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兩人十指相交的走到尚德堂,這裏就是裴寒的母親,如太妃的庭院。
夏秀敏的心裏多少有些緊張,但再看裴寒給了自己勇氣的眸子,腳下的步子又變得堅定起來。
“母妃很和藹的”裴寒溫柔道,夏秀敏點點頭。
兩人進了尚德堂,來到正廳,夏秀敏被這裏的裝飾著實給鎮住了,金色的壁畫還有高貴的水墨圖,正廳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成,如果把王爺的身價和定國候相比,那麽夏擎生怕是追上十幾條街也不及。
再看正坐在椅子上的如太妃,夏秀敏連忙端了茶水跪下:“母妃,秀敏給您請安!”夏秀敏低了頭,記得自己每每無助之時,裴寒總會搬來自己的母妃做了救兵,而這位如太妃,一直都是溫婉賢淑的表範,夏秀敏不禁輕輕的抬了頭。
“起來吧!”如太妃的聲音很是平和,她頭上的金步搖一擺一擺,似有生的貴氣。
夏秀敏順了如太妃的話起了身子,但很快她就看到古墨,今日的古墨穿了一襲粉色落地裙,靜靜的坐在那裏,和往日一樣,臉上是雲淡風輕的純潔。
“母妃您喝茶!”夏秀敏乖巧的道,再看看古墨居然比自己還來的早,心底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
如太妃看夏秀敏這般懂事,立馬接過了她手上的茶,溫婉的對著夏秀敏笑了笑。
但如太妃也是聰明的人,即使在皇宮裏性子一直都與世無爭,但看到兒子身邊有妻有妾,也不免調侃了一番:“寒兒,你們今日為何起的這麽晚,古墨都來了,卻不見你二人給我這個母妃上茶,以前可不見得你是這般的!”
話雖然盡是責備,可如太妃的語氣卻明顯的喜色,她當然明白夏秀敏和裴寒晚起的理由,心底偷偷的笑了開來。
“母妃,那個,我們!”裴寒的聲音支吾起來,夏秀敏不解的看著他,怎麽對待自己的母親話這般結巴,難不成兩人之間有什麽矛盾?
“恩!罷了罷了!”如太妃對著裴寒的樣子表露出一種少見的喜悅:“你們年輕人,要注意度懂嗎!”如太妃的嘴角已經揚起一個深深的弧度,心底的快樂來自夏秀敏就這麽被自己兒子撂倒了。
“母妃教訓的是!”裴寒低了頭答,看了夏秀敏仍然不解的表情,心底不禁一笑。
“你皇兄那裏,你也和秀敏去看看吧,他總是問及你,這次你們的婚姻也都是因為先皇的遺訓,你們才喜結連理,你若有了空,定然也要去給他好好看看這秀敏!”如太妃撇了眼夏秀敏,突然發現她的腰細的可怕,於是又很有深意的對著裴寒道:“寒兒,你可要好好對秀敏,你看她的腰,那麽細!”
其實如太妃隻是覺得這麽瘦的女人,若給裴寒生了子嗣,怕是有些吃力,“這樣吧,我這裏有些滋陰補腎的藥,你拿回去給秀敏熬了喝!”
夏秀敏聽了這話又不知怎麽答,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如太妃對她的喜愛,特別是和一旁的古墨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被如太妃捧在手中的糖。裴寒當然明白如太妃話中的意思,才心領神會一笑:“恩,是該補補了!”
三個人談話的內容越來的溫馨,但古墨卻一直被冷落到一旁,夏秀敏還沒來得及跟她打聲招呼,古墨便走上前來了自己身體不適想要退下。
如太妃本就對古墨沒有多少情感,看她這般識趣的不打擾這對新婚夫婦,也就準了她下去,但古墨就要走到門口時,夏秀敏突然有些深意的差了裴寒去送她一道,裴寒沒明白什麽意思,也隻是聽了夏秀敏的話跟著古墨往外走。
現在整個大廳裏,就剩下夏秀敏和如太妃兩個人,甚至連一個貼身的丫頭都沒有跟來,如太妃不解的問道:“秀敏支開了寒兒,可是有意的?”
