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她睡得很香,之後的事情,就是之後的了。
夜色越來越迷人了,夏秀敏的睡意出奇的不穩定,剛剛明明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了,很快,等真的睡了好一會兒,就又醒來了。
隻是,房間的燈已經完全被熄滅了,隻有黑夜和身上觸手可及的上好絲被。周圍那個呼吸非常的規律平和,夏秀敏能聞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茶香,就知道,是裴寒。
她動了動身子,那人剛還沉穩的睡姿,一下就有了反應,緩慢的睜開了眼睛,還沒等夏秀敏開口,他就有些擔心的問道:“不會是胎動吧?我聽說六個月的時候,孩子會很不安分?”
他的手輕輕的附在了夏秀敏的肚子上,然後在她的頸間深深的親了一下。
“沒有,你怎麽知道我醒了?”夏秀敏好笑的問道,不過,現在裴為了照夏一天一天大肚的她,連睡覺都變得這麽小心翼翼起來了,夏秀敏是真的心疼。
“直覺。”裴寒簡單的說道,然後把夏秀敏又拉近了自己一些,似乎兩個人靠的更近一些,就更能感受到彼此那顆躁動的心跳。
“對了,西子昱和歲夕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我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夏秀敏突然開口,但似乎隻有她被蒙在鼓裏了。
“不知道,這件事情,一直很緊密,西子昱也沒有提起過,所以,他們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還沒有查清楚。”
“連你也不知道?”夏秀敏驚訝的開口,但明顯,裴寒是不知情的。她就更加不解了,到底是什麽樣的原因,讓西子昱都不願意告訴裴寒他此行的目的呢?而且,西周和東魯之間,就算快馬加鞭也算得上是路途遙遠了,西子昱又此行也未必是久留。
“他的目的如何,我相信很快就很知道了。”裴寒淡淡的開口,他的語氣永遠都那麽安寧,讓人很舒心。夏秀敏蹭了蹭自己的頭,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夜海瀾到底是安胎神藥,她的煩惱和不安很快就消散了。
夜色。越來越重。
第二日,夏秀敏醒來的時候,裴寒已經不在了,她似乎在迷迷糊糊中記得那人親吻了自己的脖子然後離開,但到底去了哪,她還真不知道。
門口有宮女被夏秀敏招了進來,她才問:“公子呢?”
“被皇上叫去了!”那小宮女說道。
夏秀敏才想到昨日見到了西子昱和軒轅亦。果然有些物是人非,她甚至都不知道現在那些人齊聚一堂有什麽計劃和目的,或許,是真的要和裴寒站在一條船上,然而,如果那兩人之中有一人對裴寒不滿,或許就能和裴祺為友。那麽除掉他們,也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夏秀敏想到這裏,不覺有些後怕了。雖然是酷暑,但她還是覺得背部有些發涼。滿上拉了被子,把自己裹住了。
“姑娘,公子交代了,你早上要喝的藥!”小宮女很快就端了一碗藥過來,夏秀敏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裴寒給自己的安胎藥,想想這皇宮之內,怕是都沒有幾個人能擁有這麽好的東西吧。
“恩,好的,我知道了。”夏秀敏甜甜的一笑,然後把披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放下來,重新的整理了自己,換好衣服才把藥喝了,宮女很細心,把準備好的蜜餞拿了過來,夏秀敏當然明白若不是裴寒交代的,她應該不會想的這麽周到,於是,嘴角又勾了勾。
夏秀敏若有所思也心情暢快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的敲門聲讓把她慢慢的拉回了現實。
是星兒。
顯然,星兒已經把夏秀敏當成很熟悉的人了,她的肚子也在一天天變大,嘴角無時無刻都是半喜半憂。
