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醒來
算了，命是百裏若繁的，等她明天醒來讓她自己做主吧。
如果依照百裏若繁這個狠人的作風，一定會選擇洗經伐髓。
別問他為什麽知道，總之在他已有的記憶中，百裏若繁是他見過對自己最狠的人，沒有之一。
百裏若繁醒在破曉時分，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疏影重重照在她臉上時，她就醒了。
此時百裏若繁就如同一個靈魂寄居在軀殼裏，有思想，有感情，卻不能挪動半分。
她掙開眼，一眼就看到孤傲的寒梅在晨曦中的不羈，那抹紅是那麽鮮豔，活力，動人。
“我居然沒有死，”百裏若繁隻覺得全身像被碾壓過似的，雖然她不能動，卻能夠感覺到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在痛。
雖然這很痛，但是百裏若繁卻很欣喜，能感覺到痛，那就是她還活著的證明。
“主人，你醒了？”
這時一個很萌的，紮著兩個辮子，穿著紅色留仙裙，隻有一個手掌大的小人出現在她的麵前。
螢羽因為吃了柃汐果和養神丹，又經過一夜的恢複，此時精神正好。
“你是誰，為什麽喊我主人。”
“主人，你忘了，三年前的蒼桁穀，我就是那個翩然若仙的仙女呀！”
記憶回到三年前，當她衝入數十萬敵軍之時，才發現自己的實力實在太弱小的，她不可能衝破這萬人的包圍，拿下風項的人頭。
那時，那把陪伴她從小到大的守凰劍，出現一個叫螢羽的劍靈，從中一路為她破開一條血路。
她記得最後關頭，螢羽用了秘法輸送給了她強大的精神力，使得她能夠隨便一個意念就能殺人於無形之中。
三年前那場戰，隻有她知道，風項不是死在她的玄力之下的，而是被她的精神力生生碾壓致死的。
而從那以後，她的神魂就一夜之間變得很強大，達到了魂師的神魂強度。
世人都說她是新崛起的戰神，她那是什麽戰神，不過是靠著強大的精神力，提前發現瀚軍的行軍軌跡，趨利避害而已。
而螢羽自蒼桁穀一戰之後，就再也不見蹤影了。
而如今這個萌萌的女娃娃，怎麽也與她記憶中的紅衣仙女聯係起來。
“我怎麽這麽倒黴，遇上你這個坑爹的主人，人家兩次為你差點送了性命，你卻不知道我是誰。”
“你真的是螢羽？”這她倒想起來了，螢羽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符合她的形象，除了她消失前的一句話，讓螢羽翩然若仙的形象瞬間倒塌。
那句話就是：
我螢羽真是倒八輩子的血黴，剛化形就遇上你這麽個主人。
“你終於想起來了，”
“你怎麽變成這樣？”
“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當年逞強，非要呈一夫之勇，我至於變成這樣子嗎？”螢羽在半空中一副想要暴走的樣子。
“我當年不過怒發衝冠，一時衝動嘛，”百裏若繁想要伸出手接住螢羽，才發現自己現在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這次又是你救了我嗎？”
“我才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救你兩次……”
然而螢羽還沒有說完接下來的的話，一個聲音就從門外傳來，
“姑娘醒了。”
緊接著一個身穿淺青衣服，長發隻用一根同樣淺青發帶半挽的少年推門而入。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和螢羽一樣大小，然後很萌的陌庭。
隻見陌庭小小的身體端著一個很大的托盤，上麵放著一碗看上去紫瑩瑩的靈藥粥。陌庭幽怨地看著一身輕鬆的主人，認命地跟在雲忘歸的背後。
