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為什麽裴寒就能問出這麽多東西出來,她剛才那麽浪費口舌,都不及裴寒一句話,況且,她手上還有這人給自己的三個金葉子,說好的要答應她三件事呢?


  隻是,對於男子口中的話,夏秀敏有些不能苟同,因為她聽聞的是東魯的皇帝深深的愛著芙蓉,可是芙蓉卻愛上了西子昱,所以選擇逃離到了別國,難道滿門抄斬真的是因為這個男人口中那個故事嗎?


  “這件事情在東魯已經人盡皆知,皇帝聖明,不僅沒有中毒還捉拿了宰相,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那麽,宰相的女兒呢?”夏秀敏繼續問。


  “聽說逃到了西周,但應該沒有,皇上派人找過了,一直都找不到那個女子。”說話間,他的眼角流露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哀傷,可是被夏秀敏剛好看到了。


  “如果皇上找到了她,會把她怎麽辦?”夏秀敏繼續問,不管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是不是這個男人口中的,或者是芙蓉之前口中的那個故事,宰相被滿門抄斬也是皇帝礙於麵子,她現在隻想知道,那個皇帝到底是要怎麽對待芙蓉,對待愛上了別人的未婚妻。


  “應該會殺了她吧!”男人的聲音很輕,似乎這樣的話,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嗬,那我到希望,那個女子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東魯,我希望她可以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她背負了那麽多東西,這皇帝還要追尋她,再要了她的命,這個女人,真的很可憐。”


  夏秀敏的惋惜都是真實的,她對宇文芙蓉的感情從來也是真的,那個女人已經夠可憐了,如果能活到現在,應該會明白西子昱多麽的不愛她,她又是多麽的傻,並且自己的家族被誅,皇帝還要她的命。


  “你也是這麽想的?”那人驚訝的看著夏秀敏,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人同情宇文芙蓉。


  “當然,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麽要暗殺皇帝的人也是她爹,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她也是無辜的。這麽多年來作為她爹的棋子,最後還要把自己奉獻出去,這樣的人生,難道就不該被同情嗎?”夏秀敏憤憤的開口,那男人卻驚訝的啞口無言。


  裴寒拉住夏秀敏的手,想讓她再鎮定一點,可夏秀敏的情緒冒了上來,就是誰也擋不住了:“你對東魯熟悉嗎?帶我去見你們的皇帝吧!”


  這一刻,她比任何人都想要見這個國家的主人,到底是怎樣的男人,可以對人趕盡殺絕,她真的可以考慮到底要不要救人了。


  男人顯然很吃驚夏秀敏會這麽開口,誰能想到她的下一句就這樣來的,不過,他也是勾了勾嘴角,一點也沒有拒絕的意思,最後笑道:“好,既然你這麽想見他!”


  夏秀敏和裴寒也很意外這人的爽快,於是做好了決定,等第二日去見東魯的皇帝。


  隻是,宰相府裏真的沒有什麽可以再挖出來的了,剛剛那股獨特的澶香,夏秀敏最後才明白那是那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她很不解,這人身上的氣味會這麽重,畢竟很多東西,一旦突破了它所承受的那個度,就會變了質。


  夏秀敏和裴寒告別了白衣男子時,她突然問道:“你不走嗎?還有,明日就在這裏見麵,然後你帶我們去見東魯的皇上嗎?”細節上的東西,她是應該注意些的。


  “這個,你明日直接進宮便是,如果我沒有在此等你,你也直接進去,既然那麽想見皇上,還怕什麽?”那人輕笑,看夏秀敏的眼神有些怪異。


  “好!”夏秀敏實在不知道答什麽,但現在已經委托了這個人帶著她和裴寒去見東魯的皇上,就沒有理由不去相信他,頂多,就是被人放一個鴿子了。


  夏秀敏倒想的特別開,拉著裴寒的手有些歡快的往外走,這一回,倒和剛剛來的時候心情大相徑庭了。


  總體來說,夏秀敏對於能夠這麽快的見到東魯皇上是非常開心的,不管曾經發生了什麽,或者有再多的糾葛跟恩怨,說到底她都是要去見那人一麵的。何況,皇宮本來就不是一個誰都能隨意出入的地方,這裏也不是西周,西子昱可以給他們夫妻二人很大的自由。