“還在愁自己生太子還是公主呢?”夏秀敏調戲的問道,但對於她來說,多想要一個女兒啊。
“昨晚的宴會,相信你也見過豆菀那個賤人了,現在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真的說不清楚,但是,若真的生了女兒,我和孩子都怕是保不住了。”星兒一陣歎息,夏秀敏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麽嚴重。
“那個豆菀卻是有些跋扈了,這和她自小生長的環境還有在後宮之中的地位有光,她如今這般囂張,不是一兩天所凝聚出來的氣勢。”夏秀敏突然想到那個女人穿著一身火紅的水紗在宴席上高調的樣子,還有對自己投來的仇視的眼光,說到底,她也不喜歡那人。
“她也懷孕了。”星兒又說道,但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要不是昨晚的宴會,那女人自己開口,這後宮裏都沒有幾個人知道她也有孕在身。而且,軒轅亦當時對於這個消息一點也不驚訝,星兒就知道軒轅亦早料到了。
“怎麽,難道你們要開始兩女追一夫的戲碼不成?”夏秀敏難得的好脾氣,然後還想勸星兒,那女人卻先開口了:“哎,你以為我是東魯皇宮的娘娘,就真的喜歡和別的女人爭風吃醋嗎?我對於軒轅亦沒有多少感情,更就不用說和那個菀妃爭搶了。再者,這後宮裏的女人多的去了,我要真的有意去爭,還不得累死,我的對手豈止是她啊,作為皇帝,又怎麽可能隻有一個女人。”
星兒的話讓夏秀敏微微的一怔,的確,作為皇帝,一輩子怎麽可能隻會有一個女人,不管是裴祺,西子昱,亦或者軒轅亦,就算他們沒有娶到最愛的人,但在後宮之中,不免是三妻四妾的,替他們生孩子的人,也是多的去了。
“那麽當初,你又為何嫁給了他?”夏秀敏很不解,明明星兒在西周就有自己的心上人,按理說,她是沒有任何機會嫁給皇帝的,可是,命運似乎喜歡捉弄別人一樣,星兒還是嫁給了東魯的軒轅亦。
“我爹爹是一個商人,他的貨出了一點問題,在西周,自家的產業落魄以後,爹爹就帶著我們全家人到東魯來,但當初走的水路,剛好遇到了一個選秀的宮女自尋短見,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適合的人選來代替那人數,而那時,我的家因為爹爹經營的失敗,已經是走投無路了,所以我才冒充了那個秀女進了這東魯的皇宮。”星兒一句一歎息,似乎很後悔當初這樣的選擇,但畢竟滄海桑田,再說什麽,也是沒有意義的了。
“其實,你現在擔心的到底還是孩子的安危,怕生了女兒,你們兩人都不得寵,然後老死在深宮中?”夏秀敏認為應該就是這樣子的。
“對啊,而且現在那個女人也有孕了。你看看,軒轅亦的年紀,按理說,他是應該有一兩個子嗣的,可卻一直不見。他也不缺女人,這是為什麽呢?還不是因為豆菀從中作梗。她一定是把那些未出世的孩子捏碎在娘胎裏了。”星兒說著都有些顫抖,還不停的摸著自己的腹部,沒有夏秀敏的那麽明顯,但總是有孕在身的感覺。
夏秀敏不知道怎麽安慰,一個人天生就沒有安全感和自信,那是她的個性。所以,她都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我這裏有些安胎藥,你可以喝一些,對孩子好。”夏秀敏想到了裴寒給自己的夜海瀾,那東西的好處就是,雖然劑量不多,但可以反複的煎熬,而且不降低藥效,但這麽做也就隻能喝上五次而已。
夏秀敏讓宮女又熬了點藥給端了進來,星兒沒怎麽多想,隻是把藥一下全喝了進去,這個時候,怎樣對她的孩子好,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覺得苦,可以吃一些水果。”夏秀敏把一旁水果盤給推到星兒跟前,葡萄都是非常甜的東西,星兒點點頭。
“苦也沒有什麽,生這小家夥的過程才是最苦的。”星兒望著自己的腹部,夏秀敏都覺得有些絕望。
“別這樣,如果是男孩,當然是最好的,但是,要是一個小公主,應該也不賴,和她娘親長得一樣,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夏秀敏看著星兒,有些安慰。
