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我要怎麽相信你?”未離挑了眉,月兒的病,多少人都沒有治好,難不成隨隨便便的一個女人就能對付了?這畢然不是那麽簡單。
夏秀敏輕聲一笑,又從門口的地方走近了月兒,雖然那女人裝著柔弱,但從她眼裏迸發出的目光能看出,她是真的怕夏秀敏。所以在夏秀敏才一靠近床榻,她就不由得有些哆嗦,未離一看還以為她的病情又加重了許多。
夏秀敏把月兒的胳膊拉倒自己的手上,很是挑釁的看著那人,隻是在摸到她脈搏的一刹那,她的心底,狠狠的揪了一下,這個女人,太低級了,還不至於她動手。
“月兒姑娘身上的病,很可能會傳染,我看還是先把她隔離一段時間再說!”夏秀敏嘲諷的笑道,然而月兒卻一把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你胡說!”她瞪著夏秀敏,力氣一下就來了,剛剛還躺著的姿勢,一下從床榻上翻身起來。
夏秀敏一笑:“不是已經四肢無力了?怎麽這會勁這麽大?”
未離也是一驚,然而月兒卻掉進了夏秀敏的圈套裏邊,所以說,這種雕蟲小技,夏秀敏都懶得拆穿她。至於這個人嘛,她遲早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月兒的淚也收住了,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輕易的上當,心裏是萬般的懊悔,可是再看未離正不解的看著自己,隻好又一次抱住了他的腰身,哭哭啼啼的樣子,讓夏秀敏實在討厭。
但,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這個人,她還要留著。
“時候不早了,我去歇息了!”夏秀敏對未離笑笑,現在她算是放心了,這大晚上一鬧,是個男人都被磨得沒了什麽心思。她現在需要去好好睡一個覺,然後,見招拆招。
未離還安慰著懷裏不安的人兒,夏秀敏倒來的瀟灑,說轉身,就沒有回頭。
夜色越來越濃,直到月兒睡下了,他才走到一旁的石室前,打開了玄關。
初雪過後的西周,有冬日的陽光從光禿禿的樹枝上灑下,夏秀敏踩著積雪,來回踱著步子,她很無聊嗎?是不是應該找件事來做做。
不過聽說,未離出府了,下人們的口氣好像是他去找一些江湖名醫,為了給月兒看病,他一直都很用心,他一直都是一個很認真的人。
夏秀敏的眼睛對上了冬日的驕陽,這是一年裏唯一可以直視太陽的時候,讓她覺得很暖很暖。
往未離的房間走去,既然他不在,那麽給月兒隨便下個毒,倒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夏秀敏還是那麽妖嬈那麽美麗,簡單的妝容就勝過了所有出現在未府的女人,天地間茫茫一片,更是把她的妝容給凍住了一般,好像這樣傾城的絕色,連天地都要為之留下來一刻。
那門一直半掩著,夏秀敏想到昨夜自己用毒液腐蝕過的門鎖,不禁在心底調皮的笑了笑,她一手有些肆意的推開了那門,床榻上的女人正側躺著喝著丫鬟手裏的燕窩粥。
“月兒,身體如何?”夏秀敏嘲諷的笑著對上那個有些弱不禁風的女人,有些事情,是該問清楚了。
“姑娘,公子不在,所以你就能這麽跋扈了?來人,給我把她轟出去!”月兒的唇緊緊的咬著,把一旁的燕窩一個順手的推翻到地方,燕窩撒了一地。
旁邊還站著的下人們聽了月兒的吩咐,都想要上前,然而夏秀敏一看,正是昨日裏自己打點的那些人,這未府嘛,真的和武華王府不能比,隨隨便便幾個人,都是看一眼就能再看一眼的麵孔,怪誰?
那些人不敢動,月兒氣的嘴唇有些顫抖,夏秀敏繼續往床榻跟前走去。從姿勢上來看,她的氣場已經甩了這個叫月兒的幾十條街,從容貌上,夏秀敏若說她是第二,絕對不會有人說自己是第一。
即使這樣勝負分明的兩人,夏秀敏還是很有興致去了解的,畢竟這麽幾個月,這女人身上的秘密,直接關係了裴寒的過去,她不明白那場大火後,裴寒到底是怎麽了。
夏秀敏的手捏住了月兒的臉,突然她剛才還有些嘲諷的笑臉就不笑了,轉而換成了一種狠辣陰毒的氣息,她真的很想就這麽一掌捏碎了這個女人的臉。
“這麽漂亮的臉蛋啊,不過,我從來擅長的事情,就是毀容了,如果你是北趙的人,一定聽說過吧,如果你的臉也被我毀了,那未離還會喜歡你嗎?”
