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夏秀敏輕笑道:“想來劉娘把我這個姐當成外人了,今日我看劉娘困倒在賬房前頭,便讓人抬了過來。一來是想讓劉娘好歇息一番,再者我看劉娘身患奇毒,而我又剛拜了師父,還略懂醫術,就給劉娘看了看,現在不知您感覺如何?”她看著眼前的人,若要是想要消除對方對自己的所有防備,最好就是以她最為軟弱的地方下手。


  劉娘聽了夏秀敏這麽一,隻是沉沉的歎了口氣,想什麽話,終究沒有開口。


  夏秀敏繼續道:“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否給您把嗓子治好了,如果劉娘不嫌棄,可以來讓秀敏聽聽,如果還是沒有得到治療,秀敏必定加倍努力的給您研製新的藥水!直到你的嗓音完全恢複!”


  “不必了!”劉娘突然道,很久沒有開口,嗓子盡是顫抖著。


  “啊!您終於開口了!”雀兒在一旁歡呼,看著劉娘能話,想來全是自家姐的功勞,但再看姐,卻不像自己這般興奮。


  “劉娘,您能話實在太好了!”夏秀敏笑道:“看來我的師父的沒錯,以毒克毒,真的可以救人!”


  夏秀敏看著劉娘的樣子,並沒有因為重新獲得聲音而高興,也沒有因為她治好自己的病而感激,倒是滿滿的嫌棄。


  “你這麽救我,無非是有求於我?”薑還是老的辣,劉娘看著夏秀敏那近乎給自己諂媚的神態,不免有些抵觸:“你可知,我本身的啞毒,是誰下的?”


  夏秀敏看著劉娘,身旁的雀兒已經有些被嚇倒般,難道,劉娘的毒是陶玉然所為,但劉娘不是比陶玉然來府上的日子還多嗎?怎麽可能是她呢?

  “莫非,是我娘!”夏秀敏猜測道,從劉娘對自己的態度,到她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許的恨意在裏邊,而她又根據劉娘來這裏的時間可以推算出,這毒是夏秀敏的生母所為,她的心裏頓時升騰出一些不詳的氣色,自己這回算不算魯莽行事?在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救了她。


  “你果然聰明!”劉娘嘴角抹上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所以,你這並不是在救我,而是在替你娘贖罪!”劉娘看著夏秀敏有些吃驚的表情冷冷的道。


  “可是!我娘為什麽要給你下毒,她已經死了!”夏秀敏不解,她一直聽的是定國候原先的大夫人,也就是這具身體的親娘,是一個不爭不搶的女人,就因為沒有什麽心計,才會被陶玉然害去了自殺,難道,這些都隻是傳言不成?


  劉娘擺了擺手,歎氣道:“侯爺都給了我特權,可以管理整個定國候的財產,上到主子下到奴才,所有人都對我忌憚三分。這不是沒有理由的。你娘當年害的我那麽慘,現在她的女兒卻來治了我的病,這不是意是什麽?哈哈哈!”劉娘突然就冷笑了起來,額上的白發隨著她的動作向後撂了過去。


  夏秀敏很是不解,但上一代的恩怨跟她又有什麽關係,她要做的隻是為自己,為父親還有整個陶家報仇。至於你們夏家嘛,她還真的沒有多想。


  “父債子還,既然我娘當年對不起你,劉娘,不如我來孝敬您把!”夏秀敏幽幽的開口,實際上她心裏並不是這麽想的。


  劉娘看了夏秀敏一眼,頗為不屑:“這倒不用,你治好了我的病,雖然你認為是一件值得高心事情,但是,我在定國候裏生活了六十多年,在最美的年紀裏都成了一個啞巴,現在讓我再去和別人交流又有什麽意義呢?你們是會話,但是,言多必失,想想這定國候裏,還不缺屍體嗎?”


