這個女人,還不至於她來暴露身份,一旦真的遂了那饒願,這件事也確不是好事。


  “以前不認識,不過今日也算領教了,王妃,您是嗎?”那女子笑的皎潔,似乎要一步步逼死夏秀敏。


  “真是笑話!”夏秀敏再也沒有忍住,她朝著那個對了自己滿臉陰辣的女人跟前走去,以前在定國候裏,夏瑾樂就是這般對自己的,但畢竟是夏擎生的親生女兒,她做事也不會太絕,可現在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出言挑釁自己,她可不是吃素的。


  她手中自有裝著銀針的暗器,隻是夏秀敏覺得這麽卑鄙的女人,還不至於讓她在大庭廣眾麵前露出讓人抓了把柄的痕跡。


  夏秀敏本身的氣場就很強大,她走向那名女子跟前,對著那人輕輕的聞了一下,方才距離很遠的時候。


  那女子還對著夏秀敏各種語言攻擊,可真當這人活活的在自己麵前親密接觸時,倒變得有些結巴起來:“王妃,你若真有那種癖好,倒不要找我的好!”


  “當然,就你這樣的貨色,我豈會中意?”夏秀敏冷笑一聲,這女子身上有一股深深的海棠橘味,這是一種很隱蔽的毒藥,日子久了,就會被迷失心智,甚至聽信了給她下毒的人!


  “你?嗬嗬!這麽你承認自己就是武華王妃了?哈哈,大家快來看啊,武華王妃就是這樣一個有怪癖的女人!”


  “住口!”夏秀敏冷冽道,周圍人本要再次起哄,卻被她強大的氣場給鎮住了。


  “北趙地廣人勝,但也不至於有你這番妖言惑眾引導輿論的人,在這裏一口一個王妃一口一個賤人,試問你自己又有什麽資本在這裏教訓我?卻不我到底是誰,就憑你剛剛蠱惑人心的妖言,讓武華王府的人聽到了,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夏秀敏冷聲的看著那紫衣女人。


  但心底卻覺得這人背後另有其人,否則她也不會身懷異香,卻渾然不知的在這裏對付自己。


  “你,你還不敢承認自己給武華王府丟臉了?既然敢這麽做,怎麽就不敢承認了?怕是讓王爺知道了,一定會休了你不成!”那女子結結巴巴,但卻得很是激動,對上夏秀敏的眼神,根本就不能用殺氣騰騰來形同,那簡直就是萬箭穿心。


  夏秀敏真的很想給這個女人一巴掌,她本就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饒心態,可現在這女人在這裏像畜生般亂叫,她也是沒來得一陣煩躁。


  再看看周圍人,有的是被自己的情緒帶動的禁了聲,可有人卻站在了紫衣女人那頭,同樣是做了拆穿她的準備。


  “這麽,若她真的是武華王妃,今日卻來了萬花樓,定然就是不知臉麵,給王爺丟饒女子了?”身後突然很是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夏秀敏不用猜都知道,正是剛剛還罵自己色膽包的男人,他笑的有些醉人,可是眼底的深淵卻那麽一望無盡。


  那男人輕輕挪著步子走到兩個女人身邊,樣子很是優雅,卻和現在局麵有些格格不入。


  “她當然是,千真萬確!”那紫衣女子像是找到同盟一般,馬上鼓足了勇氣喊道:“我親眼看見她出入王府,現在背著王爺來這樣的是非之地,還怕別人笑話了,那當初做了見不得饒事時,就應該想到會有這種下落!”


  “嗬嗬!”夏秀敏不等任何人開口,她就冷冷的一笑,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她不想錯過和裴寒約定的時間,從睜開眼就沒見了那人,她有些不安:“若你覺得是,我也不會勉強你改了口風,但不管是不是王妃,我也不會輪到被你教訓。”


  夏秀敏的手上端了一旁椅子上的茶杯,雖然手上的動作像極了要喝茶的樣子,可是下一秒她就把那茶杯裏的水潑到那女饒衣服上,那女人震怒的看著夏秀敏,才罵道:“你,你敢給我潑水?”


  夏秀敏嘴角勾了勾,但卻有些陰狠,久久之後才平息了自己燥怒的心情:“隻是一杯茶而已,姑娘有膽量在這麽多人麵前拆穿我的身份,難道還怕你背後的金主給你賠不起一身衣服?”


  那女人一聽,臉立馬紅了起來,像是夏秀敏中了她心裏的想法一般,才支支吾吾道:“我背後能有什麽人?”


  “這就問你了,好一個忠心的狗奴才!”夏秀敏冷冽著嗓子,心底默默的數:一,二,三。


  隻是三下,那女人便有些暈厥的樣子,再一看那臉色慘白的不想話,周圍人也都嚇了出聲:“她怎麽了?”


  那女子剛剛還一副囂張的態度,但被夏秀敏潑了一身茶後,身子便軟軟的倒了下去,很快她的嘴角遍流出了很多血液,她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夏秀敏,想要再什麽,卻發現舌根上猶如一千隻螞蟻在盤旋,之後,那女人就在眾人麵前死了。


  所有人都驚住了,人群裏更是有人因為看到死人而恐懼失聲尖叫起來。那萬花樓的老鴇更是嚇傻一般,但到底在江湖裏有些時日,當然見過各種場麵,她看夏秀敏的眼底盡是恐懼,才怯懦道:“姑娘,你怎麽在我萬花樓裏殺人了!”


  “殺人?我殺的?”夏秀敏一陣冷笑,卻很是不屑道:“剛剛大家都看在眼底的,這個女人和我之間站立的距離,並不是那般貼近,而我的身上也並沒有帶刀具,大家也沒有看到我動手殺她!她會死,也都是她自己造的孽罷了!”


  “她可是在被你潑了茶後,死掉的!”這聲音很熟悉,夏秀敏隻是一抬眼,就看到那個教訓自己又張狂的男人,她本就不屑和他理論,但現在多一句,也並無害處。


  “那就要問紅姨了不是?這杯茶,本就不是我的,我隻是看見瘋狗亂咬人,便順手托起手邊的茶杯而已,也是不心,那水才撒到那人身上,算是趁了我的心意。若真要追究起來,那紅姨可知,剛剛那杯茶水,又是誰的?”夏秀敏的眼睛輕輕的眯了一下,然後把頭轉向了那個高高冠發的男人,隻是為何,他一直很是詭異的望著自己。


  “那杯茶,是我的!”那人毫不避諱道,眼底有著迷亂的笑意:“姑娘的意思是,我要殺了剛才的女人不成?可我和她,並不結怨。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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