百裏若繁抬眸看過去，微微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問出來，
“是……你……救了我？”
“這世上，除了我，沒人能救得了你。”
雲忘歸在床邊坐下，陌庭已經將托盤放在矮幾上。
“去準備這張單子上麵的東西。”雲忘歸把一張羅列著各種靈藥的藥單遞給陌庭。
陌庭又幽幽看了主人須臾，然後拉著螢羽從窗口飛走了。
“你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先吃點粥，”雲忘歸不理會飛走的陌庭，他知道陌庭已經去準備了。
雲忘歸將矮幾上的靈藥粥端起來。
百裏若繁的肚子也的確餓了，但是作為一個一直自食其力的少女將軍，百裏若繁並不習慣自己的事假手他人。
所以她一邊想要掙紮坐起來，一邊說，
“我自己可以……”
但是很快她注定是徒勞無益的，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出都在疼痛著，叫囂著，但是她卻如同一個寄居在這幅身體裏的靈魂，她沒有辦法控製自己這幅身體的每一個動作。
“姑娘還是不要倔強了，你現在是個病人。”雲忘歸將一勺子溫度剛好的靈藥粥送到百裏若繁的嘴邊。
“為什麽我動不了？”
“先把粥吃了，我再告訴你。”雲忘歸此時就像一個誘拐小女孩的大尾巴狼，對百裏若繁循循善誘。
百裏若繁依言吃下雲忘歸送到她嘴邊的粥，粥裏麵帶著一股特別的藥香，以百裏若繁的判斷，這裏麵起碼有不下十種靈藥，而且這些靈藥在外麵，都是價值不菲。
而如今，卻被放在一起一窩熬成了粥，如此暴殄天物。
百裏若繁默默地想，這眼前救下她的公子到底是什麽來頭？
但即便百裏若繁心頭思緒萬千，她還是抬眸看著雲忘歸，等他開口。
“精神力枯竭，玄力耗盡，經脈俱裂，姑娘你能夠醒來已經不錯了，知道嗎，我昨晚可是忙活了一夜，才讓你能在今晨醒過來。”雲忘歸複勺了一勺靈藥粥喂百裏若繁吃下。
“那我以後是不是像現在一樣，隻能躺在床上，不能再站起來。”
“姑娘可知你一口氣吞下六顆冥血丹，對你自己的骨髓造成了不可逆轉性損傷，如今姑娘體內沒有一滴鮮血。”
“那我為什麽還會活著？”如果一個人體內沒有一滴血，那她還算是人嗎？
“守辛丹。”百裏若繁知道守辛丹的作用，她知道，從她燃燒精血那刻起，她的心就已經被傷的一大半，再加上她如今沒有鮮血的軀殼，可不也是一塊隻有靈魂的冰冷的石頭。
可是她不甘心。
她身上還背負著雲龍城三萬英靈的血海深仇，她怎麽甘心這一輩子就這樣如同一個廢物一樣躺在床上。
“怎麽樣才能讓我站起來，我不想一輩子就這樣。”
“有兩個方法，一個是一直服用守辛丹，然後以人血或動物的血來補充你所不能製造的新鮮血液。”
“還有一個呢？”百裏若繁顯然不能接受自己以後要依靠丹藥和血維持自己以後的日子。
“還有一個就是洗經伐髓，雖然過程很痛苦，但好在一勞永逸。”
“我選洗經伐髓。”
“好，我已經讓陌庭準備了。”
“公子是一個煉丹師？”百裏若繁很好奇，從她醒來開始，她就開始用自己已經恢複的精神力查探這周圍的情況。
卻發現這裏除了她和眼前之人，再也沒有其他什麽人了，而且外麵種著無數的靈草靈藥，這似乎也能說明為什麽她的粥裏會有不下十種靈藥。
而且隔壁的房間，分明就是一個煉丹室。
“怎麽，不相信我？”
“公子既然一夜之間能夠讓我恢複精神力，並且修複我的玄脈。這普天之下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公子這樣，我又怎麽會不相信公子呢。我隻是好奇公子為什麽要救我？”
“當初公子明明可以讓我在雪地裏自生自滅的。”
她無法明白一個這樣仁慈惻隱的人，會救下她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