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夏秀敏歡拚命的往他跟前靠近,似乎能汲取一些溫暖,還有這麽多時日不見的思念,可是就在她指尖要碰到那人的時候,門外的尖叫聲突然傳了進來。
“不要啊!求求你們,放過我娘!”夏秀敏搖了搖昏沉的腦袋,夢裏的情緒還在徘徊,她有些不想醒,因為似乎隻有那種方法,可以讓她見到爹爹。
“雀兒,門外什麽事,這麽吵?”夏秀敏輕微的皺了一下眉,睡眼還有些擰鬆。
“是,小姐,是大夫人被抓去天牢了!”雀兒慌張的說道,這些日子夏秀敏一直用身體欠佳拒絕了所有前來探望她的人,並且總是睡著的狀態,所以當然不知陶玉然昨天被審訊的事情,可是沒想到,她居然這麽快就被刑部的人盯上了。
“抓了?”夏秀敏也有些不解,還是她應該感謝裴寒的辦事效率。
“恩!”雀兒答道:“就在剛才!”
這麽說來,剛才的聲音是夏瑾樂了,夏秀敏在心底思索著,但她很快換好了衣服,這麽精彩的戲,她又怎麽能錯過呢?
和雀兒打扮一番後,夏秀敏又匆匆的往刑部走去,如果沒有猜錯,陶瑞詳應該也會在那裏。
不過一個時辰,夏秀敏就來了刑部,她還是拿了夏擎生的令牌,雀兒便在外頭看守著,夏秀敏踏著步子往裏走。
這裏和天牢不一樣,沒有什麽特別令人作嘔又腐臭的屍體,多數是一些等候被審判或是裁決的囚奴,也不像天牢裏那般陰冷,至少她每走一步都會有人在喊自己是冤枉的。
夏秀敏一直往最裏邊走去,等到了第三個岔路口的時候,她看到了一身囚服的陶玉然。
夏秀敏停了下來,那人披散著頭發,沒有一絲生氣,夏秀敏冷冽的敲了敲那木柵欄,裏邊的人才把頭慢慢的轉了過來。
“是你?”陶玉然看了夏秀敏,有些不可思議,之後又狠狠的諷刺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當然是來替您收屍的,母親!”夏秀敏勾了勾嘴角,沒有人能懂,她有多麽恨眼前這個女人,並不是因為她是夏秀敏被她虐待,而是因為她是陶明玉被她滅門。
“哈哈哈!”陶玉然對著天長笑一陣,就算死到臨頭了,卻還是那樣驕傲的樣子。
“沒想到啊,你會這麽恨我,陶瑞詳那個賤人在抖出我的過去的時候,我就應該懷疑,是你讓他這麽做的,你們早就是一丘之貉,我真是大意了!”
“母親不必這麽說,陶瑞詳把你供了出來,我自然不會放過他,難道母親以為秀敏真的是沒有一點血肉親情嗎?秀敏定會為了母親,幹掉陶瑞詳,這樣一來,母親在黃泉上,也不會寂寞!”夏秀敏的口氣盡是滿不在乎,但這樣才越發的激怒了陶玉然。
“怎麽?你敢說陶瑞詳能把當年血洗陶門的案子供出來,你不會給他好處?現在又說為我報仇,秀敏,你何苦這般自欺欺人!”陶玉然帶著的鐵鏈因為情緒的失控不停的發出雜碎的響聲,而她說話的音調也充斥在整個刑部濡濕的空氣裏。
“母親,當年你都能做,就應該料到今日這般結果,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那些孤魂來找了母親,你又何必這番跟我見識,我沒有騙你,陶瑞詳以為自己可以脫開幹係,不過,我早就給她下了百花殘的毒,百花本無毒,但是和他在天牢裏陰暗的屍氣混合後,能加速他死亡的時間,母親,這恐怕是秀敏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夏秀敏笑的有些深意,看在陶玉然眼裏,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個瘋子。
“好有心計的女人,我二哥,真是臨死了還錯信了人,我們二人合力都沒能把你幹掉,現在卻被你這般欺辱於牢中,天命,真是天命!”陶玉然有些自言自語的呢喃了一番,夏秀敏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繼續道:“我本就不是讓人信任的人,生來就不是,我不欠任何人一個承諾,所以對於我說的話,認真,你就輸了!”
陶玉然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可你卻沒想過,今日你這樣使計陷害我和陶瑞詳,他日也自然會有人來收了你這個妖女的!”
