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可是,那人並沒有告訴她。


  但如果他的病是因為那一家族的人而生起的,很可能,宇文府上就有他身上毒的解藥。


  記得自己能夠和芙蓉成為朋友,就是因為她和自己一眼,也是懂毒之人,當初裴寒患上了失憶,也是因為芙蓉的提點,她才把裴寒從深淵裏拉了出來,現在一看,很有可能,這皇上的病就是出自宇文府,然後他還沒有得到根治。所以,他一直很嫉恨那人吧。


  “是什麽呢?”裴寒的臉有些沉了下來。


  “你手上的探子還說了什麽?”夏秀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裴寒。


  “也就這件事情了,因為當年這件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畢竟新皇隻有八歲,沒有哪一個國家敢讓八歲的孩童來管理的,所以,作為輔助政治的宇文家族,更是有最直接的辦法接近小皇帝。宇文一氏在軒轅亦那麽小的時候,就開始對他下手,最後落得滿門抄斬,也是無可厚非之事。”裴祺的評價不帶什麽感情,他向來都很客觀。


  夏秀敏點了點頭,因果報應吧,有時候這些事情還是要相信的。


  “我和芙蓉交手的時候,就知道了她善毒。而她身上的這些特質,不可能是憑空而來的,定然是和家裏的人有關,所以說,宇文一氏裏,肯定有會毒之人,不僅教了芙蓉毒術,也對軒轅亦下毒,從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算計了他。”這回,算是弄明白了,看看,所有的帝王都一樣,表麵上擁有天下人最想擁有的東西,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可是,他們經曆的苦楚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很多年沉痛的積澱,總會在某一時刻爆發出來。所以說,做皇帝,是很孤獨的事情。


  “原來如此。”裴寒點點頭,他也沒有想到,東魯的皇帝會患有那種病,然而這個事情,並非人盡皆知,估計也是很少一部分人才知道,甚至,軒轅亦把他自己保護的很好,能不走漏風聲,當然會小心翼翼。


  “他那日出現在宇文府上,定然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了。”夏秀敏覺得目前所有的線索都開啟了,很多事情也因為暗衛的追查,一次又一次被揭開了謎底。


  “恩,不知道是什麽病,又能活多久呢?聽說每一次發病的時候,都很有著生命危險!”


  “是啊,上次在西周的藏書閣,正好碰到了月圓,他的身子抽搐的厲害,最後直接暈死過去,那場火,也正是因為他一時的發病而引起的。”想起那次的火,夏秀敏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的樣子。她很怕火,自己家當時就是被二叔一把火燒的死傷遍地。


  “原來如此!”裴寒暗黑的眸子裏深深的蒙上了一層讓人看不清的暗色,他靜靜的像是在思索什麽一樣。


  “那個人已經同意了和西周建立友好關係!”夏秀敏開口,一陣清風,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吧。


  但看裴寒仍然憂心的眸子,她有些不解了:“怎麽了,裴寒,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你,秀敏,我手下的暗衛明明說過,裴祺已經給這裏的絕大數人下毒了,可是到現在,都不見有什麽動靜,我開始有些懷疑,他並非想要把這下毒的罪魁禍首嫁禍給西周,而是,你我!”


  裴寒擔憂的眼神看過來,他的眼睛輕微的眯了一下。


  “你和我?”夏秀敏睜大了眼睛,但是發現裴寒說的也有些道理。


  如果按照時間上的順序來看,本應該毒發的日子卻不見一人中毒,若再她和裴寒到了東魯以後,那些人開始有了各種征兆,才會更容易說明原因吧。況且,現在連星兒都能看出來他們是從西周來的,當然有更多的人知道了皇上後宮潛藏的這領個西周人。、


  所以說,很有可能,一場洶湧正在暗藏著。


  “沒關係,裴寒,我的醫術你還不相信嗎?不管是什麽病,我都會想辦法治好的,如果他要嫁禍,我倒要看看他要怎麽嫁禍了,倒是,他既然呢個算準這個時間,會不會已經猜出了你我在東魯?”夏秀敏憂心的問道,其實對於裴祺那樣的小把戲,她又不是沒見過,栽贓陷害,她早在西周就領教過了,那麽換個國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軒轅亦隻是口頭上答應了你和西周作為永遠的盟友,可誰又能保證他不會反悔呢?我想,他應該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裴寒的眉頭微微的鎖了一下。


  “他想要什麽?”夏秀敏問,“他想要的,難道不是他身上毒的解藥嗎?”