“實不相瞞,母妃可知,王爺身上的病是怎麽得來的?”夏秀敏問道,因為從裴寒的病情,還有他近日裏身上的劍傷,她隱約的猜到一個人。
而每每問起,裴寒都很是隱晦的避開她的問題,這讓自己心下的答案總是得不到解決,但她明白,如果如太妃能告訴她一些實情,或許她會更清楚自己要怎麽做。
“哎!”如太妃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著夏秀敏那麽堅毅的眼神,她覺得,這個女子,是自己可以相信的人。
“秀敏,你對寒兒的心意,若他能明白,也不會負了你再娶一妾!”如太妃突然悵然的低了頭:“若能得到一個男人全部的愛,這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母妃為何這般?”夏秀敏有些不解,如太妃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倒是和裴寒一樣,似乎每每問及了那身傷痛,都不會有人正麵回答。
“當年先帝在位,他的後宮裏,卻隻有一人,他對那個女子許下了海誓山盟並承諾了將來,也不會後宮三千。那時候那個女子便相信了他的話,隻是,他的身份是皇帝,想做的事情又怎能隨心所欲呢?皇帝這樣的身份,外人看了眼底盡是羨慕,可真站在那高處不勝寒的位子,卻總是無奈多於選擇!”如太妃的目光看向了很遠的地方,夏秀敏認真的聽著這個故事。
“先皇的母親,也就是當時的太後,為了鞏固皇帝在朝的勢力,硬是讓他娶了尚書的女兒,先皇當下不快,但又迫於壓力,必須做到雨露均沾。於是,他瀟灑快意的同時,也違背簾初對著那名女子的誓言,他不再後宮獨寵,而是弱水三千!”
“即使他總是告訴那名女子,尚書的女兒並不是他的真愛,但兩人很快就有了孩子,太後馬上封了尚書女兒做了皇後,先皇算是徹底違背簾初對那名他深愛女子的誓言。”
如太妃的眼睛有些濕潤,還不時的用手上的帕子輕輕的擦拭眼角,夏秀敏突然有些明白了:“那後來呢?那尚書的女兒做了皇後,那另一個女子呢?”
“先皇曾親口答應過那名他深愛的女子,會讓她做皇後,她的兒子也會是太子,可是尚書家族勢力太強,而那名女子也不屑和他們去爭搶了什麽,便決定和兒子低調的在深宮裏長大,隻要看著他長大,她就會心滿意足。”
“可是先皇突然駕崩了。尚書女兒的兒子順利登上皇位,當年先皇的風流事也隨著他的離去被永遠的塵封。”如太妃沉沉的歎了一口氣,了這麽多話,似乎費勁了她的力氣。
“母妃的那個被先皇寵愛的女子,可是您?”夏秀敏看著如太妃似有惆悵的眼眸,有些沉痛的目光,如果自己沒猜錯,當年的尚書女兒,也就是當今的太後,而皇帝,卻是奪了本就屬於裴寒的位子。
“裴寒的性子一直都很隱忍,難道是誰傷了他,他還不清楚嗎?隻是,他沒有破而已,而且那病,現在也是我心頭最痛的事情,即使他奪了這下,被傳了出去是一副病怏子的身子,朝中大臣也不會把皇位交給他,隻能,皇帝對他,太狠!”如太妃手中的帕子緊緊一握,似有血水滲了出來。
“嗬嗬!好一個皇帝!”夏秀敏的眼神突然變得陰鶩起來,連一旁的如太妃看了都有些害怕,她不曾見過這樣的夏秀敏,整個人都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殺氣。
“母妃的性子倒是很好,與世無爭,可是裴寒,就這樣被皇帝欺負,我不甘心!”夏秀敏憤憤的開口,雖然如太妃用了極為震驚的表情看著她,但她卻毫不避諱:“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他的東西,我更是要一個一個給他奪了回來!”
如太妃看了夏秀敏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蛋,心下卻多了份緊張:“秀敏,不要輕舉妄動,你可知自己剛剛的話,若被人傳了出去,句句都是欺君之罪。都是要砍頭的!而且,寒兒身上的病還沒有得到痊愈,這樣做隻會節外生枝!”
夏秀敏一聽,當下想要告訴如太妃自己的血正是裴寒病的藥引子,隻是,看到如太妃很是擔憂的表情,她又覺得再多什麽會不妥,如果自己決定要幫裴寒奪了這一切,那麽這件事,最好隻有她和裴寒知道。
“好!”夏秀敏調整了自己的氣息,慢慢的:“就當是我口出狂言吧,母妃,今日的話您先別往心裏去,再怎麽,我已經是武華王府的人了,定然不會做一些給自己招來橫禍的事情,更不會讓武華王府蒙羞。”
如太妃看了夏秀敏很是歉意的臉色,才把剛剛被激起的不安的心放了下來:“我不求多大的權勢,隻要你和寒兒能夠健康幸福的生活,如此,便好!”
