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是!”歲夕回答的幹脆有力,一點兒也不含糊和隱藏。
“那麽,你知不知道,裴祺和南疆的皇帝已經勾結在一起了?”
“什麽,這件事情,應該是不可能成立的吧!”歲夕驚訝的看著夏秀敏,其實告訴夏秀敏她是南疆那邊的孤魂,都不是事情,但是夏秀敏若覺得裴祺會和南疆的皇帝相互勾結,那麽她就打錯打錯。
“為什麽不成立呢?”夏秀敏不解,對於那一片領地的文化,她一向不清楚。
“你不是南疆人,自然不知道那裏的故事,你可知?南疆這麽多年了,為什麽總是保持獨立而不去和任何一個國家結盟呢?這都是有原因的。”歲夕也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放到了嘴邊。
“因為南疆有獨特的資質,都懂得這天下的奇毒,所以,自然也有很多禁忌在其中,比如,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若用自身的毒術去害人,自然是會遭到天譴的,而且傳聞中,若皇室濫用毒蠱之術,那麽在朝的皇帝死後他的靈魂是不會被超度的,也不會進行輪回,更不會有來世。而且他的死也將受到萬人的唾棄和用極為殘忍的手法來解決掉皇帝的生命,所以,對於一個在朝的皇帝,他是不會冒這麽大的險來作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南疆一直自立,也就是這個原因。而你很少見到南疆內部人自己起哄,這都是文化的信仰所抑製住的。”歲夕解釋的很清楚,正好是夏秀敏最想聽到的話,因為這樣說來,裴祺勾結的人,就不是那一國的君主,或許隻是市井小民說不定,寧願承受著被詛咒的風險來喝裴祺做交易,她若是皇帝,也不會這麽做。
“原來如此!”夏秀敏點點頭,她看到歲夕已經越來越恢複血氣的麵色,當然有些開心,因為這人的命也算是自己撿回來的,說到底,她都不會有不開心的地方。
“你如今感覺自己怎麽樣了?”夏秀敏看著歲夕問道:“還是想不起來很多事情嗎?”
她知道,如果歲夕的記憶一天不恢複,那麽西子昱一定會多痛苦一天,他隻是表現的並不在意,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打擊一樣,但實際上,一定會非常傷心吧。
“有些事情,既然記不得了,那又何必再去努力的記憶呢?現在這樣不就很好嗎?”歲夕反問,對,她是過的很好了,那西子昱呢?她就真的打算把他忘記的一幹二淨嗎?
“你還要留在這裏嗎?西子昱應該沒有告訴過你把,其實你之所以會失憶,就是因為太想要離開這裏,後來,你就病了。不過,他把自己的血傳給了你,他自己也差點死了,但還好,畢竟是皇上,命運對他還是很偏愛的,閻王爺也舍不得受他。”夏秀敏看似十分輕鬆的口吻,但是真的很沉痛,這種事情,誰說都是不對的,要讓當事人好好體會。
“皇上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但我不值得他這麽對我。我在南疆的時候,就並非大小姐的命,我一直活得很艱苦,我們,說到底都是兩個世界的人,兩個世界的人,就算你改變了音容笑貌,但骨子裏,我都認為我和他並非一類人。”歲夕輕輕一笑,真的好像什麽情緒都看不出來。
“難道你就沒有被他一點點的感動到嗎?”夏秀敏十分不理解,什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明明現在大家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難道人還非要分一個三六九等不成,再說,歲夕現在的身份已經是和親公主了,她又何必如此耿耿於懷自己前世的地位呢?
“這種事情沒有辦法感動,因為時刻都在提醒自己,你們並非是一類人,所以,有太多的理性摻雜其中,又怎麽會去細細的品味其中的感情呢?我以前過的生活,總希望自己可以盡快的擺脫掉一切,後來才發現,有些東西。是本身就不適合你的。又何必去刻意的追求呢?”
