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那男人輕輕挪著步子走到兩個女人身邊,樣子很是優雅,卻和現在局麵有些格格不入。
“她當然是,千真萬確!”那紫衣女子像是找到同盟一般,馬上鼓足了勇氣喊道:“我親眼看見她出入王府,現在背著王爺來這樣的是非之地,還怕別人笑話了,那當初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時,就應該想到會有這種下落!”
“嗬嗬!”夏秀敏不等任何人開口,她就冷冷的一笑,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她不想錯過和裴寒約定的時間,從睜開眼就沒見了那人,她有些不安:“若你覺得是,我也不會勉強你改了口風,但不管是不是王妃,我也不會輪到被你教訓。”
夏秀敏的手上端了一旁椅子上的茶杯,雖然手上的動作像極了要喝茶的樣子,可是下一秒她就把那茶杯裏的水潑到那女人的衣服上,那女人震怒的看著夏秀敏,才罵道:“你,你敢給我潑水?”
夏秀敏嘴角勾了勾,但卻有些陰狠,久久之後才平息了自己燥怒的心情:“隻是一杯茶而已,姑娘有膽量在這麽多人麵前拆穿我的身份,難道還怕你背後的金主給你賠不起一身衣服?”
那女人一聽,臉立馬紅了起來,像是夏秀敏說中了她心裏的想法一般,才支支吾吾道:“我背後能有什麽人?”
“這就問你了,好一個忠心的狗奴才!”夏秀敏冷冽著嗓子,心底默默的數:一,二,三。
隻是三下,那女人便有些暈厥的樣子,再一看那臉色慘白的不想話,周圍人也都嚇了出聲:“她怎麽了?”
那女子剛剛還一副囂張的態度,但被夏秀敏潑了一身茶後,身子便軟軟的倒了下去,很快她的嘴角遍流出了很多血液,她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夏秀敏,想要再說什麽,卻發現舌根上猶如一千隻螞蟻在盤旋,之後,那女人就在眾人麵前死了。
所有人都驚住了,人群裏更是有人因為看到死人而恐懼失聲尖叫起來。那萬花樓的老鴇更是嚇傻一般,但到底在江湖裏有些時日,當然見過各種場麵,她看夏秀敏的眼底盡是恐懼,才怯懦道:“姑娘,你怎麽在我萬花樓裏殺人了!”
“殺人?我殺的?”夏秀敏一陣冷笑,卻很是不屑道:“剛剛大家都看在眼底的,這個女人和我之間站立的距離,並不是那般貼近,而我的身上也並沒有帶刀具,大家也沒有看到我動手殺她!她會死,也都是她自己造的孽罷了!”
“她可是在被你潑了茶後,死掉的!”這聲音很熟悉,夏秀敏隻是一抬眼,就看到那個教訓自己又張狂的男人,她本就不屑和他理論,但現在多說一句,也並無害處。
“那就要問紅姨了不是?這杯茶,本就不是我的,我隻是看見瘋狗亂咬人,便順手托起手邊的茶杯而已,也是不小心,那水才撒到那人身上,算是趁了我的心意。若真要追究起來,那紅姨可知,剛剛那杯茶水,又是誰的?”夏秀敏的眼睛輕輕的眯了一下,然後把頭轉向了那個高高冠發的男人,隻是為何,他一直很是詭異的望著自己。
“那杯茶,是我的!”那人毫不避諱道,眼底有著迷亂的笑意:“姑娘的意思是,我要殺了剛才的女人不成?可我和她,並不結怨。而且!”他頓了頓才開口:“似乎她一直的矛頭都是你而已!”
“本來就是,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誰?現在居然在那裏誣陷別人!”
“你家公子是什麽,我不在乎,既然沒憑沒據的,那怎麽查也不會算到我頭上吧!”夏秀敏對著那男人,笑的很是輕鬆:“既然這樣嗎,大家都散了吧,這女人,定是整日蠱惑人心,現在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哎,做人絕對不能太賤,否則必有天收!”她的口氣故意放的有些可惜,看著地上口吐鮮血不省人事的人,心底暗暗一笑。
剛才她就聞到那女人的身上有著奇異的海棠橘,這種毒不僅能讓人迷失了心智,從此如傀儡一般任人宰割,最重要的是,這種毒碰不了普洱茶,一旦二種草葉相互碰撞了,味道隻要交織,那麽中了海棠橘的人,也是必死。
夏秀敏往樓下一步一生花的挪著碎步,眼角的笑意卻越發的明顯起來,這就是那個女人對抗她的代價,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想要弄死一個人,她的方法實在太多太多,這一次,也算是自己所學裏最為普通的一種。
“喂!”樓上男人的聲音又嘹響在耳根前,夏秀敏並沒有抬頭,那人輕輕一笑,將自己手中的折扇穩穩的扔進了夏秀敏懷裏:“賜給你的禮物,記得收下!”
