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怎麽,事實擺在麵前,你們還覺得我在含血噴人不成?”陶玉然驚訝的看著老夫人,往日裏一向都站在夏瑾樂身邊的她,怎麽今日卻為夏秀敏說話了:“難道母親沒聽到陶醫仙親口所述的事實嗎?醫仙名門一世,豈是隨意玩弄他人騙取信任的登徒浪子?瑾樂被這個妖女害的差點死掉,你現在不給個說法,還一心嗬護妖女,隻怕是看在王爺的麵子上了,可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成家何以來國說?如果母親今日不清理門戶,我定然帶著瑾樂和定國候斷絕關係,我們母女再經不起這妖女的欺淩,那麽就眼不見為淨。”


  “你!”老夫人被陶玉然逼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她就這麽想要整個定國候難堪嗎?夏擎聲在一旁,他一直靜默的注視著這一切,眼底有一絲狠戾劃過,但很快又消失了。


  “這是怎麽回事?”裴寒故意問道,他早就猜出了些許端倪。那日和夏秀敏護城河邊一別,正是因為夏瑾樂突然暴斃的事情,想來今日大家都在對夏秀敏興師問罪,如果問他為什麽還要在這一天提親下聘,那是他早就算好了時間。


  夏秀敏看了裴寒一眼,並沒有說什麽,倒是陶玉然帶著哭腔喊道:“王爺啊,這妖女歹毒著呢,你要娶的隻是定國候嫡女,為了不連累你,定國候必然會廢了這一不孝女,省的到了王府給我們定國候丟臉,也給王爺丟了麵子。”


  “拿不出證據,就不要在那裏信口開河,明明是你和陶瑞詳相互勾結,拿了財庫的鑰匙,做了一些肮髒齷齪的事情,我想很多話剛剛已經說了清楚,現在就不必重複了,夏瑾樂也親口承認了,不必再這麽糾結下去。你喜歡嫡女這個頭銜,可以拿去,但是陶瑞詳還有你,這麽一係列的詭計陰謀,定然是不能脫了幹係的,剛才誰說的?定國候的規矩不是什麽擺設,既然你們做了這等無恥之事,我看定國候主母的位子也就讓出來吧。”夏秀敏狠狠的回應,她的神色頗為陰冷,氣勢天然渾成的強大,讓在場的人都變得無話可接。


  陶玉然算是唯一可以在這種場合裏和夏秀敏做死對頭的,她仰天長笑一番。突然說道:“既然你也這麽耿耿於懷今日是你踏出這院子還是我提了包袱滾蛋,倒不如我們就今日事今日畢,來人,給我把春兒壓上來!”


  說完,人們看著陶玉然使喚了一個下人,那人很快就帶著春兒走到前廳,春兒一直唯唯諾諾的不敢看人,陶玉然在一旁笑的陰險。


  “春兒,你來告訴大家,到底是誰偷了財庫的鑰匙?”


  “慢著!”夏秀敏冷靜的打破這番話,袖子裏的手還緊緊握著哪一個紫水晶,人們都看向她這一方,想來夏秀敏還有什麽花招:“春兒知道什麽?鑰匙一直都是劉娘掌管的,為何不傳當事人?”


  夏秀敏看著陶玉然,麵色更是陰沉而狠戾,因為在她心裏,劉娘的死,絕對和陶玉然有關,雖然她還沒有查出來為什麽劉娘會突然自盡,而陶玉然確有不在場的證明。


  “你這是真威風呢還是假正經呢?”陶玉然勾起嘴角,笑的很是深沉:“劉娘本就是啞巴,把她叫出來,你覺得她能說什麽?再來,你我心知肚明,劉娘根本出不來!”


  在場人聽了這話都麵麵相覷,但也不能理解到底陶玉然表達了什麽。


  “你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春兒,我倒要看看這妖女,還有什麽臉麵辯駁!”陶玉然看著跪在地上的春兒,更是莫名的驕傲和自信。


  “是!”春兒戰戰栗栗的點頭:“七日前,大下姐找了劉娘要定國候財庫的鑰匙,被我撞見了,劉娘不給小姐鑰匙,小姐便和她起了爭執,但劉娘始終沒有給。之後小姐連用一番苦肉計,治好了劉娘的嗓子,劉娘心裏一感激,便答應小姐把那鑰匙借給她,但務必在第二日還上。小姐拿了鑰匙從財庫裏調走了三箱寶物,但並沒有還給劉娘財庫的鑰匙。奴婢,奴婢也不知小姐是為何一下從財庫裏取了那麽些寶物,之後劉娘去問小姐要那把鑰匙,小姐不僅不給,還心生殺意,劉娘就被小姐推進水裏!然後她把那財庫的鑰匙又放回了劉娘的房裏,讓我發現,我才把這鑰匙交給了大夫人保管。”


  春兒一直低著頭沒有看任何一個人:“沒想到鑰匙到了大夫人手裏,那財庫裏被調走的三箱寶物就被送了回來!”


