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室中,尖銳嘶啞的慘叫哀嚎聲不斷響起。
“說不說!你特麽到底說不說!”孔武有力的大手揮舞著手中的沾水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了那名早已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年輕人身上。
“別打了,求您別打了,我真不知道那人在哪兒啊!”
滿臉鮮血的鴨舌帽年輕人被捆在木樁上,大聲哀嚎求饒,“諸位爺我不敢了,我以後再也不敢偷人東西了,求您放了我吧,我手裏還有幾萬塊錢,全給您,全給你!”
“媽的,老子缺你這些臭錢嗎!”
“啊——!啊——!”
慘叫聲響徹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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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袍背著手默默看著手下拷打那倆個地痞無賴,那隻被自己親手挖出的右眼,在這幽暗的環境中顯得異常恐怖。
看著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年輕人,滿頭銀絲的劉袍咳嗽了一聲,“就先到這裏吧。”
打手停了下來。
五十多歲的劉袍背著自己的手,一步步來到了不斷哀嚎痛哭的鴨舌帽年輕人麵前,眯著自己的左眼,劉袍伸手指了指旁邊木樁那名早已氣斷身亡的老者,“不想跟他一個下場吧?”
年輕人隨著劉袍指向的位置恐懼的看了過去,一眼過後,渾身發涼,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身旁木樁上那名早已氣絕身亡的老者,赫然就是那天搶了黃小北錢包的老乞丐,而他便是那個搶了黃小北行李箱的人。
看著自己被活活打死的二叔,年輕人額頭的冷汗順著鮮血滴滴滑落,恐懼早已席卷了他的全身,驚恐的咽了一口唾沫,哭著搖頭。
“爺,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劉袍微微一笑,從自己西服的兜裏掏出了一張身份證,擺在了年輕人的麵前。
“那就告訴我,這個被你們搶了行李的人,到底在哪裏?”
望著黃小北的身份證,望著那天被他們搶了行李箱的倒黴蛋,鴨舌帽嚎啕大哭,“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那天搶了他的東西後我們就跑了,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啊!”
劉袍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轉過身,看著自己的手下,淡淡道:“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唉,可惜了,處理的幹淨點吧。”
“是!”
“砰!”伴隨著身後清脆的槍響,劉袍背手歎氣,“咋們市的治安真是越來越不好了,半個月前剛處理了一群壞事的飛車黨,今天就又幹掉了兩個扒手,再這樣下去,咋們都好成警察了。”
“前幾天剛抓來的那幾個人怎麽樣了?”劉袍背著手輕聲問道。
手下沉聲回答:“袍爺,我們已經用藥劑封住了他們的能力,現在他們就跟一群普通人沒區別,目前全都關在了大廈的地下室,上頭說明後天就可以對他們進行實驗。”
“哦對了袍爺,昨天剛來的消息,過段時間聽說他們又會往這裏增援,而且這次前來增援的人很不一般,但上頭的支援也在路上了,估計很快就能到達。”
劉袍沉聲問道:“還有嗎?”
“再就沒了,不過上頭還是叮囑讓我們小心,切勿給他們可趁之機,聽說不久前上麵就因為疏忽大意,結果損失了不少人手,還把一條隧道搞榻了,更是翻了一輛火車,不僅如此五個人也隻抓到了倆個活的。”
劉袍點了點頭,“嗯,這些我都知道了,不過最近還是要抓緊派人找到那個失蹤的家夥,上頭對這個人很重視,而且我們前幾天本該抓到的應該是五個人,現在卻隻有四個,還跑了一個,給你三天時間,務必把這倆人都給我找到。”
手下雙眉一皺,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道:“袍爺,其實現在有一些蛛絲馬跡,但我……”
劉袍冷笑一聲,從上衣的口袋裏摸出了一根雪茄道:“不會是落入了清轟幫的手裏吧?”
手下點了點頭。
點起雪茄,劉袍吸了一口,很快便吐出了一大口煙霧,煙霧繚繞中,劉袍那張瞎了一隻眼睛的老臉被渲染的異常恐怖,冷笑說道:“隻要查清楚那個人就在清轟幫的手裏,那你們小心一點總能把他抓來吧?何況連那個老家夥的女兒都出了事兒,咋們現在還有什麽可怕的嗎?”