“不必了!”夏秀敏一笑,把剛剛接住的扇子轉送給身邊的小綠,淺淺勾了勾嘴角,因為那個男子的內衫,從她的角度看的越明顯,普天之下,敢用明黃色絲絨做裏衣的人,也隻有那個人了。
是裴祺!
北趙的皇帝,九五之尊。可是,他竟會在那裏,那裴寒又去了哪裏?為什麽會突然消失不見呢?
夏秀敏的心底隱約的不安起來,從剛才紫衣女人對付自己的樣子,她的心底就有了莫名的不祥之兆。隻是,她也不明白怎麽會除了夏瑾樂以外,還會有人那般卑鄙的對付自己,而且從那人的手段來看,絕非是一般刁辣無知的對手。
夏秀敏的心思滿滿,本來今日就和裴寒說好了要去皇宮的,可裴寒一早就沒了音信,卻讓自己在萬花樓裏弄出一條人命來,而且,裴祺竟然也在這萬花樓裏采摘美色,這倒真讓人好奇了,究竟發生了什麽?
眼看著雨已經停了下來,護城河旁的紅色燈火又漸漸的亮了起來,在接近天邊的地方,望去是一片一片的火蓮。
夏秀敏漫無目的的走著,她和裴寒說好的時間,卻一直遲遲等不到那人出現,往日再怎麽恨意滿滿的理想抱負,也都隱沒了心底,若裴寒不見了,她做了這麽多事,又如何?
忽然,一個堅硬的胸膛堵住了夏秀敏腳下的步子:“地上的東西那麽好看?怎麽走路的?會摔倒的!”
那聲音很溫柔,像是這夏日裏最沁人心脾的甜水,夏秀敏連看都不用抬頭,就笑出了聲,但再一刻,她又默默的哭了起來:“你到哪裏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了很久?”
裴寒的身子一怔,懷裏的人明顯抱怨自己,但有的事情,他還不能說:“對不起,以後我去哪,一定會跟你說的,隻是今日去上早朝,你還睡得很熟,就不忍心叫醒你了,不會在生氣吧!”
夏秀敏在心底狠狠的暗罵了裴寒一句,什麽上朝,有去萬花樓上朝的皇帝麽?但裴寒不想說,她也不會去問,她明白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不會是跟哪個女的跑了吧,現在想到自己妻子了,哼!”夏秀敏有些撒氣道,明知道裴寒不會這麽做,但就是莫名的火氣,誰讓他害的她這麽擔心。
“恩,有了你,別人在我眼裏都是母豬,你信嗎?”裴寒勾了勾夏秀敏的鼻子,抱著她的手臂又緊了緊,夏秀敏也被裴寒這番說辭給逗樂了,她的手也在那人身後牢牢的相互交織在一起。
“那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不開心嗎?”夏秀敏輕聲的問,雖然他倆剛剛見麵,裴寒也一直在安慰自己,可是,他眼底有著讓人猜不透的霧氣,讓夏秀敏看了都覺得陌生。
“秀敏!”裴寒的語氣比上往日來,似有些沉重了:“其實今天我沒有去上朝,皇上派我出去做了一件事情,我騙了你!”
“恩!”夏秀敏抱著裴寒的力道更緊了,她很怕下一句話,就是雷區。
“其實我們應該一起進宮好好的拜訪他一番的,隻是現在,恐怕有些難了!”裴寒的聲音有些無力,夏秀敏卻聽得有些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為什麽?”她不解的問道,在心底早就盤算好的複仇之路,卻被裴寒的一句話給夭折了,心底突然有些落寞。
“皇上打算去郊外狩獵了,我們若要見他也就隻能在那裏!”裴寒的眼睛裏閃爍著奇怪的神色,摟著夏秀敏的手更緊了。
“這沒什麽不好啊,我們隻是去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難不成還非要在禦花園裏散著步子談笑風生才算盡了禮數?你又何必在意這些?”夏秀敏抬了眼看看裴寒,怎麽他今天這般反常?