  兩人在房間裏住下的時候,裴寒卻看到窗台上一隻雪白雪白的鴿子,他輕輕的走了過去,動作很嫻熟的從鴿子的腿上拔下了一個很小的鋼絲,和以往一樣,裴寒把鋼絲掰斷,然後從裏邊抽出了一個字條來。


  很快,他的嘴角就勾了勾,然後走到一旁的書桌前,那上邊的燭火還沒有燃盡,裴寒把剛才的那張字條放在了火焰上,很快,所有的訊息就在瞬間,灰飛煙滅。


  “西子昱?”夏秀敏試探的問道,她當然明白這麽晚了,能給裴寒飛鴿傳書的人,一定不會普通。


  “他說,裴祺已經要求和他一起攻打東魯了。”一切和意料之中都很相似,果然,那一晚,在夏秀敏和裴寒離開之後,裴祺和西子昱探討到了東魯的事情上來。


  “不過,這件事情你我都是意料之中了,他還說,裴祺很有可能已經在和南疆洽談了。”


  “南疆?”夏秀敏的心一驚,南疆,是用毒極為狠辣又獨特的國家,所在之地,隻要是個人,幾乎都能在毒上邊有所作為,他的二叔,陶瑞詳,當年就是為了勾結南疆把自己的父親殺害,拿了陶門的醫學秘籍和南疆做了交易,南疆,她不會陌生的。


  不過,南疆在外一直都有獨立不結盟的稱號,畢竟那個國家,不是誰都願意去招惹的,而且,一旦被那個國家視為了眼中釘,很可能就沒有任何好下場。


  裴祺到底做了一步多麽大的險棋啊。


  “具體是怎樣的,現在我們都說不清,畢竟西子昱傳來的字條上,並不能傳送太多的消息,這些,都得等你我再次回到西周才能和他商議解決。”裴寒開口,但是卻也並不擔心。


  “你怎麽這麽輕鬆?如果裴祺真的得罪了南疆,那麽北趙很可能就會跟著遭殃的!”夏秀敏很意外,以往這時候,裴寒都會變得憂心忡忡,但今日的他卻不同往日。


  “我擔心也沒有用不是嗎?他這麽做,若真的能拉攏南疆的人心,得了南疆皇帝的喜愛,或許到時候,北趙就和那個毒國成了盟國。可是,西周並不弱,裴祺一點和南疆為友,勢必會和西周為敵。那麽東魯自然還是會選擇故友,我們甚至都不用再做什麽了。”


  “可是,南疆的毒,加上裴祺的野心,很有可能,在他鏟除了東魯後,和那個國家為友一起鏟除西周的。”夏秀敏憂心的說道,她有智有謀,但是,對於打仗的事情,有時候確實不懂。


  “鏟平東魯是和西周結盟,再和南疆結盟他想瓜分西周,就不見得那麽簡單。不是說西周的實力有多麽強大,隻是,南疆人並不傻,一直保持獨立的他們,根本不可能給裴祺這個機會。而且,這也隻是他在成功結盟以後所會發生的事情,我倒覺得,南疆並非那麽好對付。”


  “是啊!”夏秀敏很讚同,當時她的二叔陶瑞詳用了陶門秘傳醫學去南疆交換財物,都不見得落得了多少好處,甚至據她所知,二叔當時還想要在南疆謀得一個官職來,但都沒有成功,所以說,那個奇怪的國度,有它令人討厭的地方,當然也有值得人們深思和敬佩的地方,否則,又怎麽會屹立不倒的和這其他三個國家平起平坐呢?


  “所以,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先去見東魯的皇帝,看看他怎麽說的。”裴寒輕輕的笑了笑。


  “好!”夏秀敏點頭,窗外,是一輪浩瀚的天空,還有些蒼白的明月,她有些想家了。不是定國候,不是武華王府,是她作為陶明玉時的那個家。多久,她都沒有再見到那裏的人了。


  裴寒似乎看出了夏秀敏的心思,輕輕的從身後摟住了她的腰身,然後把雙手疊加在她隆起的腹部,一遍又一遍輕輕的撫摸著那裏,那裏有他們的孩子。


  “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爹爹,還有你祖母。不過,應該會很快了,我們就能回去了,到時候,你一定還能見到他們!”裴寒不知道夏秀敏的思念並不是這些人,但夏秀敏聽了卻還有些感觸,定國候的那些人,如果知道自己還活著,又會怎麽樣呢?