手下聽懂了劉袍的意思,當即點頭,“袍爺我明白了,我馬上就帶人去辦。”
“嗯,小心一點,能不打草驚蛇就不要打草驚蛇,我現在還不想跟老家夥撕破臉。”
劉袍默默轉身,煙霧籠罩了他的臉龐,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聽到一道陰寒的話語傳出。
“大哥,你老了,也該把東西還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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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小北,掃地呢?嘿嘿,來抽根煙,李老板剛給我的呢。”一身紅色門童打扮的衛斯林,依靠在酒店大門前,幸災樂禍的看著黃小北掃地。
瞧著麵前這個帥到都可以去給時代周刊當模特的洋鬼子,黃特派員不免歎了口氣,內心的悲傷更是加重了幾分。
媽媽的,這貨兒怎麽長得這麽帥啊!!
俗話說得好,那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老衛剛來的時候確實沒法說,又髒又臭,還滿臉大胡子,眼神再好的都看不出他是個美男。
可自打人家老衛洗了個澡,刮了個胡子,又換上了酒店的紅色門童製服,嗬,好家夥,就跟進化了一樣,尤其是那身門童的製服,別人穿的就是個門童,他穿上去活像英國十四世紀的某位王子。
黃特派員原先本以為衛斯林來了,他就可以擺脫血族長得最醜之人的稱號了,可沒想到,看著像是個乞丐,結果洗完澡就變了王子……看來血族這優良基因真是沒的說,隨隨便便找個歪瓜裂棗的出來,都有能成為王子的潛力。
不過這王子有一點不太好,雖然腰板很直,待人也很友善,可一看見來了客人……
“呦,這不劉董事長嗎,劉董事長您來了,劉董事長您裏麵請,這位就是您夫人吧,來,夫人我扶您進去,沒事沒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孫師傅您慢點您慢點,我扶著您,這個台階不好上。”
“道爺您小心一點,千萬不要碰到頭,來我攙著您下車,要不然幹脆我背您得了,不麻煩不麻煩,能為你服務,是我的驕傲。”
昨天趁著在一樓掃地的時候,黃小北也順便觀摩了一下衛斯林同誌的工作,不禁感慨了一句,“人才啊,這孫子裝的,一般人都裝不上他這個檔次。”
“話說剛開始還真沒發現他孫子裝的這麽好,不過這王八蛋點頭哈腰的樣子怎麽這麽眼熟啊?總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黃小北瞧著都要把道爺抱進酒店的衛斯林,摸著下巴奇怪的想道。
唐僧推著餐車路過黃小北身旁,哼了一聲道:“你想說的應該是太監吧?”
黃小北楞了一下,隨後不禁恍然大悟道:“奧,合著鬧了半天,不管你外表有多帥,嘴臉到頭來都特麽是一樣的啊。”
黃特派員搖頭咋舌,“唉,老衛這家夥沒生在古代真是可惜了,多上等的宦官料啊,而且就他那嘴天朝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本地人呢,方言沒事都能來兩句,昨天晚上還糾正一個四川哥們普通話發音?!你說這特麽上哪兒講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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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衛斯林遞給自己的煙,黃小北剛準備摸出兜裏那個一塊錢買的打火機,就看見衛斯林掏出一個Zippo給自己點上了火。
瞧著衛斯林手裏一看就不是便宜貨的Zippo打火機,黃特派員的心情更加鬱悶了。
要不說還是人家老衛命好啊,雖然在天朝要了一個多月的飯,但就這兩天的功夫,前幾天受的罪全都補了回來。
也是多虧了這張洋鬼子臉,老衛現在不僅吃飯跟孫師傅他們這些酒店管理人員一起吃,而且還有工資拿呢,雖然少了點就一千塊錢,可人家老衛有保險啊,每周日還可以休息一天呢。
這待遇,黃特派員差點哭瞎了眼睛。
不光如此,老衛還十分有禮貌,對待所有客人都彬彬有禮,十足十的英國紳士範兒,惹得那些老板太太對他喜愛到了個不行,迎來送往的工作幹得那是不能再好了,完全看不出他是個剛來的新人。
瞧見他手裏那個打火機了沒,一位有錢太太送給他的。
當然,用黃特派員的話來說,衛斯林就是孫子裝的比較好而已。
不過好在這個孫子.……啊不對,是好在衛斯林這個孫子,人還算湊合,沒有得勢之後狗仗人勢的表現,這不還主動給黃特派員點煙嗎,一點都不在意黃特派員前天想把他賣了的事實。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昨天衛斯林詢問黃小北是在哪個支部工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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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酒店下了班,上到道爺六爺,下到保潔大媽,衛斯林同誌都挨個認識了一遍,甚至都算是打的比較火熱後,老衛頗有些趾高氣昂的推開了洗碗間的大門,當然嘴裏還叼著半個雞腿。
沒辦法,那是真餓大了啊。
殊不知要不是因為老衛長得夠帥,孫子裝的也夠好,自打來了對每一個人就都是點頭哈腰的,不然就憑他那在飯桌上虎視群雄,誰敢跟我搶吃的我就咬死誰的架勢,肯定早就被人送上一個飯桶的稱號了。
可饒是如此,他這一整天嘴裏也就沒閑著,除了工作的時候,黃小北幾乎每次一看見衛斯林,他不是在吃什麽就是在啃什麽。
最可氣的是狼吞虎咽的樣子也別有一番英俊的感覺,搞到酒店不少漂亮女性都對衛斯林芳心暗許。
簡單的跟還在刷盤子的黃小北和唐僧打了個招呼後,老衛叼著雞腿,較為好奇的問道。
“小北,忘了問你,你是哪個支部的人啊?這次怎麽就你一個人來天朝支援?”