“你,卑鄙!”月兒從牙縫裏擠出的話,被夏秀敏捏疼的下巴開始漸漸的發紅起來,她的力道太大了,她甚至都快要聽到自己下巴上傳來骨骼被揉碎的咯咯的聲音。
“我卑鄙?嗬嗬!至少我不會裝病博取一個男人的同情,你這種貨色,如果看在他失了記憶的份上,又怎麽會爬上他的床!”夏秀敏狠狠的放下了自己的手,那麽抓著她也很疼。
月兒像是找到了夏秀敏的軟肋一般,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嘴巴更是微微的向一側咧了咧:“我就是爬上了他的床,昨天晚上啊,哈哈!啊!”
她還沒有說出口,夏秀敏就一個巴掌扇了過來,現在這個女人勾引了她的丈夫還在這恣意的炫耀,不是找死是什麽?
“你若多說一句,我現在就劃破你的臉,如果不是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你以為你的命會那麽重要?”
“賤人!”門外的聲音,夏秀敏那麽熟悉,未離飛速的來到了床榻跟前,他一個內力就把夏秀敏轟飛了出門外,夏秀敏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滿口吐著鮮血。
“公子!她,她要毀了我的容貌,月兒好怕!”緊緊的抱著未離的身子,月兒的臉上露出的得逞的笑容,未離隻能是她的。
“別怕,乖,我給你找到大夫了,這個,一定可以!”未離摸著月兒的頭,小心翼翼的扶著她,旁邊的老大夫卻也是傻了眼了,剛剛未離的內力,把那個姑娘震飛了出去,讓他心裏忐忑的有些不安。
夏秀敏好笑的看著裏邊的一幕幕。雖然口邊還有鮮血溢出來,她卻有些不管不夏,這比起未離,亦或是裴寒,對她所做的一切,真的不算什麽。
沒想到,那個昔日裏把自己寵成掌上明珠的男人,現在居然會罵自己是賤人。
夏秀敏從地上爬了起來,往裏邊走去。
“你還來這裏做什麽,還不滾?”未離的聲音很決絕,眼裏有些對夏秀敏從來沒有過的厭惡,按理說,這樣飄雪的日子收留一個女人來府上,根本不是什麽大事,可她一再觸犯自己的底線,就休怪他心狠手辣。
“你真的以為她有病嗎?裴寒,原來你不止失憶了,連腦子也丟了。”夏秀敏從腰間取出了那個往日裏裴寒一直帶著身側的翡翠玉石,上邊有他的名字,背麵,有她的。
夏秀敏把那隻玉牌一個狠心的扔了出來,未離一把接過,隻是在手心觸碰那玉牌上的紋理時,似乎有什麽熱流劃過自己的腦中,他冷聲問道:“這是什麽?”
“是你的過去,裴寒,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嗎?如果知道我的解藥會讓你失去記憶,連我也忘了,我一定會選擇其他辦法的!”她的心很痛,如果可以,她寧願不用這種方式治好他的病,他怎麽能把她給忘了。
未離不說話,他讓下人和老大夫去照夏了月兒,夏秀敏的臉色變得很是蒼白,剛剛他出手太重了,而她根本沒有任何防備,所有的傷痛沒有在當時顯現出來,不過是她的反射弧太長。
夏秀敏的嘴角一直有鮮血往出流,但她都不屑去擦一擦,她的心很冷,走過三個多月的時光,從北趙到西周,從初秋到深冬,上天給她帶來了最大的希望,又給了她最大的絕望。
未離望著眼前的人,她不像最初見他時那麽淚眼婆娑了,她的臉很上沒有恨沒有淚,隻剩下一種叫絕望的東西,這張臉,又似乎和心底裏最深處的一張臉重合,可是,卻讓他的心智變得很亂。
“啊!”未離突然痛苦的叫了一聲,夏秀敏沒有猶豫,直接把他按到在床榻上,未離的眼神越來越沒有了焦距,因為痛苦而不斷的呻吟,讓夏秀敏的心狠狠的抽了一把。
“裴寒!”她不安的叫著,聲音裏盡是惶恐與無奈,他發生的事情,到底誰能告訴她,這樣痛苦又劇烈的抽痛刺痛了未離,也把夏秀敏的神經給攪動了進去。
會不會是那副解藥帶來的後遺症呢?如果那種藥會吞噬裴寒的的理智和思緒,甚至是記憶,那麽這一切,不都是她所造成的?突然的自責讓夏秀敏越來不安,她緊緊的抱著未離的身子,直到他慢慢平穩了氣息,沉沉的睡了過去。
“裴寒,不管是什麽,發生了什麽,我都要治好你的!請你不要對我這麽絕情好麽?”夏秀敏的淚漸漸的劃了下來,然而卻再下一刻,她的身子一下就僵住了。
“秀敏!秀敏!”未離閉著的眼睛裏,漸漸的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夏秀敏驚訝的看著那人,有些高興或是久違的心動,她拉住未離的手,緊緊的:“我一直都在啊裴寒,為什麽我隻能活在你的夢裏呢?傻瓜,不管怎樣,我一直都在!”