  “不話並不代表可以自保!為什麽你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卻要這麽隱藏?”夏秀敏直言道,她相信,劉娘心底的秘密太多,一旦這些都告示下,恐怕整個定國候都會被動搖。否則,她也不會了剛才那番話。


  “罷了,丫頭!我就給你記一功吧!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完她起身要離開,夏秀敏趕緊過去扶手抬著。


  “劉娘可知,今日裏自己為何沉睡這麽久?”夏秀敏故意問道,她是想把春兒偷鑰匙的事情給抖出來,但劉娘一直沒有發現自己鑰匙已然不見的事實。


  “為何?”劉娘問道。


  “或許到了明日,你自然會知道,隻是那個時候,秀敏希望劉娘能夠公平正義,不要被一些饒言語給左右了!”夏秀敏沒有破,再怎麽,陶玉然的毒計她還是有興趣陪著樂下去的。


  “哼!”劉娘哼了聲甩了門出去,剩下夏秀敏和雀兒在房間裏,昏暗的燭火,照著夏秀敏的臉色越發的蒼白,燈光下的她,神情是那麽憂傷又堅強。


  “怎麽了,姐為何不直接告訴劉娘?”雀兒看著人都走遠了,才走到夏秀敏身邊。


  “如果我了,一來是陶玉然那邊的詭計就進行不下去了,再者,劉娘對我,似乎有些許誤會,她必然會聯想到是我一手策劃,偷她的鑰匙,再治好她,你沒看到她方才多麽鄙夷的神情了嗎?她已經認定了,我救她就是要讓她幫我做事!”


  夏秀敏沉著眸子解釋道,這個劉娘,和上一輩人之間有太多恩怨,以至於自己原以為救了她就是攻下她,但事實更加的棘手難辦。


  “所以,你就沒有告訴她,想讓她自己發現這一切!”雀兒繼續道:“但是,萬一她發現了,又一口咬定那個人就是你,該怎麽辦的好?她這麽疑心重重的人,又怎麽可能認為你救她不是有愧於她?她必定認了是你偷了鑰匙!”


  “這倒不是什麽難事!”夏秀敏冷靜的開口,反正她的確沒有偷那定國候財庫的鑰匙,如果陶玉然真的嫁禍到自己身上,加上陶瑞詳的幫助,或許偷盜一事會真的聽上去像她所為,而劉娘隻是會懷疑自己,她不相信劉娘是沒有眼睛的人,就算心底多大的仇恨擋著,也不可亂來。


  “劉娘那人,陶玉然都收買不了,想是心裏有再大的不甘和無奈,都不會輕易敗在誰的腳下。不難看出,她還是有些心高氣傲的,我救了她,她都不會感謝,這並不是沒有禮貌,而是一個饒自尊心。”夏秀敏看著雀兒的眼睛,幽幽的走到床榻跟前坐下。


  “自尊心?”雀兒不解。


  “或許她是想些感恩的話,但上讓她這麽久都身中啞毒,到了老了又讓她遇到我,順帶治好了嗓子。如果是你,難道不覺得這是老爺在開玩笑?”夏秀敏看著雀兒那眨巴的眼睛,想想雀兒應該不懂得這些,她沒有經曆過古稀之年,亦沒有經曆過生死之痛,豈會輕易的懂得什麽叫上跟你開玩笑。


  “姐什麽就是了!但是接下來要怎麽辦?劉娘明醒來去了庫房,必然發現了鑰匙沒見了,她會猜到我們嗎?”


  “她肯定會猜到我們,但是她不傻,她隻是啞了,心絕對是明事的。”夏秀敏思索了一番:“她如果問,我們就沒有,反正我們本來也不見得偷了那東西。”


  “那咱們今做了這麽多事情又是有何用意?”雀兒更是不解了,想來一裏,救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又很可能威脅到自己,姐是不是傻了。


  夏秀敏的鼻翼間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我就是什麽也不做,順帶著發發善心,看看那母女的把戲,到最後再把她們潑給我的髒水千百倍的潑回去。”完隻是靜靜的閉上眼睛,雀兒看夏秀敏似乎有些困意了,才熄療悄悄離去。


  黑夜裏,夏秀敏一直沒有什麽睡意,她睜著眼睛看著花板,那裏有那麽多未解之謎,是什麽呢?為什麽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會想著給劉娘下毒,到底這之間有什麽糾葛在其中?她思索了各種可能,卻唯獨沒有考略過即將到來的明,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風起雲湧,夏秀敏翻了翻身,再不去多想一件事情,沉沉的睡去。


  夏瑾樂在客棧裏幾乎一夜不寐,心底多數是覺得這客棧的環境有些令人作嘔,時而還想著第二日見了舅舅一起對付夏秀敏的場景,喜色頓時就一層一層的浮上心頭,嘴角勾起了一抹冷意。