  “軒轅亦這個人,就算看上去再怎麽沒有野心,但從他以往對待敵人的手段和做法來看,這人還是很有思想的。”裴寒認真的想了想,:“或許,他真的在乎的是毒吧!”


  裴寒和夏秀敏都這麽認為了,而夏秀敏,更是變得非常有把握起來。


  且不說到底裴寒手下暗衛傳出裴祺下毒一事到底是真是假,但目前看來,救皇上比救其他人更加讓人踏實,也更具有代表性。


  夏秀敏走到自己的藥箱跟前,不管到哪個國家,她都不會讓自己的寶貝離開自己的身邊。


  “你做什麽?”裴寒驚訝的問。


  “製藥啊,我要給軒轅亦治病,我就不相信了,他再被我撿一條命回來,還能不答應我什麽!”夏秀敏堅定的開口。


  剛才裴寒說的沒有錯,隻是口頭上的承諾,誰都可以,但是,要取得一個人真正的信任,她還差了太遠。軒轅亦表麵上給了她足夠的信任但是到底,卻不見得那麽誠懇,這點可以參考西子昱,她和西子昱之間發生了太多事情,所以那人和這人一對比,當然西子昱會更可靠一些。


  如果她再救他一次,或許,就真的可以取得了軒轅亦一半以上的信任,她要的,也不過是比一半多一點。


  熟練的手法,從藥箱裏搗鼓了片刻,夏秀敏微微的一笑。


  裴寒不知道她又用了怎麽一個奇怪的方法,但給夏秀敏的,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這些,就可以了嗎?”裴寒好奇的問道。


  “當然不是,我還要借助一個人的手給他!”夏秀敏的藥,並不是特別的齊全,她不可能那麽快就把軒轅亦體內十幾年的毒給完全解幹淨了。


  她還要再去宰相府上一次,絕對不是因為解藥的事情,隻是,那裏一定有什麽蛛絲馬跡,她必須前往。


  等到了第二日,天剛剛亮,夏秀敏就拉著裴寒往宰相府已經有些破舊的院落裏走去,這一次,倒沒有像上一次一樣,見到軒轅亦,一切進展的還算順利。


  夏秀敏又掃到了那個掛在牆上的女子畫像,上邊正是宇文芙蓉,她記得芙蓉的樣貌,雖然那女子總是喜歡帶著麵紗,但明顯的,這上邊的芙蓉和自己認識的芙蓉,還有些稍微的不一樣。


  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她也說不清楚,或許是畫工筆拙吧。


  然而,就在她看的出奇的手,裴寒已經把那副畫像旁的玄關打開了,果然,這裏暗藏了太多的秘密。


  夏秀敏和裴寒相互拉著手,一切往裏走去。


  這裏已經沒有人了,但是夏秀敏能看到的是,那些白骨。一堆又一堆的白骨,但她能肯定的是,這些絕非是宇文家族的死屍。


  “看來,這個宰相府裏枉死的冤魂也不少,讓我說,這個軒轅亦算是殺對人了。”夏秀敏的嘴角撇了撇,因為那些白骨來的長度來看,都是一些短小的沒有發育完整的,所以說,很有可能這個宅子的主人曾經用孩童來作為實驗。


  這個密室裏,充滿了藥草味道。還有各種腐爛的屍體所夾雜出來的味道。夏秀敏懷著孩子,會時而感覺到一陣惡心,往日裏,她是不曾有這種體會的。


  然而,現在這樣的感覺,卻是異常的情形。算算日子,她已經懷胎六個月了。


  “裴寒,我們迅速的看看吧,我不想呆太。”實在是因為那個味道太難聞了,夏秀敏真的沒有辦法控製自己要吐出來的感覺。


  不過還是收獲到了不少東西,裴寒仿佛對於這個密室裏的機關都很了如指掌一樣,夏秀敏很佩服的問道:“你怎麽會知道那裏有機關?”


