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白雪馬
“馮蝶小姐，這幾天白雪馬不吃不喝，一直對著東方長嘯，蹄子刨地，將地麵拋出一個個深坑！我問過賬房的老九爺子，白雪馬這種情況是吉利還是凶兆。老九爺子不肯說，還是您親自去問一下吧，人老了，又因為在馮家寨呆了三十多年，也有了資格，擺譜呢。”
“阿五，休得無禮，怎麽著老九爺在寨子打理賬本一輩子，清清白白做人，值得尊敬不是?我親自去他房裏問，這事需要坐下來，一羅一鼓得敲好了，才能理出個子午卯酉。你先去巡視一下各房的情況。”
“是，馮蝶小姐。”阿五先退下了。馮蝶穩了穩紛亂的思緒，手裏的翡翠玉墜，發出悅耳的叮當聲，這是秦銘送給她的定情物，價格不菲，馮蝶一直戴著，不忍摘下它，結婚快一年了，如今肚子裏的小生命在一天天長大，她越來越喜歡，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手裏捏搓著翡翠玉墜，慌亂的心漸漸變得寧靜起來。款款邁入老九爺在賬房旁邊睡覺的屋子，馮蝶小姐就被一股煙末子味兒嗆得打了一個噴嚏，接著鼻涕眼淚雙管齊下，歪在藤椅上吊著大煙袋的老九爺，睜開一隻左眼，一看來人是馮小姐，立即坐直了身子，欠起屁股，“大小姐來了，您看……我這煙癮一上來，就沒治了！唉！嗆到你了，我去把窗戶打開。”老九爺子，自責著，推開格子窗，回到房間，給馮蝶泡了一杯龍井茶，“小姐啊，這茶是我那二小子從雲南帶回來的，上次他出差到那地兒買的，您若不嫌棄，我這包沒打封的您帶回去，慢慢享用著。”
“老九爺客氣了，寨子裏倒是有幾種新鮮的茶葉，理應我這做小輩的給您茶品品，您反倒送我，這可萬萬使不得。”
馮蝶小姐用嘴抿了一口茶，就放下了，她一眼瞥到老九爺床前的白色痰盂，那一坨濃痰，能將人的五髒六腑的東西掏出來。但，礙於自己怎麽也是馮家大小姐，不能做出嫌棄的相兒。
“小姐，這個時辰來，一定有事，賬單出了問題？”
“不是，老九爺，之前，就想來叨擾者，因為你忙賬房的計算，我也是不得閑，就沒倒出空兒來。今黑，阿五說，白雪馬好幾天的不怎麽吃草料，苞米粒嘎嘎新倒進槽子裏也不吃，把個地麵刨的狼藉不堪，你會看老黃曆的，也懂一些八卦，易經，如何的就給看看，這白雪馬是怎麽一回事？”老九爺子一聽不是賬麵上的事兒，就悄悄鬆了一口氣，對於他這個古稀之年的人，現代的計算手段早就把他那一張算盤擠兌掉了，如果不是馮老板一次次挽留，老九爺子早想告老還鄉了。
馮小姐礙於父親的麵子，不好意思辭退他們，這九爺當年幫著父親打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馮家寨有房舍幾百間，還容不下老九爺這樣的人？不就是多一個碗筷的事兒嗎？
“哦，小姐，您是說白雪馬啊？這個我不敢說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有一點我自詡還是看得懂一些。”老九爺起身從古香古色的立櫃抽屜裏，取出一本卦書，一本易經。
“我記得阿五曾經問過我，說這白雪馬幾天的不精神，不愛吃草料，當時，我在清理工人當月的工資條子，就尋思等這幾日忙過了，就仔細看看。今黑，您就來了。”老九爺翻開易經在幾頁間查了一會兒，又用筆做了記錄，然後，豎起手指扒拉了一會，皺著眉頭說:“小姐啊，白雪馬實際上是匹珍奇的馬，它的祖先是蒙古族的汗血寶馬，後來這純種的汗血馬，被雜了，就變成現在這白雪馬的樣子。但白雪馬還是彌足珍貴的，它的價值可以抵上一百匹千裏馬的綜合！”
“哦！這麽金貴啊？我一無所知，還當做普通的馬養著呢！”
“嗬嗬，馮小姐，老朽也是才研究這白雪馬的，以前也沒仔細觀察這白雪馬，要不是阿五提醒，我恐怕還想不到要為白雪馬翻翻易經和卦書呢！”
“嗯，老九爺，我想知道白雪馬最近為什麽脾氣變的煩躁不安，不吃不喝?這說明什麽？對馮家是一個什麽預兆?”
“小姐，你不問，我也要算一算，然後，大家心裏都有個底兒不是?”
“事呢，老九爺，您就算算吧。”
“小姐，我倒是有一句話跟你說清楚。”
“您老就說吧，我聽著就是。”
“這白雪馬的價值堪比天價，你可要封住阿五，下人們的嘴，不然，引來盜馬賊就不好收拾，另外，算命算命，算出來幾斤幾兩的命後，記著，天機不可泄露，一旦泄露天機，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嗯，這是自然的，老九爺，您說吧，這裏就你我，沒有外人。”
“白雪馬從卦象上看，它要有一場長途跋涉，具體去哪裏，卦象看不清，不過，這次跋涉，白雪馬有可能九死一生。因為，他走的路線不是汗血馬的最初發祥地，而是……”
“而是什麽？九爺。”
“是……在中緬邊境的紅海森林。”
“這白雪馬的跋涉，會給馮家寨帶來什麽不好的事情？”
“嗯，這個不用擔心，到時候自會有人破解這個黑七星的降落。”
“誰？九爺。”
“……我再看看啊？別急。”九爺再次翻動卦書，又圈又點，最後，抬起一臉核桃皮，說:火旺，火公子！他是小姐的有緣人！”
“和我有緣？怎麽講？”
“小姐，我沒有記錯的話，馮老板的失蹤，馮家寨的幾度浮沉，都與一塊翡翠原石有關，而持有翡翠原石的人就是火公子。”
“九爺，這些所有馮家寨的人都知道，不是什麽秘密，我主要想知道，我和火旺，就是一塊翡翠原石的緣，還是感情上的孽緣？”
“馮小姐，有些話，有些事不能和盤托出，天機一旦泄露，對誰都不利，甚至會引來一場浩劫。你，明白嗎？”老九爺又哢哢哢，照著痰盂吐出一坨濃痰，馮蝶小姐實在忍不住了，站起身要告辭。
老九爺胡須一捋，話鋒一轉:“不過，馮小姐，你和秦姑爺的婚姻線很短啊！”
“你是說，我和秦鳴總有一天分道揚鑣？”
九爺又吧嗒吧嗒嘴兒，似乎那煙霧就是一層朦朧的麵紗，“馮蝶小姐，我九爺可不敢在您的生辰八字上胡謅八扯，我查出來的都是事實，你可以不信，我沒有意見。”
“九爺，我要是不相信你，我就不會來，何必討人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