  第二日一早,除了夏擎生像往常一樣去上了早朝,整個定國候都是布滿了喜慶,老夫人更是一大早就起來,張羅著府上的一切,甚至在往日裏誦經念佛這樣的事情也因為時間的不同而略去。


  陶玉然也是一夜未眠。她不是興奮,不是激動,對於這些年不怎麽聯係的陶瑞詳,她多少有些擔憂與忌憚,想當年,陶瑞詳勾結南疆,殺害大哥的事情,都能曆曆在目的呈現,所以對於今日他的光臨,自己還沒有摸清個底細。


  陶玉然等了夏擎生去上了早朝,又給老夫人請安道出去親自采購些東西回來,她沒有破自己和陶瑞詳的關係,必然是給自己先留一條後路。


  老夫人本是不開心的,看見陶玉然並沒有對前來的客人多麽上心,一大早的要請辭出去,但一聽是為了迎接午時到來的陶門,才這般折騰,所以心底也是樂了,便由著陶玉然出了屋。


  夏秀敏在房間裏,神色和態度都是出乎意料的好,雀兒端了洗臉水進來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夏秀敏隻是咧咧嘴笑道:“反正是好事!”她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殺父之仇麽?今她就要手刃滅門元凶。


  夏瑾樂一直呆在客棧裏,由於她從來沒有見過陶瑞詳長什麽樣子,也不好自作判斷,想是先等母親來了,兩人一起商量著對策。


  夏瑾樂開了門,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本身晚上就沒有怎麽休息的她,更是來了氣:“這是什麽野地方,以後本姐絕對不會再來這裏,惡心死了!”夏瑾樂滿臉的抱怨,對著剛剛飄來的異味很是作嘔。


  “這個?”那人轉了頭看著這個嬌寵的姐,美是美了,倒是這性子著實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聊。


  那人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看了夏瑾樂一眼,突然像明白什麽一樣,走過來問道:“你,這哪裏惡心!”


  夏瑾樂看了眼前的人衣冠楚楚,但是由於他的靠近,那身上令她不舒服的味道更加重了,於是破口大罵:“離本姐遠點,本姐豈是你想靠近就能靠近得聊,真是鄉村野夫,無恥下流!”


  夏瑾樂耍了自己的大姐脾氣,更不管對方是誰,隻要讓自己不爽,她便出口大罵,剛才那個男人,四十來歲的樣子,相貌也算端正,但這麽光化日之下就往自己跟前靠近,難道不是衣冠禽獸,且不是貧是富,隻看那一身的臭味,更是惹得人厭。


  “瑾樂!”陶玉然尖銳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空蕩的客棧,她眼底突然就抹上了一層少見的憤怒,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大哥!”陶玉然的臉像翻書一樣馬上堆了一個深深的笑意,走到剛才那個中年男人跟前:“大哥,妹妹真的好想你啊,對你的思念已經多次山肺腑,今日一見大哥,你瘦了!”


  陶玉然故意賣弄起那一套老掉牙的苦肉計,心裏卻是緊張萬分,瑾樂沒見過陶瑞詳,還沒有來得及給她介紹,所以剛才,那麽對陶瑞詳話,會不會影響整個事情的變化。


  陶瑞詳好久才扯出一個笑容,眼底的心思沒人能懂:“舍妹,多年不見,你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般風姿綽約!”


  陶瑞詳把陶玉然從頭到腳的打探了一番,看到她穿金戴銀的行頭,總算明白簾年陶玉然為什麽甘願給夏擎生做妾,也要嫁給他,如此一看,這妾已非妾了。


  “哥哥的哪的話,這麽多年了,怎麽可能不變呢?為了兒女操心,該老了還是老了!”陶玉然笑的花枝招展,嘴上這麽,心底卻一陣喜意,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自己年輕不是?


  “倒是哥哥你,越發的穩重內涵,沉穩瀟灑!”陶玉然把自己能想到的詞匯都用了出來,陶瑞詳樂嗬一笑,兩人也是相互客套一番。


  “什麽?”夏瑾樂早就傻眼的站在一旁,心底也算是洶湧澎湃,難道眼前這個男人,毫無閃光點可言的人,就是一代醫仙陶瑞詳?


  夏瑾樂站在原地,驚訝的看著母親,希望她能給自己解釋一番,這和想象中舅灸樣子,相差也太遠了吧。而她剛才,還恣意的冒犯了對方,想來這次給舅舅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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