歲夕一陣苦笑,夏秀敏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麽的好,她其實沒有什麽錯,隻是想的太多了。
“我不知道要怎麽去說服你,但是我所看到的就是西子昱正在為建立你們之間的感情而努力,你說你失憶了,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但是偶爾都能看到每次提起他,你眼裏有淚花在閃爍,我知道,你真的很苦,可是,如果愛來了,是沒有東西可以擋住的。你應該不知道,西子昱以前喜歡了一個人十年,十年,後來,那個人死了。”夏秀敏說到這裏,都有些說不下去的衝動了,但是歲夕明顯有些震驚了。然後眼神又暗淡了下去。嘴巴微微的抿著。
“所以,我想告訴你的是,你不要傷害了他,也折磨了自己,明明你們之間,讓這麽多人都能看到的感覺,為什麽你卻不敢麵對呢?還是,你也飽受了什麽樣的詛咒,不能和他在一起?”夏秀敏驚訝的說出了這句話,後來她似乎都被自己的猜測所嚇倒,因為剛剛歲夕就說過,南疆有很多奇怪的毒術還有詛咒,一旦碰上那種東西,就真的沒有什麽好下場,所以,南疆人都不願意和別人為伍,永遠保持著自己的自立。
歲夕再驚訝的看著夏秀敏,似乎她真的說對了一切,也說到了重點上。
“你真的很聰明。”她淡然的笑笑。
“所以說,你其實沒有失憶,這一切,都是在欺騙西子昱了?”夏秀敏繼續問,其實她應該知道歲夕是沒有失憶的,但她選擇了去為這個人做掩護,就是想看看她到底還有多久會暴露自己,而這一切又是什麽目的。
“我自小就生活在一個農家,因為生出來的時候,我所在的村落裏所有的動物在一天隻內全部死掉了,從此被冠上了天生的煞星這種說法。算命的先生說我活不過二十歲,果然,我沒有活到二十歲,他還說,若我將來嫁給了皇帝,這一國,必然土崩瓦解。於是,人們便信了他的話。我從小就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也沒有任何人的愛。我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在二十歲那一天,卻還是遭到世人的嫌棄,用毒術把我燒死了。然而,我還是到了這個女人的身上,嫁給了這個國家的皇帝。現在看來,我的確是一個禍害。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煞氣正在和這個王朝的氣息緊緊相連。能夠感覺到它日益衰落下去。所以,很多事情,真的應了當初那個道士的話,我若嫁給了皇帝,也會讓那一國淪陷,就算已經不是我自己的肉身了,這種詛咒,卻一直伴隨著我活著的血液而繼續前進。”
夏秀敏驚訝的看著這個女人,她真的好苦。
“所以,你就一直在拒絕西子昱,以及他對你所做的一切了?”夏秀敏算是明白了,歲夕為何寧願裝作失憶不記得西子昱,也要繼續欺騙下去,她不過是在偽裝自己罷了,一旦真的和西子昱在一起了,這個國家,也或許真的應了那道士的話,沒救了。
“我不敢冒這個險了,原本以為自己會死掉,但還是醒來了,見到他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知道他為我做了那麽多事情,我也很開心,很多事情,我真的很感激他!”歲夕的眼裏多了一層霧氣,有些化不開,似乎輕輕的閉上眼睛,就能把裏邊的水給滴下來。
“不要怕!西子昱為了你,連皇位都可以不要,你又有什麽理由放棄和退縮呢?”夏秀敏說道,但她有些不相信那些說辭,不管詛咒的事情還是命運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她隻相信兩個相互喜歡的人,為什麽在一起還這麽難,是因為沒有勇氣嗎?為什麽要這麽為難自己?
