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都是可憐人
“灼兒不要驚訝，你確實是太子，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麽讓你一直帶著麵具？不讓你在外人麵前露出真容？”
“因為他們是小氣鬼。”
“不，因為太子就長這樣子。”
“所以……”
“你不是，他是你弄回來的替身，你才是真的太子，”皇帝陛下防的就是這個，打斷雲灼的思考。
“灼兒就沒有想過，你在虛空之地到底忘了什麽，父皇告訴你，那天重現過去，父皇什麽都看到了，你說你不願意回來，你知道皇叔公要是找不到你，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你找了一個替身，抹去他的記憶，將自己身上的一切都複製到他身上，他成為太子，代替你回來，你們維係一體，所以皇叔公才會算出太子和國師不能共存。
你歸來之日，便是他歸去之時，他走了，所有人都會以為太子出走，不會再回來，沒有人懷疑到你身上，沒有人會認為你就是太子。”
“你不僅算計了所有人，你也算計了你自己，你把自己身世的記憶抹除掉，做另一個人，當年是，如今也是。”
“灼兒，當年將你弄丟，是父皇的錯，你已經在外麵玩了這麽多年了，你該回來了，你是吾兒，以後別想再耍什麽花招，讓父皇懷疑你的身份，我們血脈相連，你心裏也是清楚的。”
“父皇不管別人給出什麽證據證明你不是父皇的孩子，或者你自己說破了天，父皇也不會再動搖自己的心。”
“灼兒，回來吧，你不用害怕，你的所有顧慮都不值一提，所有人都希望你回來，你母後，小七，你舅舅，許遲英，很多很多人，他們都會擁護你，你要是覺得無法適應身份的改變，父皇可以退位，讓你做大宇的主人。”
顧機嘴巴早就被堵上了，在心裏罵罵咧咧，綁成一團蛆的人在地上扭動著身子，使勁的朝雲灼搖頭。
別被他迷惑，不要信他，信我。
可是扭著扭著，他停了一下，自我懷疑起來，軒轅驚禹的話不像是哄人的，而且在滿朝文武麵前說的，做不得假。
難不成小灼真的是那家夥的兒子。
顧機搖搖頭，所有人都不信他，可他心裏清楚，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是真的通過顧氏宗祠找到小灼。
“軒轅驚禹，他是我兒子。”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軒轅懷遲的聲音，“他真的是你兒子嗎？”
皇帝陛下狂喜，皇叔公終於來了，以前嫌這老頭礙事，現在隻有這個老頭有用。
灼兒要是執意要走，他應該有辦法攔下百裏若繁。
“為什麽不是，他身上有子母蠱，我下的。”
“你確定？你還記得你當年生產時發生了什麽嗎？”軒轅懷遲的眼睛變得虛無，變得如星空一樣的深邃，如一個無底洞，把人的思維都吸引進去，他身後結著一個藍色的溯回陣。
雲衣冉整個人都被定住了，順著軒轅懷遲的話回想起當年。
“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麽。”
雲衣冉一邊回想，一邊開口，“當年，我早產，廢了好大力氣才把孩子生下來，才看了一眼，趙振英就要把他帶走，我追出去，追了好久才把他追上，他跟我說，宮裏很亂，是弘禦哥哥讓他把小主子送走的，要等一切安定下來再把孩子送回來。”
“是呀，當時宮裏那麽亂，死了那麽多人，腳下都是血，要是孩子被他們弄丟了怎麽辦，我給孩子下個子母蠱，這樣，他就不會被弄丟了，這樣，我隻要一看見他就能認出他。”
軒轅懷遲皺了皺眉，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如今看來，雲衣冉是把子蠱下在太子身上。
“你再想想，你忘記了什麽？”
“我忘了什麽？”雲衣冉眼淚落下來，突然變得慌張起來，“沒有忘，我都記得，沒有忘，就是這樣。”
可是在軒轅懷遲的溯回陣下，雲衣冉一直不願麵對的記憶被喚醒。
“呀——，”雲衣冉痛苦不已。
“衣冉，衣冉，”軒轅弘禦扶住她，“皇叔公，你對她做了什麽？”
“隻是讓她想起她不記得的事。”
溯回陣還在影響雲衣冉，雲衣冉被痛苦的記憶折磨，不願開口，此時此刻，還不願意麵對。
軒轅懷遲見此拿出可以窺探內心的窺心鏡，照在雲衣冉身上，鏡子中出現雲衣冉此時腦海中的記憶。
雲衣冉此時腦子很亂，當年宮亂的各種片段斷斷續續的重現。
雲衣冉呆滯的抱著一個毫無生機的孩子，她生下的是一個死胎。
趙振英推開門，跟她說了什麽，連看都沒來得及看，著急的將雲衣冉懷裏的孩子抱走。
畫麵一轉，雲衣冉發了瘋的跑在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宮中四處問人的場景。
最後一幕，是顧機身後護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抵擋追殺孩子的殺手。
“那是皇後娘娘以前的貼身侍女，禎梅。”
禎梅身上傷痕累累，已經奄奄一息，卻死死護著懷裏的小主子。
顧機開口跟禎梅說了什麽，禎梅眼裏閃過遲疑，在死之前把孩子交給顧機。
顧機護著孩子回頭，看到雲衣冉那時已經狀若癲狂，溫柔的看向顧機懷裏的孩子，一隻蠱蟲從她手上進入孩子體內。
窺心鏡暗了下來。
雲衣冉恢複清明，卻痛苦不已。
“越國公主當年是不願麵對自己千辛萬苦盼來的孩子是個死胎的事實，所以將那一段記憶忘了。”
和剛才軒轅弘禦一個樣子。
“弘禦哥哥，孩子沒了。”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兩人相擁而泣，軒轅弘禦還想著問趙振英尋找他孩兒的下落，之所以沒有當著皇帝陛下的麵問，因為他還想保護那個孩子，還想護他無憂。
卻沒想到，他的孩兒早就沒了，早在趙振英抱著孩子跳崖之前。
原來，他從未擁有過。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是他獻祭了孩子的生命歸來，所以這一世，孩子不能活著來到這個世上，神女騙了他。
孩子早就在時間長流魂飛魄散了，怎麽可能還會活著，可憐他這些年常常幻想，“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他，是我沒能讓他來到這一個世上。”
雲衣冉不知道內幕，搖搖頭，和弘禦哥沒關係，是她粗心大意，沒有好好將孩子養好。
都是兩個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