  “這個,和北趙的都差不多,如果一個府邸要藏住一個密室,也無非就是那些地方,手法嘛,也不會差太多。”


  他的回答很簡單,夏秀敏卻還是覺得裴寒厲害,但說到底,那人在宮裏已經生活了那麽長的時間,當然明白很多東西。就好像她,對醫學和毒藥都是特別感興趣的,術業有專攻,大抵如此。


  從這宇文府上,撿到最大的寶貝,是一本沒有任何字的書籍。夏秀敏覺得它夠值錢,是因為那本書裏會有金絲線勾勒了邊框,她明白在東魯這樣的國家,金線或許什麽也不算,但到底用在書上麵,會有些浪費。


  回到宮裏的時候,天色都很晚了,不過夏秀敏得到過軒轅亦的允許,可以隨意的出入這裏,這點和西子昱待人的方式到很相似。


  兩人前行,夏秀敏看見了前方有一個修長的身影,阻擋在他們麵前,裴寒緊緊的拉著夏秀敏的手,卻似乎把那人刺痛了一樣。


  今日的他,穿戴了一身的黑衣,隻是有金絲勾勒了袖口和領口,有些暗淡的燈光下,能看出了那個人是軒轅亦。


  “你們回來的很晚!”那人的語氣有些冰涼,然後開口。


  夏秀敏沉默的表示的確如此,軒轅亦看向夏秀敏隆起的腹部,又問:“什麽時候會生呢?”


  “應該是十月!”裴寒比夏秀敏還要先開口,他怎麽可能看不到那人剛才流露出的眼神呢?


  “哦?十月啊!名字起好了麽?”那人繼續淡淡的開口,仍然沒有什麽情緒可言。


  “裴輕輕。”夏秀敏微微一笑,不管是誰,說到她的孩子,都不會讓她不高興的。


  “是女孩子?”那人問道,把眼神從夏秀敏的身上收了回來。


  “或許吧!”夏秀敏笑的有些無奈,當時幻琉璃就預言過,她的孩子是有做皇帝的命的,女孩子能做皇帝嗎?

  裴寒知道夏秀敏在想什麽。給她的手上傳了一點點力道,輕輕的捏了幾下。似乎告訴她,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他都一直在一樣。


  夏秀敏對於裴寒這突然傳來的信息當然也明白,隻是變得不語。


  “你們今日出宮了?”軒轅亦終於換上了以往帶了一點點溫度的語氣,夏秀敏才想到了一點重要的事情。


  “皇上,莫非今日宮裏有人生病?”她很害怕,裴祺的詭計就要得逞了,嫁禍她第二次了,如果算上這次。


  “當然沒有。怎麽,你總是希望我東魯的人都中毒不成?為何多次見到你,都在問我這個問題!”軒轅亦有些不滿。他穿上黑色的衣服顯得自己更瘦了。


  站在夏秀敏身邊的裴寒最近一直還穿著白色的長袍,這回兩人明暗一對比,更覺得眼前的兩個男人很縹緲。


  “沒有就好,我和所有的人都一樣,希望東魯這個國家昌盛。不會願意去詛咒任何人生病且不治的。”夏秀敏笑了笑。


  “既然皇上無事,我們就先行退下了!”換來裴寒很僵硬的口氣,然後還不等軒轅亦開口,他就拉著夏秀敏離開。


  夏秀敏很不解軒轅亦為何不阻止,還想要開口問裴寒的時候,才明白了什麽。她看了看天空,現在正好事月圓,所以說,軒轅亦若在今晚發病,是根本不可能再追上他們的。但是,他明知道今晚上回度過的異常痛苦,為何還要站在自己門前的月光下,不覺得在那一刻被月光鋪蓋在身上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嗎?

  還是,他已經承受過了那樣絞心的痛苦。


  其實,夏秀敏根本想不出來軒轅亦為什麽在那麽晚還要站在自己的門前,她想不出一個理由來安慰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亂想。


  進了房間,裴寒把夏秀敏直接抱在了床榻上,她已經變得越來越遲緩了,從今天進入密室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加異常的強烈起來。


  “秀敏,我先幫你擦身子吧,記得,等會洗完頭發了,要幹了再睡。”裴寒真的很會照夏人,而且還把夏秀敏照夏的這麽好,她真的會莫名的感動和流淚。


  “謝謝你,裴寒!”夏秀敏微微一笑,然後雙手摟住了裴寒的脖子,緊緊的,一點都不鬆開。


  “對了,今天從宇文府上得來的那本書,你等會拿過來,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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