  “一派胡言!”夏秀敏憤怒的打斷了春兒要說的話:“沒想到你一個賤婢就這麽誣陷我?這是狗奴才!”


  “呦!這麽快就原形暴露了?”陶玉然冷笑出聲,這一回,天時地利人和,她一定能勝,之前所有的人已經買通了,而且這一次鬧出了一條人命,加上夏瑾樂的,怕是她夏秀敏插翅也難逃。


  “本就不是我做的,何來殺人放火勾結陶瑞詳一說,那財庫的鑰匙,莫不是被陶玉然偷了栽贓給我?這就是你所謂的事實和真相嗎?倒真是能混淆視聽!”夏秀敏狠狠的回應,她有些欽佩的是陶玉然心機的沉重,步步為營,這個女人的確不是一個容易擺布的小人物,但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


  “現在陶醫仙和春兒都給大家做了證據,而且,據我所知!”陶玉然突然停住了口氣,嘴角露出一抹頗為詭異的笑容:“把人給我帶上來!”


  語畢,夏秀敏就看著雀兒被家奴壓了上來,臉上還有些紅腫的手印,夏秀敏的心猛的抽了一下,而雀兒看了夏秀敏,不由自主的大哭起來:“小姐,小姐!”


  夏秀敏還沒有反應過來情況,陶玉然在一旁樂嗬道給押著雀兒的家奴道:“你就說說看,這賤婢,早上都做了什麽?”


  “是!”那奴才像是要立功的樣子,馬上說道:“雀兒一早就去了後院那一個沒有字碑的墳前掃地,神色也很是沉重,後來經人查看,那是劉娘的墓!”


  “哈哈!好!”陶玉然像極了看好戲的樣子對著夏秀敏,想來這一回,她還能蹦出什麽字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這是前腳殺人,後腳就讓丫鬟給人燒紙去了,夏秀敏,這你要怎麽解釋?”


  周圍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夏秀敏,有失望的,有鄙夷的,還有一道很是疼惜的眼神,他看著夏秀敏有些堅決又一臉的冷漠,心底微微的震顫。


  “不關小姐的事,是我要去掃墓的,真的不關她的事,我家小姐絕對不會殺人!”雀兒在地上一直爭辯道,她隻是去掃掃墓而已,不料卻讓人抓了把柄在手。


  “不是她殺的,你又為何掃墓?還不是做了虧心事?”陶玉然暗暗諷刺,夏秀敏把手握的有些生疼。


  “母親就那麽一口咬定雀兒掃的墓是劉娘的?這定國候後山亭裏的無字碑多的去了,想來是雀兒的知己,怎麽就那麽斷定呢?再者春兒一口咬定是我偷了財庫鑰匙,包括和劉娘起爭執,甚至所有的對話,作案手段都表述的如此清晰,仿佛她也身在其中,這麽天馬行空的陳述不知是自己猜的還是真相恐怕不能就這麽下定了。”夏秀敏皺了皺眉,其實她真的不知道劉娘是怎麽死的,又被誰暗殺,但陶玉然明顯利用了這一點,夏秀敏有些心煩。


  “大夫人一口咬定這是嫡小姐所為,我看這事確有蹊蹺!”裴寒在一旁突然開口,他實在看不下去夏秀敏總是獨當一麵的堅強,那種自己給自己安全感的樣子讓他心痛,他隻想保護她,下聘禮本意就是宣誓給定國候夏秀敏他娶定了,這樣或許不會再有人刁難她,但卻不想情況變得更加複雜,他有些想要站出來為夏秀敏遮風擋雨。


  “按照春兒所說,嫡小姐這幾日應該一直在策劃行凶的事情,但不瞞您說,我們這些天裏一直在一起,每到傍晚時分,我才送秀敏回府,這明顯的不在場證據,你們怎麽能聽了一個丫鬟的片麵之言?”


