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不難看出,武華王爺,已經是你的未婚夫了,他當然做事都任你來,剛才那般局麵下,即使瑾樂真的清白不保,想來王爺考慮周全,也不會讓陳公說出個什麽!此為王室的風度,他或許是不想讓我們有所為難,一旦瑾樂真的沒了清白,也隻是吃緊了口風,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王爺在給我們定國候留意個臉麵。”老夫人沉沉的說道。
她總覺得陳公的診斷會有問題,不然為什麽陶氏的大夫能診出媚藥,到了陳公這裏,竟變成了清熱解暑的涼茶,這樣奇異的差距,想是她這年過半百的人,又怎會輕易接受?如不給個正經的說法,此事,也絕不善罷甘休!
夏秀敏看了老夫人執拗又決絕的表情,心底的不快瞬間襲上心頭,這要自己怎麽解釋好了?難不成還要給夏瑾樂驗個身?想來那女人從小寵慣了,又怎麽會忍受驗身的痛苦?
“祖母!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不知道當講並不當講!”夏秀敏陰測測的開口,因為她突然又想到了一個計謀,既然你們這麽糾結夏瑾樂的身子,我又何不將計就計?
“說!”老夫人皺著眉頭,不信任的看著夏秀敏,似乎對於夏秀敏出的一切主意,她也隻是當個玩笑來聽聽,畢竟兩個孫女比起來,夏秀敏就顯得詭計多端一點也不可愛,而夏瑾樂卻總是被她欺負。這樣一強一弱明顯的對比,她這個做祖母的當然更加庇護弱的一方。
“祖母,爹爹!”夏秀敏看了陶玉然一眼,故意把她略掉,心想的卻是看你接下來還怎麽演。
“久聞陶家醫術超人,有一代醫仙的著稱,祖母不相信秀敏的話,秀敏也沒有辦法,倒不如請來陶家人,讓他們一探究竟。相信他們的醫術,再配上江湖上人們對其的尊稱,若是他們都診得了瑾樂是清白之身,祖母定會相信我今天說的話!”夏秀敏心底的笑意一層一層。
因為她看到陶玉然剛還氣焰囂張的姿勢已經把情緒降低到冰點以下,她就不信了,等陶家人上了門給夏瑾樂治病,陶玉然還能不吭一氣?
“你的提議不錯!”老夫人本是想著聽聽而已,但這回卻出人意料的讚同了夏秀敏的建議,其實她也想見見那個傳聞已久的醫仙世家,這回可以借著給瑾樂看病的借口,好好的接觸一下對方,那樣的家族,若是能與之交好,別說是整個江湖上,在皇城中,定國候的地位必然更上一層。
夏秀敏讚同道:“那就這麽定了,我即刻起差人給陶家送信,想來不出幾日,便能見到他們,祖母,這下您可放心了!”
老夫人頓時喜形於色,夏擎生也沒再多說什麽。倒是一旁的陶玉然,都說麵由心生,可見她此刻心底裏,已經把夏秀敏剁成了渣渣。但礙於老夫人和夏擎生之麵,隻能默不作聲的讚同這一些,心底再有什麽怨念也都無濟於事。
老夫人要找陶門醫世的事情慢慢的在府上傳了開來。又由於陶門遠在江都,想是請來了他們也得有些時日,於是老夫人想差人把整個定國候府好生裝飾一番,配上一庭專門適合醫者的院落,等陶家人過來了就在那處落個腳,也不失定國候風範。
陶玉然內心裏是不想看到陶家人的,身在陶家的時候,自己沒有什麽資格去學習醫術,所以她並不精通,但陶玉然總是野心勃勃,祖上的規矩她當然不會那麽循規蹈矩的遵守了,她偷偷的學了一點,算是在關鍵時刻給自己留個心眼。
這回夏秀敏提議把陶家人找來,陶玉然心底的煩悶早都快要爬出來,先別說整個陶家內部的黑勢力,各種糾纏,就是自己當初也做了些不見得光明的事情,如果這次來的真的是她的二哥,那麽不免兩人要交流一番。
所謂言多必失,到時候指不定又出什麽亂子,陶玉然摸著自己的太陽穴,心底暗暗的又生一計。她嘴角微微一揚,既然夏秀敏你那麽喜歡出鬼點子無事獻殷勤的討好老夫人,我何不將計就計,這次看能不能收了你!
