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阿思，你冷靜，灼兒他還小，不懂事。”
“都二十幾的人了，還不懂事？三歲小孩子嗎？為了一個女人，要遠離我們父母，要躲起來，誰都找不到？那十三年我夜夜擔憂，擔心你孤身在外，就怕你在外麵受了什麽苦，什麽委屈，日夜肝腸寸斷；這些日子我又擔心又怕，就怕你出了什麽意外，母後的擔憂你看不到嗎？整整四個月，你像飛蛾撲火一樣，不管不顧，可曾想過母後？”
太子殿下眼裏沒有一絲情緒，皇後娘娘心疼的無法呼吸。
這是她兒子，不是什麽陌生人，他怎麽可以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這個母親，冰冷冷沒有一絲感情……哪怕是動容。
“軒轅灼華，你的心呢？”
可……太子殿下此時真的無法感同身受，如一個局外人，他不會騙皇後娘娘，於是很實在的回答了。
“在阿若身邊。”
雙眸木得感情，和麵對皇帝陛下一樣。
皇帝陛下見太子殿下還沒有一絲改變，自覺是自己的鍋，“阿思，別怪灼兒，都是我這個父皇不好，是我傷了他的心，他一直都這樣，我……”
皇帝陛下隻看見太子殿下搖搖欲墜，連忙到，“阿思，快把符文的力量收了。”
“為什麽要收？讓他一走了之？”皇後娘娘原本還打算放了太子殿下，可剛才深深刺激到皇後娘娘，加上太子殿下前科（帶一個女瘋子走，亂認親），皇後娘娘如今恨不得關太子殿下一輩子。
太子殿下看著蜂蛹而上的龍衛，全都打飛了，可他敢打龍衛，卻不敢傷到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最後親自上手，瞪著他。
“想要離開？”
太子殿下點點頭。
哢嚓一聲，太子殿下臉色瞬間蒼白，左手腕上多了沉甸甸的鐐銬，他握了握拳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一貫無情的雙眸低垂著。
“還想走？”
“想，”依然很硬氣。
又是哢嚓一聲，皇後娘娘把太子殿下右手鎖上，沉水寒鐵上符文刺眼。
“灼兒，答應留下吧，別聽顧機的，他年輕的時候是父皇母後的死對頭，是仇敵，相互插刀子的事不少，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他怎麽可能真心對你好。”
“不留，顧叔叔，很好。”
於是太子殿下又被結結實實的鎖上手腳，作為凶手的皇後娘娘卻抱著他大哭起來。
太子殿下……他無所謂了，沒有心的人，如何勾起悲喜？
他不推開皇後娘娘了，就這樣任由她抱著，俊美的臉上不起一絲悲喜。
直到皇後娘娘哭累了，沒力氣了，被皇帝陛下扶著，太子殿下卻緩緩轉身，步路蹣跚，一步一拖，隻留給帝後一個冷漠的背影。
困神最終還是傷到了他，可他一聲不吭，沒關係，他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為了阿若。
太子殿下抬起手，慢慢給自己係上黑色的布條，想往常一樣走近窗邊，窗外梅花開，落花被秋風卷上天空，飛往不知道的何方。
青城，百裏若繁已經送白玉雲灼回了寒奉行，煉藥師在對國師雲灼的突然昏迷一籌莫展。
“他到底是怎麽昏迷的？身上到底有什麽地方出現問題了？”
“大元帥，我們醫術淺薄，實在是看不出國師大人身體有什麽問題。”
“是呀，國師大人身體明明很好。”
煉藥師七嘴八舌，卻始終沒有一個章程。
他們連人都弄不醒。
百裏若繁耐心停他們講完，最終失望揮揮手，送走這些煉藥師，正苦惱著，就被一個人抱了個滿懷。
白玉雲灼醒了。
伺候國師的侍女跟百裏若繁說，國師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一起來就跑出來找大元帥，雖然國師如今看不見，可找大元帥一找一個準。
“我沒事，”抱夠了百裏若繁，兩人分開，白玉雲灼在百裏若繁手心寫道。
“你沒事？你突然就倒下了，煉藥師都找不出你昏迷的原因，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可惜白玉雲灼注定不能回應她，聽不到她的聲音，看不見她的人。
皇後娘娘留下的龍衛提醒她該回去了。
“大元帥，太醫院有很多出眾的煉藥師，讓他們給國師大人看看，說不定就找出國師大人昏迷的原因。”
一個小城的煉藥師水平有限，比不上鳳拓帝都的煉藥師。
加上皇後娘娘留下的話，百裏若繁啟程回了鳳拓。
此時的鳳拓，帝後摸進去的時候，隻見太子殿下睡得安靜，一點都不鬧騰，窗邊的梅花紛紛揚揚，如果忽視落在枕上的淚滴，大概是歲月靜好。
皇後娘娘是心疼的，可是比起心疼，她更害怕失去太子殿下。
皇帝陛下從那名龍衛手裏收到國師歸來的消息。
可是他如今都忙著搶救父子關係，那裏有空管一個臣子，回來就回來，他一個皇帝還怕個臣子。
太子殿下還是那個莫得感情的太子殿下，作息日夜顛倒，皇後娘娘拿起一支釵子，太子殿下的手很巧，釵子做得很精致漂亮。
皇後娘娘沒想到太子殿下還有這種手藝。
“這是做給誰的？”
“阿若。”
“灼兒跟母後說說那姑娘如何？她家住那裏？長什麽樣子，家裏有什麽人？”
太子殿下握著半個發梳的手頓了頓，眼睛更黯淡無光了。
“不知道。”
“灼兒把她藏得可真緊，既然你見過她了，皇叔公的預言自然不攻自破，母後不為難她，也不會阻攔你。”
“那放我走。”
“你會帶她回來嗎？”
“帶不了。”
皇後娘娘怒了，“你真的要拋棄你的父皇母後而去，做一個逆子，”皇後娘娘看著桌麵上亮晶晶的各種珠子，直接掃落在地上，雙手搖著如一具行屍走肉的兒子，他眼裏沒有一絲光彩，“灼兒，為什麽要這個樣子，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可怕，母後是絕對不會放你走，那怕鎖著你一輩子，除非你答應不走。”
太子殿下聽到了，卻沒有回應，離開位置，蹲下，一顆一顆的把落在白靈狐毛上麵的珠子撿起來，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
無聲的抗議。
皇後娘娘從來沒有如此心力交瘁，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也永遠感動不了一個沒有心的人。
“都三更半夜了，不許做了，你去睡覺。”
皇後娘娘讓人吹滅了宮殿裏的燈，一盞都不給太子殿下留，“以後，宮殿晚上不要點燈了。”
太子殿下還坐在案前，遲遲不動，皇後娘娘抬手，司重宮頓時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