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哥哥
惺惺相惜是有,那是在國家大事上,可是在個人感情上,國師大人對軟弱的太子實在是不敢恭維。
太子身後有雲嶺宗,有殘魂部,四個忠心耿耿的仆人,有許遲英,有皇後娘娘,他並非孤立無援,隻要他動一動手,自然有無數人願意為他前仆後繼。
可這太子生生把一副好牌打成爛牌。
“臣怎麽可能是太子,皇上以為臣找到爹爹之後,沒有去查證過自己的身份。”
隻是鳳拓的人都對軒轅弘禦三緘其口,又因涉及己身,雲灼不能妄自窺探過去,所以一直無法確定自己的母親是誰。
但是宗祠雲灼是必然去過的,即使軒轅書上有一層偽裝籠罩,可是透過偽裝,雲灼看到黯淡的凰曆二十七萬七千七百零一年三月初五上,顯示在那一天出生了兩人,一明一暗,一死一活。
雲灼確認了亮著那個沒有名字的點是他。
暗的,是爹爹和母親的孩子。
若是爹爹和娘親知道他不是,該怎麽辦。
真相總是撕心裂肺的。
雲灼搖搖頭,他像一個小偷,偷走了原本屬於別人的寵愛。
即使爹爹一開始另有目的,可是到底是疼愛他的。
軒轅弘禦愧疚自己不能為雲灼做什麽,甚至牽累了他。
可是父子之間有什麽牽累不牽累的。
因為遇到軒轅弘禦,所以雲灼,雲忘歸不再是沒有爹的孩子,終於有人告訴他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有人在他肆無忌憚隨心所欲的邊緣拉他一把。
一影也終於因此有一個理由入世,去擁抱他一直逃避的世界,不再孤僻。
“臣生於凰曆二十七萬七千七百零一年三月初五,而不是凰曆二十七萬七千七百零一年三月十五。”
這時含明殿方向金光滿天,雲灼眼輝一凝,轉眼便消失在皇極殿前,與此同時,隨著一聲鳳鳴,一隻巨大的鳳凰衝天而起,氣衝九霄,神光灑滿了整個鳳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元帥,黃泉砂椛侵蝕得太快了,即使有帝血和琴聲,也抑製不住,”耳邊是刺耳的琴聲,可是左太醫顧不得這些,軒轅弘禦被放在一個浴桶裏,浴桶裏麵是雲灼的帝血和各種珍稀的靈藥調成的藥液。
誰能想到,主殺伐的大元帥,守凰劍的另一形態居然是琴,還通木玄力,有治療作用。
可是黃泉砂椛本來就是致命毒藥,已經和軒轅弘禦融為一體,慢慢侵蝕他的身體,任憑百裏若繁手眼通天,也無濟於事。
“不會的,皇上當年不也是活下來了,我會等到雲灼回來的。”
我答應過他的。
百裏若繁手指已經染上鮮血,可是撥弄琴弦的手還沒有停下,血流過琴上的鳳凰,鳳凰眼睛一眨,好像活了過來。
下一刻,巨大的紅色鳳凰隨著神光衝天而起,百裏若繁顫抖的手頓了一下,而後猛的抓住琴弦,琴聲一顫一拉,截然而止。
“大元帥,無憂王他……”
百裏若繁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做什麽,她在用親生壓製軒轅弘禦體內的黃泉砂椛,一旦她停下,軒轅弘禦必然立刻毒發身亡。
隻停了一下的琴聲又響起,百裏若繁一邊撥弄琴弦,一邊去看軒轅弘禦。
軒轅弘禦身邊有雲灼。
雲灼回來了。
雲衣冉鬆了口氣,將要用的炎火蠱收起來。
“灼兒,你再不回來娘親就要給你生個弟弟了。”
“灼兒也想要一個弟弟,”雲灼眼睛笑得亮晶晶的,被雲衣冉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傻孩子,爹娘有你一個就夠了。”
那個孩子是雲衣冉費盡心思算計而來,雖有目的,可也是視若珍寶。
“不怕有了弟弟,分了爹娘的注意。”
“孩兒會對弟弟很好的。”
雲衣冉搖搖頭,她和軒轅弘禦年紀都不小了,小旻兒都三歲了,要是有一個比自己小的叔叔,雲衣冉不敢想。
隻想雲灼應得這麽快,是玩笑話,“想要弟弟,把你爹治好就有。”
“娘親放心,保證還娘親一個活蹦亂跳的爹爹。”
“少貧嘴,若繁彈琴手都受傷了,灼兒能空出手嗎?”
雲灼看百裏若繁的目光很溫柔,“阿若辛苦了。”
“一家人那有什麽辛苦的,”百裏若繁看著快速痊愈的手,歎了口氣,還是雲灼治療的能力強。
“母親,阿灼還要給爹爹解毒,我們先出去不要打擾到他吧。”
雲衣冉點點頭,又不放心問,“灼兒不會有事的是嗎?”
“那當然,娘親,黃泉砂椛很容易解的,不信等下你出去問阿若,我剛才就是提皇上解毒了,娘親看,我現在一點事都沒有。”
百裏若繁趕回來的時候已經和雲衣冉說明皇極殿前的情況。
“好端端的怎麽先給他解毒。”
“陳年舊賬,孩兒在十多歲的時候就研究過黃泉砂椛,後來失憶了,就把這一樁忘了,”雲灼含笑把一切都圓過去,無論是百裏若繁還是雲衣冉,都以為雲灼是用血脈秘法,不會受傷的,因此也走得很放心。
雲灼讓左太醫留下,說是做助手,隔壁太醫院也把雲灼要用到的藥送過來。
軒轅弘禦已經被毒折磨得神誌不清,如同身處十八層地獄。
哥哥當年是不是也這樣痛苦,可哥哥依然給他擋了劍,沒有怪他。
“國師大人,我們來的時候,無憂王已經吃不下任何靈藥,大元帥就讓臣做了這個藥浴,讓無憂王泡著藥液吸收藥效,大元帥又以琴聲輔助無憂王吸收藥效,這才吊住無憂王的一口氣。”
百裏若繁的天賦讓左太醫歎為觀止,唯一不好的就是浪費藥材。
那麽多帝血,全都被倒進浴桶裏了。
左太醫想想就心疼,那可是太子殿下的赤子之心呀。
軒轅弘禦身上隻穿貼身的中衣,靠在浴桶邊緣,因為雲灼給他輸了生命力,軒轅弘禦有了絲絲力氣。
嘴唇微微的一張一合,雲灼靠近了聽,才聽清楚軒轅弘禦喊哥哥。
雲灼不理解爹爹對皇帝陛下的感情,那皇帝不曾對爹爹有一絲善意,爹爹何必為了他連命都不要。
雲灼到底是涼薄的,對別人涼薄。
雲灼將軒轅弘禦從藥液裏撈出來,卻從藥液中聞到熟悉的氣息。
他的帝血,怎麽在皇上手裏。
這些年發生了什麽?
這個疑問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但雲灼來不及細想,如今,給爹爹解毒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