陶玉然把夏瑾樂叫來,現在想來能跟自己站在一條船上的,也就隻有自己的女兒了。但夏瑾樂看陶玉然的樣子並沒有多麽振奮,隻是隨便聽聽她能說出個什麽。
陶玉然笑道:“瑾樂,你可知江都陶門,那可是一代醫仙之家!”
夏瑾樂點頭,但頗為心不在焉:“母親為何突然提到那家?”
“你可知,你祖母正派人往江都送去信件,這回是要請他們來我們定國候做客了。你祖母為了陶家人,不惜花重金重裝了南邊的那個庭落,可見,在她心裏,這次宴請是多麽重要!”
陶玉然一字一句的說道,夏瑾樂有些迷茫:“所以呢?母親,我們又能做什麽?”
陶玉然嘴角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你可知,這次宴請醫仙陶門是為何了?是為你看病,你祖母不信那日妖女給你吃了什麽,定是讓陶家人來府裏給你看個究竟。”
夏瑾樂臉上頓時變得不悅起來:“這有什麽好看的?我本就是清清白白女兒身,那個老不死的還不信了?”
陶玉然輕搖了搖頭:“的確出於關心你,但我覺得,老夫人隻是為了攀關係,想想這陶門,在江湖中地位顯赫,哪是隨隨便便的人就能與之交好的?等定國候和陶家的根基變得穩定了,老夫人自然歡喜!”
夏瑾樂皺了皺眉道:“那母親的意思就是,讓那老東西不開心?”
陶玉然聽了,讚賞之氣溢於言表,沒想到瑾樂這般聰慧,自己才說了半成不到,她就能切身的領會了當中意義。
“老夫人覺得宴請陶門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更是讓定國候的臉麵貼金,她哪裏管了你的死去活來。但瑾樂,這個點子可是那個妖女出的,如果最後事情的進展並不像是想象這般順利,那陶門並沒有傳說中的友善,老夫人必定不會再相信那妖女的話。”陶玉然這次鐵了心的要整夏秀敏,所以把心底的算盤都跟夏瑾樂說了。
“母親,那要怎麽做呢?現在每日看到那妖女我就不由得來氣,那日看她送王爺出府,故意勾引王爺,教唆他早日提親,還說,要打斷我的腿挖了我的舌頭!她現在的架勢一天比一天囂張的緊,還不是那個老賤人在後邊給撐了腰,我倒看看,等那老東西死了,她還怎麽個興風作浪!母親若是有弄死那妖女的計謀,瑾樂一定全心全意的支持!”夏瑾樂咬緊了牙,像是夏秀敏就在自己跟前一樣,把她千刀萬鍋也不能一解心頭之恨!
陶玉然聽聞夏瑾樂對夏秀敏的投訴更是不由得一陣恨意。想來居然要欺負自己的女兒,真是狗膽子不知道往哪使。不過這次,她就不信了,自己再用計一番,那妖女還能爬出她的手掌心?
“瑾樂!你可知,為娘也是陶家人?娘不願意提起來,想必你會對此頗有生疏!”陶玉然看著夏瑾樂,幽幽開口:“所以,夏秀敏現在不管耍什麽花招,還是要討好老夫人,我相信,總可以讓這件事進展的不那般順利!”
“母親,你要怎麽做?”夏瑾樂有些吃驚,畢竟陶玉然真的很少提起自己曾為醫仙世家的事情。
“我的哥哥,也就是你的舅舅,他現在主要繼承了我們陶家的絕學,如果這次剛好是他前來,到時候,你定要好好的對待他,我們母女倆能不能扳倒夏秀敏,他可算是最重要的人了!”陶玉然漆黑的眼底有一抹深不可測的殺意,夏瑾樂還是有些茫然。
“舅舅?他能怎麽幫我們?”夏瑾樂不解的問道。
“那妖女現在仗著有人給自己撐腰,我們要先拆了她的後台,步步為營,切不可心浮氣躁。之後的事情,我自有打算!”陶玉然冷聲道。
“你的意思是說,殺了老東西?”夏瑾樂睜大了瞳孔,雖然她對老夫人沒有多麽眷戀的情感,也偶爾期盼她早日登天,隻是,真到了要殺她的時候,心裏還是有絲絲怕意。
陶玉然對女兒媚笑一下,如此聰明的女兒,又是跟誰學的?
