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夏秀敏打從心底佩服西子昱那個人,真的是深藏不露。
“當初,要娶芙蓉的是軒轅亦,但這之間,芙蓉卻愛上了西周的西子昱,兩人甚至廝守終生。我不曉得那個西周的皇帝對於芙蓉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但是,芙蓉對於那個人,卻是百分之百的付出,她連做皇後的機會都不要了。而這樣,也許正中了軒轅亦的圈套。”
“大婚當日,婚禮就進展的異常不順利了,後來芙蓉就失蹤了,軒轅亦當然很生氣,然後把她的家人全部抓了起來,甚至告示東魯天下,如果芙蓉再不回來,就會株連九族。可是,就算是這樣的消息,她都沒有回來。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她,她和我太不一樣了,可以為了自己愛的人,背棄一切,甚至是,千古的罵名。我愛的人也住在西周,可我連踏出皇宮一步的勇氣都沒有。”說到這裏,星兒變得非常哀歎。
夏秀敏不知道怎麽安慰的好,難道要告訴星兒,你應該像芙蓉那樣勇敢嗎?勇敢的被別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這種事情,是說不清的。
“之後,皇上果然把宰相府上的所有人都殺的一個不留,可見,他是有多麽憎恨宰相府。並不是因為芙蓉的出逃,甚至,芙蓉的出逃,還能那麽順利,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星兒的眼神裏時而會流露出一點點畏懼來,因為軒轅亦在殺人這一方麵,從來就沒有心慈手軟過。手段之凶狠而毒辣,星兒甚至想到都會覺得害怕。
“原來如此,他和西子昱一定是商量好的。”夏秀敏想到了西子昱最愛的人就是雲離,並非這個宇文芙蓉,而芙蓉,恰巧是和雲離長了同一張臉的女人。
同樣的臉?
夏秀敏突然想到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那一天自己和裴寒去了宰相府,當時所剩無幾的院落裏,她見到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一副畫像,是一個女子的畫像。當時,她以為那人正是宰相夫人,很有可能,那個女人就是芙蓉。
“芙蓉的長相有什麽特點嗎?”夏秀敏問星兒。
“她的美,相信眾人都是看在眼裏的,至於特點嘛,我想應該就是她左臉頰上眼角下的那顆痣了。”星兒思索了一會兒,她不解,夏秀敏威什麽會突然這麽問。
“果然如此!”夏秀敏嘀咕了一聲,那個畫像上的女子,出落的亭亭玉立,歡雲離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所以,軒轅亦就是用了這一點,把一個和雲離長相相似的女人送給了西子昱,可憐的倒是宇文芙蓉。她從來都不知道這麽多,甚至到死,都以為西子昱是愛自己的。
夏秀敏的心情變得異常的壓抑起來,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要怎麽去排解此刻的難過。
“現在,宮裏人都不敢在皇上麵前提起芙蓉了,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星兒輕輕的拍了一下夏秀敏的背部,她突然的沉痛她又不是看不到。
“或許,西周的皇帝會真的愛她吧!”星兒不知道後來的事情,所以才這麽開口。
夏秀敏一陣冷笑。
芙蓉在東魯皇帝的心裏,就是一個棋子,利用這顆棋子的背叛,便可以堂而皇之的除掉心腹大患。而子西周那邊,西子昱當然不會拒絕一個投懷送抱的女人,隻是,他也會很分得清到底誰是誰吧。
所以,知道芙蓉死,他都不願意出現。
“愛又如何?”夏秀敏默默的歎息,是啊,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