“秀敏,你可知皇帝狩獵的用意?這次狩獵,表麵上是他和各位大臣王爺一起快意爭雄,可事實,並不是這般容易的。裴祺本就多疑,這樣莫名的比試,絕非是他一人想的出來的。一旦朝中形成別派,被狩獵的,到底是野獸還是人?就不是那麽清晰可見了!”
裴寒的聲音很冷,如果以前,他根本不會在意這些,裴祺再怎麽陰險耍詐,他都不屑,甚至願意一味的忍讓,隻要國泰民安天下和順,那麽武華王爺奉獻一些,又有什麽關係呢?隻是,現在有了夏秀敏,他不想再以身犯險,他不想把夏秀敏也扯進來。
“裴寒,這就是你擔心的事情嗎?”夏秀敏輕聲問道,臉上的神情很是平淡,並沒有因為裴寒口中那句狩獵場而過分的擔憂,隻是越發的用篤定的眼神看著裴寒:“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不就是狩獵嗎?我倒要看看,那皇帝會怎麽耍花樣,他若愛玩,我便奉陪到底,事情沒有走到最後一步,我們就不要過於擔憂了!再說,還有我不是?”
夏秀敏附在裴寒背上的手輕輕的拍了他一下,有調皮的笑道:“你別死就好,我可不想守寡!”
裴寒附和著夏秀敏笑了一聲,夏秀敏就是太堅強了,什麽事情都願意自己去抗,以前是,現在也是,所以才會這麽無所畏懼,但現在又不一樣了,他不忍心她為自己受哪怕一點點傷害。
“好了,回家吧!”裴寒摸了摸夏秀敏的頭,兩人食指交叉順著護城河往武華王府走去:“秀敏,你上次放燈的願望實現了沒有?”
“算是吧!”夏秀敏突然想到了陶瑞詳和陶玉然已經付出了代價,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怎麽了?”
“恩!沒什麽!”裴寒點點頭,上一次,夏秀敏在花燈裏寫的字,一直刻在他的心裏,總覺得那不是一個多麽喜慶的字眼,他又沉沉的舒了一口氣:“今天沒有寫字,你有什麽願望嗎?”
“很多,裴寒!”夏秀敏笑道,隔岸的燈火映上她的眼眸,是那樣絕世風華。
“可以告訴我嗎?”裴寒偷笑了一下,其實不管夏秀敏有什麽願望,他都願意盡力的幫她完成。
“首先,你要帶我去狩獵場,我知道那是你們男人打打殺殺的地方,但是,我也要去!”夏秀敏用力的說道,這是找了機會讓裴寒就範,看他怎麽當著河神的麵違背誓言。
裴寒緊緊的皺了皺眉,夏秀敏的性格她太了解了,一旦認定了一些事,就會盡全力的做:“好。”
“太好了!”夏秀敏高興的笑了,沒想到裴寒會這麽直接,雖然她並不擅騎,但那種皇家大聚會的日子又怎麽能少得了她?
即使本身就動機不純,但隻要能陪在裴寒的身邊,那麽她就有力去對付所有對不起他的人,這樣就夠了!
雨過天晴的晚夏,風輕輕的佛過,兩人笑的甜膩,卻不知橋頭上的人,正怔怔的望著這邊。
夏秀敏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那個溫暖的懷抱突然不見了,轉而是萬丈冰淵,她冷的有些發抖,想要找到一個可以給她溫暖的火源,都覺得困難。
“夏秀敏,你去死!去死!”突然的聲音,充斥了她整個大腦,那麽真真切切的感受,卻不知從什麽地方傳了過來。
“秀敏!”突然,一道溫暖的聲音,慢慢的落在耳根前,這麽溫暖的感覺,讓她有些貪戀。
“秀敏,不要怕,我在這兒!”那聲音繼續說道,夏秀敏隻能不斷的追尋。
“秀敏,我們不回去了!”夏秀敏沉醉在這冰川之上的暖音,卻再也聽不到耳旁芳草的大叫:“小姐!小姐!”
夏秀敏一陣輾轉,才壓了床的被子慢慢醒了過來,眼前是芳草頗有靈性又俏皮的樣子。
夏秀敏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一樣,一下睜大了眼睛:“芳草,什麽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