“其實我們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就是扳倒妖女背後的所有靠山,再一條就是殺了妖女!可是從現在幾日她的表現來看,當初那麽柔弱受欺,倒像是有意的裝出了一番,現在她的翅膀硬了起來,反而性格和心思都縝密了不少,我隻是對於直接把她撂倒有些不自信。想想這次媚藥的事情,那妖女坐收漁翁之利,若是沒有雪兒那賤婢做了回替死鬼,為娘的恐怕也鬥不過她,你就隻能黑發人送白發人了!”陶玉然了然說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夏瑾樂倒是又生一計。
“怕她幹什麽?我從來沒有怕過她!就她那個蠢樣子,娘,你隻是太抬舉那賤人了,我倒覺得既然舅舅有可能會來,那麽他必定是站在我們這方的,老東西雖然現在什麽都聽她的,但真讓她選,我必定是她親手帶大的,她不疼我疼誰?爹爹就更不用說,豈會對那不祥之人有憐愛之心?府上的其他姨娘也不見得有誰是和她一條船上的,倒不如我們好好抓了這次機會,讓那妖女再無翻身之地!”夏瑾樂驕傲的說著自己心裏的想法。
但陶玉然沒有直接答應,對於這個女兒,她能看出來往日給慣壞了,有時候太過自信反倒不是一件好事,夏瑾樂的缺點就是沉不住氣,而夏秀敏卻恰恰相反,就好比當日讓她抄寫經書,並不是有意的刁難她,夏瑾樂需要沉澱出一些東西。
陶玉然歎口氣:“瑾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一步一步的來才算是最好的戰略,你這樣太過魯莽了。試問有誰能像我這般全心全意的站在你跟前,跟你掏心掏肺的講,其他人,若真出了什麽事,還不是自個兒跑了!”
夏瑾樂卻並不以為然,她太恨夏秀敏了,所以隻是一心想要弄死她,根本不在乎手段是怎樣的,如果這麽曲折,反倒消耗了她的耐心,然而看著那人囂張的姿勢,她就心底沒來的一氣。
“那母親如何做?”
“我已經差人給你舅舅發了急件,想來是到了帝都,他也會先和我見麵,到時候,我們三人一起從長計議,但切莫掏心置腹,你舅舅那人,也算是城府極深。他若是有心幫你了,必然是好事,但他若是不幫了,我們也隻能再想他法。”陶玉然突然就想到陶瑞詳勾結南疆一事,想來他從來都隻是站在對自己最有利的一方,即使親兄妹,若拿不出什麽誠意,他也未必能幫自己。
“你的意思是說,舅舅的態度你還不清楚?”夏瑾樂有些驚訝的問道,在她眼裏,認定了母親的哥哥必然站在了母親這邊。
“是!”陶玉然輕輕的閉了閉眼睛,鼻翼間有陣陣紫砂壺裏傳來的嫋嫋青煙,氣味很是淡雅。
“既然這樣,我們倒不如給舅舅多送些禮物,這天底下還真沒有不愛財的人!”夏瑾樂自作聰明的笑道,手上的帕子恣意的翻飛。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這錢財,我怕是自己的私房錢,你舅舅也看不上,定國候雖然財大氣粗,但每一筆賬有出有入的,我又怎麽能背地裏給他送上金銀珠寶呢?”陶玉然雖說是定國華候一家主母,但要真的做筆假賬去行賄,卻不見得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那我們就換個名義!”夏瑾樂早想好了,這回自己的智慧,加上母親的用心,來一個連環計,看夏秀敏還能怎麽逃掉,她真不信夏秀敏每次都那麽幸運,有貴人相助一般。
陶玉然看著夏瑾樂暗黑下去的嘴角,兩人相視一笑。
而夏秀敏呢?表麵上雲淡風輕,坐在桌前抄著經書,但心底的算盤也慢慢的升騰起來。這次定國候宴請陶門,想來不出幾日,自己就能看到整個陶家其樂融融的景象,心底的快意越發的明顯,這回一一都在,她剛好可以手刃仇人,為父報仇,夏秀敏抬筆,在紙上慢慢的寫出了一個字:別!
別,是離別,和父親離別。別,是永別,和即將麵對的仇人永別。
夏秀敏並非沒有再做策劃,想到陶玉然一聽陶門的時候,那鐵青的臉色,又怎麽會讓自己所想這般輕易得逞,就算她看不出自己是誰,但在宴請陶門這件事上也一定做了什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