如果你愛一個人,還會忍心看她作為一個棋子嗎?還會和別人一起合夥陷害她嗎?夏清話是在不解,在男人的心中,天下就真的那麽重要嗎?但很多事情,已然發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抬頭看了看裴寒,那人一直站在自己身後,雖然沒有說太多話,但就是站在那裏也會給人很安心的感覺。她不能把握到裴寒的未來,看看他是否也會變成野心勃勃的男人,但滿足感和安全感都在這一刻,她能體會得到的,也就是這一刻的感覺。
裴寒看著夏秀敏的眼眸,溫柔如水,他當然明白她此刻的意思,所以,投來的目光,要比上往日,更加的融化人心。
“時候不早了。這件事情,姑娘和公子攔在肚子裏就好,還是不要在皇上麵前提起了。”臨走前,星兒囑咐道。
夏秀敏點點頭,最後,星兒又看了看夏秀敏剛才放置金色盒子的地方,那人給了自己一個放心的眼神,她才離去了。
夏秀敏把門輕輕的扣上,卻發現身後一個力道慢慢的環在她的腰間。
她甚至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誰,這就是裴寒給她的安心,那人身上傳來的淡淡的茶香味道,永遠讓她那麽著迷。夏秀敏沒有回頭,就這麽被裴寒摟著。
“我知道,每次遇到芙蓉的事情,你都會變得愁眉不展,”裴寒的聲音很輕柔,聽的非常舒服,好像能帶走夏秀敏一天的疲勞一樣。
“我從來沒想到,她會這麽可憐,裴寒,你難道不覺得她很可憐嗎?這天下之大,沒有人愛她,她愛的人,都是在利用她。西子昱給了她愛,也給了她毀滅。和東魯的軒轅亦一起,算計了芙蓉。如果不是西子昱的介入,芙蓉根本不會逃婚,也不會上了軒轅亦的當,這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夏秀敏的表情那麽哀傷,哀傷的讓人心疼。
“就算她嫁給了軒轅亦,讓那人沒有正當的理由除掉宰相,那也會有其他的事情發生。軒轅亦對宰相的恨,就如同剛才那女人所說,絕非一天兩天的事情,她是宰相的女兒,定然不會有什麽好的下場。所以說,倒不如愛上別人,比起她愛上軒轅亦,這樣會好的很好。”裴寒開解著夏秀敏,但顯然的,他的話並不見得多麽有效。
“總之,你們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說的有些急了,夏秀敏直接罵道,還帶有情緒的把裴寒搭在自己腰前的手給取了下來,她都不明白,自己怎麽就這麽生氣,這麽容易為了那個女人打抱不平。
裴寒一看夏秀敏變了臉色,卻一點也不生氣。然後把夏秀敏一個橫抱了起來,還在她的脖子上親了一口:“我們男人就不是好東西。”
他的語氣又是那種很痞的氣質,夏秀敏聽的都沒有辦法再說個什麽。
不過裴寒也沒有再做什麽,他直接走到了屏風侯後麵,開始沐浴,夏秀敏看著自己一天天隆起的腹部,不禁有些歎息:“小家夥,到底什麽時候出來啊,你看看你爹,洗澡都那麽隨意,我就不行了,整個人都臃腫的和皮球一樣,動也沒辦法,還得讓人伺候。”
夏秀敏現在一天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對著自己的肚子說話,好像那寶寶真的可以聽見一樣。
等裴寒洗好了,宮女們換了水,就輪到夏秀敏了,她果然是被伺候的去擦了身子,但伺候她的並不是別人,正是裴寒。反正說什麽,那人都不願意放開自己,夏秀敏也就隨了他的意思,等到這小家夥出來以後,看她要怎麽整他。
最後,兩人躺在了舒軟的床榻上。夏秀敏透過一層層紗帳看向了天花板,她的聲音很輕,然後問道:“裴寒,你睡了沒?”
先開始一陣沉默,但過不了多久,那人就悶哼了一聲,他並沒有睡著。
“你說,我們現在要怎麽做呢?聽了芙蓉的事情,我突然覺得世界都是陌生的,軒轅亦,西子昱,他們兩個帝王,就用了那麽卑鄙的手段對付一個女人嗎?”夏秀敏開口,以往西子昱在她心裏的形象不知道落了多少,她一直覺得那個男人是她目前所能看到過的皇帝中,最好的一個,可是,他不也是利用了芙蓉對自己的感情,幫軒轅亦除掉東魯的宰相嗎?