夏秀敏一聽,立馬從牢房的柵欄裏伸出自己的手,一個用力就抓住了陶玉然的脖子。她掐的有些狠,陶玉然平日裏精心嗬護的白肌馬上被這一個力道掐出了一個深紅的血印。
“我知道你見不得我好,所以告訴了王爺,讓妹妹和我共侍一夫?”夏秀敏冷笑道,這筆帳,她還記著。
“哈哈!對啊,你以為你嫁給王爺此生就榮華富貴無憂無慮了嗎?哈哈!”即使被掐著脖子有些要斷氣的感覺,陶玉然仍然瘋癲的笑道:“那是另一個風起雲湧的是非之地,比這裏更加的殘忍冷酷讓人心寒,即使你在定國候裏鬥過了我,那又能說明什麽?有本事你就呆在王府裏,坐穩了你的王妃之位,那麽我在黃泉上,定會對你讚服!”
“這就不必,你活著的時候我都沒有想要為你而活,你死了,我就更不必費盡心思的討你歡心!陶玉然,你還是好好上路吧,我會讓夏瑾樂給你燒點紙錢的!”夏秀敏冷哼一聲,她手上的力道小了些,最後索性又放開了陶玉然的身子,把手從柵欄裏收了回來。
“你會對瑾樂怎麽樣?你這個妖女!”陶玉然突然想到了夏瑾樂,不由的哆嗦了一下,瑾樂,會不會有事呢?
“我不會對她怎麽樣,今天你被抓了,她就昏了過去。你的女兒這般嬌弱,我想就是你死了,我也不會及時告訴她的,省的她操碎了心。”夏秀敏看著陶玉然對自己仇視的眼睛,心底簡直太爽太爽。她說過嗎?她要好好的折磨這個人,不想讓她輕易死去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她還沒玩夠。
“瑾樂!”陶玉然的眉頭緊緊的縮了一下,一想到夏瑾樂因為自己被抓已經昏了過去,就是一陣心疼。
“夏瑾樂的生死,你也不必擔憂!”夏秀敏輕輕的開口,對於夏瑾樂,她沒有什麽手足或是姐妹之情,但是殺了她家的是陶瑞詳和陶玉然,那麽即使再討厭夏瑾樂,她都知道冤有頭債有主。
“你這妖女,我現在就詛咒你,詛咒你死無葬身之地。你害死二哥,害死我,害死劉娘,現在就剩下瑾樂了,日後沒了我,你定然會使喚瑾樂,讓她給你當牛做馬!你這個卑鄙無恥的賤人!”陶玉然咬牙切齒道,可是夏秀敏聽了就很是莫名其妙,心裏的怒火也噴了上來。
“還有嗎?我的罪行,放心母親,你說的我一定都會做的,否則沒有那麽無恥,怎麽對得起您臨終了還要用自己的死下的賭咒呢?想來我也是成人之美的人,定不負眾望,把您的女兒踩到腳底下!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夏秀敏對著陶玉然那樣陰狠的臉色,頗為雲淡風輕道,她還沒想過怎麽對付夏瑾樂,若那人不來招惹她,她也懶得管,隻是陶玉然死了死了,還說這些話讓自己莫名的生氣,那就是她的不對的。
“你!我要告訴侯爺!”陶玉然憤然大罵道:“我要讓侯爺守護好瑾樂,都是你這個妖女,毀了我們一家的幸福,都是你!”
“你就這麽相信爹爹是站在你那一方的?”夏秀敏顯出了一個很是驚訝的表情,原來陶玉然,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夏瑾樂是他的女兒,我也是,難不成我是抱來的?可是您似乎沒有發現,爹爹早就對於你做定國候主母有些反感了!”
“什麽?”陶玉然驚訝的問道,隻是為什麽夏秀敏會突然說這樣的話呢?夏擎生又怎麽會對自己心懷芥蒂?
“母親是真的沒有看出來嗎?”夏秀敏又陰測測的問道,原來,這一個大局裏,自己都快要變成棋子了。
“你說的什麽我不懂,我隻是可憐你,日後嫁給王爺,像你這般火烈的性子,若真要在深宮裏生存,必然不會久已。”陶玉然冷笑道,夏秀敏再怎麽在自己麵前逞能,到了皇宮裏,做了王妃,她的心計和智謀,也不過是冰山一角:“夏秀敏,很快我們就能在黃泉上相見了。”
“嗬嗬!”夏秀敏隻是咧了嘴,並沒有再繼續說什麽,因為陶玉然的臉色已經越發的蒼白了起來:“母親可知,你被壓進了刑部,父親都不來看你,整個定國候,包括夏瑾樂,都以病為由拒絕和您見這最後一麵,說起可悲之人,簡直非你莫屬。母親,秀敏真是可憐你,才會不夏那麽多人的阻礙,跑到這和臨終的你敘舊一番。”
陶玉然似乎聽進了這些話,神情也不禁流露了些許的哀傷,但是驕傲如她,怎麽可能在夏秀敏這樣的晚輩麵前低頭?
