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初見

  “說起來，太後娘娘，你美貌動京城，在後宮屹立數十年而不倒，從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小美人兒一路身上太後的位置，足見智慧。可偏偏你這個女兒，連你一半的美貌都沒能遺傳到，智慧更是連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及，想來是她父親在其中占了很大的作用。” “越是美麗的女子越是心高氣傲，不會心甘情願的嫁給這樣一個平庸之人，你後來千方百計地搭上我父親，又是讓他送你進宮，就是讓他做你的後盾，想來也是過夠了那種平庸的日子。” “我能夠理解，你這種女子天生就不應該甘於寂寞，甘於平淡，就算是你想，可是隻要有你這張臉在，便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些我通通都能理解，但是你萬萬不該不該忘恩負義，背信棄義，最後將刀轉向了我的父兄！” “哈。”太後靜靜聽她說完，發出一聲譏誚的笑，挑了挑眉，問道，“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什麽我千方百計的搭上你的父親，什麽我讓他成為我的後盾，什麽我讓他送我進宮的？不是！通通都不是！” “是。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不甘心嫁給那個賣貨郎，但是這點兒不甘心，在遇到那個年輕男人之前，也沒有什麽像我這樣身材貌美的女子，嫁給一個處處不如自己的男人有什麽不對。” “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但我也沒有覺得我好看到哪兒去，雖說貨郎並不是最上的人選，但是在來我家提親的那麽多人中，隻有他是最老實最聽我的話。比起那些玩膩了就把人丟掉的員外富家公子，我情願去找一個貨郎，跟他結合，生兒育女，在一起一輩子。” 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來，站在佛堂前，看著那個拈花微笑的觀音大士，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蘇新語。她逆光站著，身後的日光將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淺色的金邊，她的半張臉隱在黑暗當中，另半張臉沐浴在陽光之下，看上去矛盾又詭異。 如果隻看半張臉，蘇新語的確長得有些幾分，像她死去的父親，甚至比她的大哥蘇從羽還要相似。 想來這也是為什麽後來她長大了，自己總是喜歡把她叫進宮中來陪伴自己的原因吧。她礙於種種規矩，見不到那個人，此生都沒有辦法和那個人並肩站在一起的願望。能夠時時刻刻看著和他有些相像的那張臉，也就足夠心滿意足了。 “我的願望是不是很平常？事實上，在遇到那個人之前，我的願望一直都是這麽平常。我既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也不知道自己的野心在哪裏，我隻願意守著我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過我自己的日子。” 的確，從頭到尾她的願望就是這麽小，以前是隻想守著一個貨郎安穩而平凡的過完這一生，後來進宮之後也不過是想要能時不時的看一看那個人。如此，她就是死也甘願了。 “可是這一切最終都還是被打破了。” “距離如今快有二十年的時間了吧。那一日我買菜回家，突然看到我家後院有了一串鮮血，我正要進去，就看見貨郎慌裏慌張的把我拉到了一邊，說是家裏多了一個養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