裴寒把手伸了過來,然後一個手臂就把夏秀敏禁錮在記得懷裏,他要把自己所有的溫暖都給她。
“其實,西周和東魯一直都是盟友的關係,所以就算外界再怎麽盛傳這兩個國家不和,都不能太信以為真,畢竟很多時候,我們更應該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裴寒開口,這一切他又不是看不到,但說真的,很有可能,西周和東魯之間的關係,一直都處理的恰到好處,所謂的裂痕,也隻是表麵的現象而已。
“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裴祺根本動搖不了西子昱和東魯了,畢竟西子昱和軒轅亦之間的關係,絕非破碎的那麽不堪一擊,而我所能看到的,就是他們表麵的不和實則仍然維係的盟友關係,大概這才是最高境界吧!”
夏秀敏真的很佩服西子昱那個人,如果挑開一些她對於那人很多不滿的情緒來看,這個人真的很有謀略。
“那你說,既然他們的關係都這麽好了,我們現在這麽做,豈不是多此一舉。人家根本就沒有敵對過。”夏秀敏微微的惱怒了一下,感覺自己現在有些自作多情。
“這倒未必,因為我手下的暗衛告訴過我,裴祺確實給東魯的權貴下過毒,還嫁禍到西周,幸運的是,他們的毒被人解了,但不是說毒沒了,就沒有人再去追究了。”
裴寒思索道。黑夜裏,看不清他黑色的眸子裏一閃而過的漣漪。
“不管怎樣,我們在這裏呆上幾日再離開,因為現在裴祺還在西周,如果我們回去了。就等於是自投羅網了。他已經在派人秘密的追殺我們了,而現在,東魯算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裴寒說的沒錯,現在回西周的話,一定會被裴祺抓住的,那人恨不得現在就告訴所有北趙的子民,武華王爺的死一直都是個幌子,不僅如此,裴寒所犯的欺君之罪,怕是要了他的命都不足,所以,現在能躲的時候,他們當然要找到最能容身的地方。
夏秀敏輕微的點點頭,她實在想不到,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樣子,好像往前走一步是懸崖,往後退一步是深淵一樣,她的確變得無路可走了。
但是,正躺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卻不一樣,他好像能帶離自己,飛身出這樣的一個困境,一個圈套之內,等到了更高的地方,再俯身看看眼前的景象,一切都變得那麽渺小而無謂。
夏秀敏的手心傳來裴寒的溫暖,慢慢的,她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還沒醒來的兩個人,就能感受到窗外各種鳥鳴的聲音,到底是夏天,再加上東魯屬於熱帶,這裏的清晨都有各種植被開始蘇醒,似是在迎接每一天的到來。
夏秀敏睜開眼睛完全清醒的時候,裴寒已經換好了衣服,她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急,裴寒表示,收到了暗衛的來信,他要去城中約定的地點見那人。
夏秀敏有些不放心,還把自己隨身帶著的防身用藥全塞給了裴寒,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那人上好的輕功以及身手,裴寒有些石化的站在原地,但最後還是熱心的拿著妻子給自己準備的東西,他不是不想拿,又或者對自己很有把握,隻是,很多瓶子,他根本記不住那些藥的用途,最後,也就帶了一個白色的瓷瓶出了門。
裴寒一走,房間裏也就剩下夏秀敏一人了,她很無聊。明明是說好的來東魯救人的,不想,現在人家自己都把問題解決了,而且和西周之間的關係也不像是想象中決裂的那麽厲害。
而現在,東魯意外的成為了他們二人避難的地方。夏秀敏有些欲哭無淚,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啊。
然而事情總是和想象中不一樣。
她簡單的收拾了自己一下,打算去會會那個軒轅亦,不論那人如何的陰險狡詐,她都願意相信,那人還是當初敢替她承擔一切的人。
因為是上早朝的時間,夏秀敏沒辦法直接見到軒轅亦,索性又來到了昨日的湖心亭跟前,那亭子裏卻不見一人,倒是旁邊的亭子裏,有各種各樣的王公貴族。
夏秀敏坐了下來,她的手輕輕的撫上了琴弦,然而,卻一點也不想彈,或許和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有關吧。對於那個人有了新的見解,夏秀敏怎麽說,都也靜不下心來再次平靜的麵對。
“怎麽不彈?”身後的聲音傳了過來,因為是湖心亭,每一個方向都能通到這個地發。夏秀敏當然能辨識出這個聲音的主人,她勾了勾嘴角,然後起身:“這是屬於皇上的琴,我又怎麽能恣意的玩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