“為何?”她不解的問道,她沒有對不起夏擎生,更沒有對不起夏瑾樂,她的女兒和丈夫,這個世界上還能讓她有所牽掛的人,怎麽會連她最後一麵都不想見呢?
“你可知,殺了劉娘的人,到底是誰?”夏秀敏冷聲的問道。
“不是你嗎?我和陶瑞詳,從來沒有動過那個人!”陶玉然沙啞又激怒的聲音有些暴跳了。
“是爹爹!”夏秀敏冷冷一笑,沒錯就是夏擎生,定國候裏,能殺了一個人,還做到不生不息不再追究的人,隻有定國候的侯爺,夏擎生。
“不可能!”陶玉然震驚的看著夏秀敏,這怎麽可能,夏擎生沒有理由去殺了一個劉娘的,而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你錯就錯在偷了劉娘的鑰匙,然後從財庫裏取了三箱寶貝,母親不知,若說叛國,定國候裏的爹爹,應該是頭號人物了。你把印有國庫字樣的寶貝送給了陶瑞詳,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悲劇的開始,一旦有人發現這些寶貝是從定國候裏流出來的,那麽爹爹肯定脫不了幹係。可是陶瑞詳又還回來了三個一模一樣的寶箱,隻是裏邊的東西都不再是那日的寶貝,隻是一些贗品而已。而劉娘,自然知道爹爹所有的貪汙,又不幸的被我治好了嗓子,爹爹便怕走漏了風聲,起了殺意。劉娘就這樣枉死了!”
夏秀敏說著,夏擎生殺了劉娘這件事情,現在竟然隻有她知道,未免有些感歎陶玉然的智商。
“所以,他更希望陶瑞詳卷進來,幫他背負這些罪名?”陶玉然問道。
“這就多虧了陶瑞詳給財庫裏打造了一模一樣的贗品,才沒讓別人查出來,而他,自己背上了那些國庫裏爹爹栽贓的寶物,還被抓了正著,定然不會有好下場。”夏秀敏輕笑,她這些日子能夠這般出入自由,也是明了夏擎生想要解決陶瑞詳的野心,所以總是問他借去令牌,而夏擎生,每次都很樂意的給了她,兩人就這樣步步為營,直到把陶瑞詳逼上了死囚的道路。
“可是,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又做錯了什麽?”陶玉然憤憤道,她沒有想到,夏擎生居然和這個妖女站到一條線上對付自己,這就是人生嗎?猜中了開頭,卻往往猜不中結尾。
“母親在府上,那麽多冤魂白屍,難道就沒有你的功勞嗎?定國候裏,你一手遮天,殺害了我的母親,夏擎生早就看你不爽了,何必在乎舊情?而且你和陶瑞詳的關係這般錯綜複雜,讓人看了,定會把矛頭指向定國候,一旦皇室來個底朝天的抄查定國候,爹爹也會完蛋。那麽,你不下地獄,誰又下地獄!”
夏秀敏陰冷著眸子,而陶玉然早就嚇傻了一般,往日所有的威風,也在這樣的氣氛中,被踩踏的粉碎,淚,不禁劃了下來。
“原來,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陶玉然笑的有些失神,心底不禁的抽痛起來,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過了,隻是為何會是夏擎生?
“母親若是無事了,我就去拜訪一下陶瑞詳醫仙吧,秀敏定不會饒了他的命,不然黃泉路上,您多孤獨!”
“滾!”陶玉然咆哮道,雙手握成了拳頭,指甲滲進了肉裏,血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醫仙,別來無恙!”夏秀敏到了天牢,又一次勾起了陰暗的嘴角,這種看著殺父仇人被自己弄死的感覺,讓她不由得快意升騰。
陶瑞詳淩亂的頭發看著往這邊走來的身影,神智已經有些失常。那日看望了陶瑞詳,夏秀敏便悄悄把自己帶來的百花殘放到了他牢房旁的草席之下,陶瑞詳是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