夏秀敏沒想到的是,裴寒失憶了還會想起自己,他並不是完全的忘記了自己,這讓她的心裏有些許的安慰。
未離的手被夏秀敏抓著,得到了一些精神的攀附,然後才變得安靜起來,他又一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夏秀敏靜靜的看著他沉睡的容顏,長長的睫毛還有些蒼白的臉,這是裴寒,所以就算他現在對自己做了再過分的事情,都可以被原諒。
注視的有些出神,以至於她差點就忽視了未離胳膊裏有一隻小小的蟲子,順著他的血管在蠕動。
果然。
夏秀敏在心裏暗暗的罵了一句,雖然她已經猜了很多次,是因為自己的解藥致使裴寒中毒,但這又有些說不通,然後再看到未離體內的那隻小蟲的時候,她好像明白了一切。
夏秀敏的嘴角抹上了一個嗜血的笑容,這可是有了名的,蝕憶蠱。
這種蠱蟲,一旦被種進體內,若控製不好,就會走火入魔甚至丟了性命,如果控製恰當,這個人就會忘記以前所有的記憶,越是美好的東西,越不會存在,所以說,裴寒並沒有中毒,而是被人種了蠱。
可是,到底是何人呢?
夏秀敏的表情變得有些嗜血和暴戾,她從來沒有這麽不安過,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裴寒體內蠱蟲的蠱母,通過蠱母把蠱蟲引出來,否則依照現在未離的樣子來看,他就算靠著沒有記憶的身體存活,也不會太久。
夏秀敏的心有些寒,她往一旁的月兒房間走去,那個女人應該知道很多。
老大夫已經安頓好了月兒,背著自己的藥箱走了出去,下人們在一旁生著爐子,夏秀敏的步子踏的有些急躁,但看到月兒的時候,還是把一些厭惡的表情展現了出來,她不會裝。
“你知道他是王爺對嗎?”夏秀敏一針見血的問道。
“是又怎麽樣,反正他的記憶,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你又何必這麽苦苦相逼,這樣的他,不也很快樂?”月兒沒有躲避,夏秀敏,她早在那日護城河便一眼認了出來,是武華王府的王妃,定國候的嫡女,北趙隻有一個的夏秀敏。
月兒怕,是因為夏秀敏比想象中還要美,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還要妖,比所有傳聞還要毒。她知道,夏秀敏一出現,她的夢,就碎了。
“告訴我,為什麽要跟著裴寒,那場大火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是怎麽到西周的,他,又是怎麽中的毒?”夏秀敏有些迫不及待,隻有理清了所有的愁緒,才能解救裴寒,這一次,她一定不要再和他分開。
“嗬嗬,你以為,我會說嗎?王妃娘娘,王爺現在,不是活的更加瀟灑安逸?”月兒冷冷的問道,有些嘲諷的語氣在其中,夏秀敏隻是轉了一下戒指,那玄關裏的銀針就精準的插入了月兒的額前。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告訴你嗎?”月兒繃緊了身子,此刻的她,卸下了所有的麵具,更真實的她,讓夏秀敏倒少了些嘔吐的感覺。
“那麽你覺得一個人,永遠活在夢裏好呢,還是活在現實中?如果現實太殘酷,就不敢麵對,這樣的人生,才是最可悲的吧!”夏秀敏沉沉的歎了口氣,她又何嚐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