  “這是因為她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和你在一起,隻是為了轉移注意力,混淆人們的視聽罷了!”陶玉然憤憤的道,她想不通為什麽裴寒總是要站在妖女的一方,還有意的替她開口,難不成真的被妖女迷了心智?

  “這件事情,關乎了一條人命,不好就此定奪!”一旁的夏擎生突然開口,他的表情很是複雜,但裴寒在場,很多話,他還是收斂回去,倒不像陶玉然有些不成體統,想到什麽說什麽:“不如這樣,我們把這件事情再去查查,如果真的是秀敏所為,那麽這等蛇蠍毒婦也不配留在定國候,她手上的那條人命,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定要她做出償還的代價,所謂養不教,父之過,想來都是老夫一手造的孽!但若此事真的和秀敏無關,那麽我也必將揪出這背後的隱情,讓誣陷和栽贓從此消失在定國候。”


  “老爺,此話當真?”陶玉然輕笑,這麽多年,她是真的不懂夏擎生,甚至不明白他到底站在哪一方陣腳,可就是這樣,才讓她每每在定國候裏所作所為,都不能盡心的得逞。


  “三日!”夏擎生抬了抬聲音,所有人都望去:“秀敏,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這件事真的和你沒有瓜葛,必然還你清白,但是若你在有限的時間裏還查不出個所以然,也定當家法伺候,該付出的代價,你就別想再逃掉。”


  夏秀敏看了夏擎生一眼,不知是喜是悲,這是給自己機會嗎?但她本就沒有殺人,更沒有偷那財庫的鑰匙,而裴寒親自作證,都不能讓眾人信服,還指望她再在這三日裏放出什麽大招?

  但既然夏擎生給了這三日活命的機會,她當是不會放棄,夏秀敏的心裏有一絲的糾結,看著陶瑞詳和陶玉然那麽得逞的對上自己的眼睛時,她內心熊熊的複仇之火又重新燃了起來,她不能輸,這兩個人現在就等著看自己的好戲呢。一旦她倒下了,那麽整個陶門,就會在這樣的蛇叔之輩下苟延殘喘,她又怎麽對得起那死去的爹爹?

  一定,一定可以找到其他的破綻,想要收拾這兩人齷齪的人,一定可以找到其他辦法。


  “好!夠了!”夏秀敏冷了冷聲音,腰板又不禁的挺了挺,有些漠視著周遭所有的人,這些人的臉,和當年爹爹被害那晚的情形,都深深的印在了腦海中。


  “恩,那就看你的了!”夏擎生說道,轉身對了老夫人:“母親今日也定是累了,早些回房歇著吧!陶醫仙也可以回去歇著了,這件事情,三日之後我們再好好一算!”


  眾人一聽連夏擎生都發話了,想來再這麽呆下去也沒有意思,便都一一散去。夏秀敏看著下人們欲將抬下去的聘禮,又走到了第三箱跟前,這是唯一沒有打開的一箱。裴寒走上前來,隻是此刻周圍已經寥寥無幾,他看著夏秀敏輕聲笑道:“剛才那麽多人跟前,都沒想著要炫耀一番,怎麽現在又對著這箱子發起呆來?”


  對於裴寒來說,他越發的了解夏秀敏了,她剛剛能當著所有人麵去看他的禮物,隻不過是覺得王妃這樣的頭銜壓人好玩罷了,她對任何錢財寶物,都不曾器重過。


  “這第三箱,你不會放的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寵物吧!”夏秀敏有些調皮的笑了笑,裴寒卻覺得很舒服,因為從剛剛壓抑的場景裏,夏秀敏始終都是冷著臉和自己對話的,甚至都不怎麽瞧自己一眼。


  “你覺得呢?”他反問道,但他確不是什麽浪漫的人,若夏秀敏真的想要一些家寵,他下次倒是可以送些過來。


  夏秀敏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裴寒捉摸不透的似乎在逗自己的樣子,很是認真道:“肯定不是,不然就被捂死了,早沒氣了。”


  “恩!”裴寒笑了笑,有些無語。


  夏秀敏輕輕的推開那隻箱子,她有些失望,裏邊全是黃金,一顆一顆,光芒四射。


  “你就不能來點新鮮的?”夏秀敏沒氣道,雖然黃金無價,但這麽一堆,她還真的不知道說什麽的好。


  裴寒有些愣住了,想來夏秀敏對黃金也是沒多大的興致,他隻好做出一個較為慚愧的表情道:“你若不喜歡,我下次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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