“就是因為他對我,已經付出了太多,讓我不知道再怎麽回報才能去彌補這些,看到他的國家已經越來越衰落的樣子,我真的很害怕!”歲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可是,西子昱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當初以為你死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想活了,你說自己沒有能力去回報他,其實,用力的愛他,就是回報他最好的方式。”夏秀敏說的沒錯,隻有用力的愛那個人,把他給自己的愛給予回應,這才是最好的回報的方式不是嗎?她隻希望自己所有的話,那個女人能夠理解,能夠明白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
歲夕的神情都是重重的凝結著的,夏秀敏能感受到她內心痛苦的糾結,她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女人會有這樣的故事在左右著她的命運,她更不管這是不是已經注定了的,那麽既然已經注定了兩個人要在一起,要讓西子昱選美人而棄江山,就已經注定了一切。
“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能夠勇敢的麵對,你以為不去破壞西子昱的江山就是對他最好的辦法嗎?你比我應該更了解他,當然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麽?他的性格一直都很溫順,又很恬淡,一直都在追求著很平靜的生活,難道你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真的是在成全他嗎?”
夏秀敏搖了搖頭,好像聽到門口傳來裴羽的哭聲,想是孩子也餓了,她和歲夕似乎談了很久的話了。
“孩子餓了,我要去看看他,你知道嗎?我生他的那一天,西子昱剛好醒來了,他多麽想要擁有和你的孩子,隻是,那時候你一直不醒來,他問過我,是不是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和你的孩子了?這個問題,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還有,不要騙自己,特別是你的真心。”夏秀敏最後說道,然後起身,她打開門的一刹那,綠佛正好把裴羽遞到她的懷裏,夏麥歡抱著軟軟的小身子,覺得那麽溫暖那麽幸福。
“孩子怕是餓了!”綠佛看夏秀敏後給她提醒道。
“我知道,以後我的孩子都是我來喂了!”夏秀敏想到裴寒說的那個奶娘,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噤,可能有孕太久,剛生了孩子,她是無法感受到那個人有什麽動靜和心思的。夏秀敏真的很不理解,裴寒怎麽會把猜疑放到那個奶娘的身上。
歲夕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真漂亮的男孩,長的很像你!”她笑了笑,對著孩子,很溫暖。
夏秀敏很少見歲夕笑的,因為這個女人往日裏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好像是三月春水都化不開一般,但現在看見裴羽,她卻笑得異常溫暖,好看的眼睛變成了彎彎的月牙,夏秀敏都算是明白了這人為什麽會把西子昱的心思全部勾過去了,因為她真的很美。
“很多人都這麽說過了,男孩子嘛,還是像爹爹一點的好,我可不想他長得太女性了,以後可就要操心了。”夏秀敏對著孩子,就是猛的親了一口,她實在太喜歡小孩了。
“恩,像爹爹也很好,王爺一直都長的那麽好看,像爹爹的話,應該也能迷倒萬千人了。”歲夕開玩笑的說道,看起來心情已經好了很多。
似乎她也在想這個關於孩子的問題,如果,能有和他的孩子?那是她從來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邊三人正圍著孩子轉的時候,裴寒和西子昱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歲夕已經習慣了在西子昱麵前偽裝,即使知道自己的內心,也是喜歡他的,她還是會換上一副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讓夏秀敏看的都好心疼。
“秀敏!”裴寒看見夏秀敏在這裏,有些驚訝,但是早上的不辭而別,確實是有些事情的,夏秀敏曾經告誡過裴寒,去哪都要提前給自己說一聲的,無奈,天氣變冷了,她真的很能睡,裴寒都不忍心去打擾她的。
“你們這是去哪了?”夏秀敏直言,她抱著孩子,笑容也是滿麵的。
“去查了一些事情!”裴寒說著,就看到西子昱正深情款款的看著歲夕,然後把夏秀敏拉到一旁,夏秀敏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打擾到人家了,看吧,她就說了,西子昱和歲夕這兩個人之間,藏不住的是愛。
歲夕也回望著西子昱,就算兩個人之間什麽話都不說,也似乎能夠明白一切,歲夕更像是一個看到風塵仆仆回家的丈夫一樣,丈夫去了哪裏,她倒沒有像夏秀敏那樣,非要問個清楚,隻知道,她等的那個人似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