健康?夏秀敏在心底一陣冷笑,裴寒每每發病時分痛苦的表情,還有他身上那些莫名的劍傷,如果一味的忍讓換來的隻是這些,為何自己不奮力一搏的反擊,她是那麽驕傲的人,又怎麽會忍心裴寒被人欺負?
然而裴寒選擇隱忍,難道不是因為如太妃的壓迫?如太妃性子本就恬淡,當然害怕冒險,所以裴寒才會選擇站在這樣一個高度上吧。
隻是。夏秀敏不甘,她的心裏有太多的憤懣:“母妃,兒臣想去外邊走走,那就先行告退了!”
“好!”如太妃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又用眼神示意夏秀敏切莫輕舉妄動。
夏秀敏有些垂著頭往前走,不一會就看到了古墨和裴寒的身影,兩人頗有距離的並排走著,夏秀敏有些好奇怎麽裴寒和古墨離開了這麽久卻一直都在這後花園裏停留,難不成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
裴寒看了夏秀敏出來,馬上丟下身邊的美人往自己的妻子這邊跑來,等到了夏秀敏跟前時,看到那人一臉沒好氣的樣子,才訕訕笑道:“你不開心?”
“恩,看見你們走在一起,當然不開心了!有哪個女人看了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會開心?我可是很氣的裴寒!”夏秀敏悶著臉色開口,其實這並不是她在意的,皇帝對裴寒做的那些卑鄙的事情,才是最讓她久久不能介懷的事情,她恨,真的好恨。
“我也就送送她,不過你既然這般在意,那我就不去了!”裴寒立馬笑道,眼底有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夏秀敏擺了擺手:“算了,你去送送她吧,雖然我也不喜歡,但畢竟還是我定國候的親戚,我四姨娘的侄女,怎麽也不能讓人難堪了不是?裴寒,你要和我培養默契!”
裴寒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也不知要拿她怎麽辦,再看看古墨在一旁愣愣的等著,才決定把她送回去。
“快去吧,隻要晚上能回來就行!”夏秀敏不在意道,她是真的想要靜一靜,好鋝一下今所有的信息,一旦決心做了一些事情,她就是走上一條不歸路了。
“恩!”裴寒嘴上一應,卻不料一個手輕輕一板,便扣住了夏秀敏的下顎,夏秀敏睜大的杏眼看著對方吃自己豆腐,心底更是沒了好氣。
“你就隻會這麽對我!”
“當然,隻對你還不滿意,別人要我都不給!”裴寒顯然一副很痞的樣子,夏秀敏隻能咬住自己被輕薄的嘴角:“哼,你現在就會得寸進尺!”
裴寒輕輕一笑,樣子太勾人,夏秀敏把眼神望向古墨,那人正直直的站在那裏,似乎兩人剛才互相甜膩的樣子都被她盡收眼底了。
“快去送她吧,不然我覺得我會被那眼神淩遲掉!”夏秀敏看了看古墨那幽怨的眼神,又看看裴寒這個罪魁禍首,真是一陣煩躁,這簡直就是造孽啊!
“好!”裴寒幹脆答道,然後轉了身,臨走了還突然笑意沉沉:“晚上記得等我!”
“有種你別回來!”
夏秀敏憤憤的罵了一句,本來是希望裴寒晚上回來和自己好好討論一下今的正事的,可現在那廝越發的不安分起來,難道自己就這麽甘心被他吃幹抹淨不成?
夏秀敏皺了眉往屋裏走去,芳草在一旁收拾著她的房間,見夏秀敏那般愁眉不展,才道:“王妃何必這麽悶悶不樂,王爺不就是送了一個妾回了房間,反正晚上還是會回來的!”
“你?”夏秀敏驚訝的看著芳草,怎麽後花園裏發生的事情她統統都知道。
“您一定驚訝芳草怎麽知道這些的!”芳草連連補充:“整個王府都是人,王爺和您還有古妃當然就成了下人們茶餘飯後的談笑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