  夏瑾樂的丈夫柳君天,被她弄死了,夏瑾樂一定已經把這些全然的告訴了夏擎生和老祖母,所以,現在定過候的人對她,應該也不會有多麽留戀的感情吧。


  古墨,那個被自己一時用氣吃醋和裴寒一起拉她進入這個世界這個群體的女子,清冷的女子,現在,也一定已經忘記了她吧。


  那些所謂的家人,卻也讓她感受不到一點點的溫暖,唯獨麵前的這雙手。夏秀敏微微一笑,她知道,她剛才的孤單已經被此刻所有的感受給融化掉了。她還有裴寒,還有他們未出世的孩子。這一切,就是她所有精神的支柱,她未來幾十年裏的那個溫馨的港灣。


  等到睡意來襲,夏秀敏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最後隻感覺到了一個暖暖的身子把自己環抱住,然後慢慢的放到了軟軟的床榻上。


  他輕輕的拉了薄被過來,給夏秀敏蓋好,然後還走到了一旁的香爐跟前,很是細心的點了一些驅蚊的香煙,夏秀敏越來越睡得踏實了。


  第二日天還沒亮,夏秀敏就搖著她漂亮的小腦袋醒來了,隻是,再一看裴寒,還睡得很香甜,他的睫毛像扇子舒展開的樣子,好看極了,夏秀敏都有些想要逗弄一下那長長的睫毛,因為裴寒就是有那種勾引人的資本啊。


  不過,還沒得逞,她的手就反被人抓了過去,裴寒睜開了好看的鳳眼,然後笑的很是深意,看夏秀敏完全就是逮住了要作案的犯人,他的心情好極了。


  “放手!”夏秀敏笑著說道。


  “不放!”裴寒繼續著他的力道,夏秀敏的十指和他的相互交叉,緊緊的在一起。


  兩人鬧了一會兒了,夏秀敏才沒好氣的正經了:“我們還是收拾一下,快些進宮吧!”她等不及了要見那個皇帝,來這裏已經第二日了,再加上之前從西周跋涉東魯的時間,如果裴祺下的毒已經開始作用了,那麽就算她有心要救那些人,挽回一些局麵,怕是都來不及。


  裴寒點點頭,畢竟事態嚴重,他還不至於連這些事情都分不清。然後一個翻身,就從床榻上下來。


  要出門了,裴寒問:“我們要去和那人匯合嗎?”


  夏秀敏的眼神異常的堅定,看著裴寒:“不用,他不是說過嗎?就算沒有他的帶領,今日你我去見皇上,應該都不會有問題,想來他已經和宮裏的人說過了,我們又何必浪費時間?”


  然後,兩人上了馬車。直接奔向皇宮。


  一點也不意外,他們坐的馬車雖然並非豪華貴氣的貴族馬車,倒是一直都很通順,夏秀敏就知道,裴寒很佩服夏秀敏總是這麽料事如神。


  兩人被帶到了東魯皇宮的後花園,依稀可以看見的是,這裏到處都有皇宮貴族在此談笑風生,不過,如果那個白衣男子已經告訴了東魯皇帝今日的事情,那麽,這皇帝倒也雅致,一點都不擔心他們所要談論的言語再傳入他人之耳。


  夏秀敏詫異的大概也就這兩件事了吧。


  按理說,現在朝中多數人都中毒了,定然會人心惶惶,可是後花園裏好一片和諧安寧的景象,夏秀敏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裴寒的探子報錯了信息,裴祺根本就沒有給東魯人下手,其次,這皇帝的心還真是看得夠開。


  最後,夏秀敏覺得,倒還不如什麽都不去想,該來的,都會來。


  兩人走在青石子的路上,周圍有各種花香,這個國家的地理位置,適合各種奇珍異草的栽植,夏秀敏能夠看到的花,自己都叫不上名字。


  她欣賞的很盡興,然後就聽到了不遠的地方傳來的琴聲,合著眼前這一片的美景,真的很融洽,那琴音絲絲入扣,動人心弦,夏秀敏覺得,一點都不輸給她所聽過的任何人彈奏過的曲子。


  “你很喜歡?”裴寒在一旁問。他總是能觀察到夏秀敏這些很細微的變化,很細微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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