然而,夜海瀾似乎讓夏秀敏隨時保持了愉悅,卻對星兒不見得什麽大的作用。
夏秀敏的話,以為能安慰到星兒,甚至她一點都不吝嗇把自己的夜海瀾給這個有些苦命的女人喝,隻是,在這個女人身上,這麽好的藥倒也沒有體現出它應有的效果來。
星兒離開的時候,神情也多為沮喪,夏秀敏知道自己勸不動那人了,真的也沒有什麽辦法。
不過,夏秀敏還想要去找裴寒的時候,宮女卻突然著急的跑了進來,說是南寧宮的人召見。
南寧宮,是豆菀所在的宮殿,也就是說,這個莞妃來召見她了?夏秀敏並沒有多麽害怕,反正該來的,總會來的。
她重新換了一套衣服,很素白,甚至連一點其他點綴的顏色都沒有,這反而在深宮裏多了些眼球,畢竟東魯的布料是出了名的好,如果穿衣之間不佩戴上各種針線勾勒的小花,卻有些不合情景。
但夏秀敏不想那麽花哨了,她穿的都是自己從西周帶過了的衣服,真的很素雅,遠遠望去,倒有些拒絕他人的意思,很冷清。
這不該是夏秀敏應有的性格,她向來敢作敢當。隻是,麵對的人不同,她亦有些不去專門的奉承迎合。
夏秀敏被帶到南寧宮的時候,豆菀正好坐在一把金光閃閃的椅子上,她把自己的地位永遠放置在東魯皇後的位子上,夏秀敏很好奇如果有一天,軒轅亦真的立後了,那麽這人豈不是要瘋掉。
“參見菀妃!”夏秀敏做了跪拜的姿勢,但這些對於現在身形的她來說,都還算是很艱難的。但自從夏秀敏跪下之後,那人卻一直遲遲不讓她起來,鋒利的眼神看著夏秀敏,然後也注意到了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衣服。
“讓你來見我,又不是要你來給我送終,你這麽打扮,豈不是在咒我死?”豆菀一改往日在軒轅亦麵前溫柔止水的樣子,現在看夏秀敏的眼神,都能把她淩遲了。
夏秀敏抬了頭,對上那女人挑釁的眸子,反正這人的脾性自己在昨天都算是領教過了,怎麽說,都知道此人不是善類。
“如果莞妃娘娘一直不讓我起身,怕是真的變成為您送終了。”夏秀敏嘲諷的一笑,她就是這麽伶牙俐齒。
“你!”豆菀沒想到夏秀敏會這麽回擊自己,氣的牙齒咯咯的想。
“怎麽,從來送終都是穿著白衣跪拜在地,我不過是穿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衣服了,娘娘倒是很有想法要歪曲我的意思。”夏秀敏看著那人,繼續笑著說道。
“好了,你起來。”豆菀的鼻翼裏沉沉的呼了一口氣,她真的很討厭夏秀敏,從軒轅亦看夏秀敏的眼神時,她就開始討厭這個人了,那種眼神,曾將給過另一個女人,是宇文芙蓉,可是有多久,麵對後宮裏的女人,他不再流露出那樣的貪戀的眼神。
“不知娘娘今日叫我來,又是有何事?”夏秀敏看著那人,她還坐在自己金光閃閃的椅子上,表麵上沒有多大的變化,然而手邊的茶杯倒已經被捏的都能變形似得。
“你是北趙的王妃,當然也算是明理人。雖然我對你們北趙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但一個堂堂的王妃,能淪落到如此地步,有孕在身還要跟著王爺在外顛沛流離,想來,你一定不受北趙的待見。所以,東魯這一次,算是體現了自己的大度,讓你們在宮裏有吃有喝,還讓人來照夏,隨意的被你們差遣,王妃難道不應該表示一些什麽呢?”豆菀終於把自己手上的茶杯給放到了一旁,她早就聽聞了這個女人在北趙的傳說,而且還讓手下的人打探過夏秀敏的過去,明顯的,她想要威脅夏秀敏了。
隻是,夏秀敏對於豆菀的要求有些不理解,她實在不明白什麽是表示,難不成,這個莞妃還會缺什麽。
“我也聽聞了,北趙的皇帝和武華王爺不和的傳聞,如今一看,都不是空穴來風。你一定不想讓我把你們在此的消息傳給那人吧。”
“既然娘娘知道這麽多,還打算把秀敏在東魯的事情告發出去,為何還要再這裏威脅呢?如果我是你,這麽恨一個人的時候,當然是想盡辦法的折磨死她。”夏秀敏狠狠的對上了那個女人的眸子,那裏邊藏不住的是太多的殺氣,她說的,也隻是這個女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