黃特派員有些尷尬。
“哪個支部?額.……這個,怎麽和你說呢,反正我是畢業之後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就那個.……就那個留校工作了,而且這次學院也就讓我一個人來。”
黃小北本以為自己這麽蹩腳的謊言會被衛斯林識破,但他卻沒想到,衛斯林聽完他的話後,忽然沉默了下去,過了好半響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人喃喃自語道。
“怪不得你沒事,原來你是學院本部的人啊,難怪難怪,學院本部的,確實,一個就夠用了。”
黃特派員當時臉上的表情就是黑人問號臉,活脫脫尼克揚的翻版。
他,他剛才說啥?什麽叫一個就夠用了?
“哎那個我好像沒說清楚,就是我吧確實是留校工作,但主要業務是.……”
“衛斯林,快快快,孫師傅喊你。”
“好嘞。”老衛應了一聲,急忙跑了出去,根本沒聽見黃特派員後麵說了什麽。
而也正是從昨天晚上以後,衛斯林對黃小北的態度就從最早的平起平坐,變成了現在的主動點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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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衛斯林的火機,黃特派員十分鬱悶的點了上去,衛斯林還在一旁說風涼話,“小北,你找的這個避難所是真不錯,不僅有吃有喝還不累,平日裏隻需要微笑和開車就好了,如果我還能跟那些來吃飯的先生太太說幾句祝福,他們還一個勁兒的給我小費呢,大概再幹兩個月,我就可以攢錢回英國了。”
黃小北悶悶的哼了一聲,“是嗎,那你就走吧,按照你的說法咋們現在大概是處在敵人的包圍之下,你要是敢坐上飛機,估摸一發火箭.彈就直接送你回老家了。”
衛斯林歎了口氣,倚著酒店門口的大石獅子,道:“誰說不是呢,唉,咋們現在通訊失聯,隻能按照你說的,等學院派人來救咋們了。”
黃小北抽了一口煙,不由在心中暗道:“還派人?嗬,也不知道再派來的到底是給人家送菜的,還是來給道爺他老人家送苦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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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大門前,黃小北和衛斯林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這倆天裏衛斯林和黃小北交換了一下情報,當然,主要就是衛斯林再講,咋們黃特派員身上別說情報了,腦子都不知道有多少。
也是通過衛斯林的分析黃小北才明白,為什麽那個西瑞斯部長寧肯要飯也不聯係學院。
道理很簡單,天朝肯定早就布滿了魔黨的人,要不然北美支部也不至於剛到天朝不足一個禮拜就相繼完蛋,肯定是人家都掌握了他們的行動路線和人員配置,這才一舉幹掉了北美支部。
而且就拿第一小組舉例,西瑞斯部長那都低調成了個什麽樣啊,帶著自己的組員隱藏在天朝天天要飯,結果就這樣還是被人家發現了。
不聯係學院的都被人幹掉了,主動聯係學院,豈不是死得更快。
事實上,在西瑞斯部長還沒被魔黨的人抓走,也就是第一小組的人剛下飛機結果行李就被飛車黨搶走時,西瑞斯部長其實就偷偷的,背著自己的組員聯係過學院。
但聯係完不到半個小時,西瑞斯部長便立馬帶人逃走,從此拉開了要飯生涯。
原因很簡單,西瑞斯部長在聯係完學院後,隻怕是看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衛斯林將這些消息都一一告訴了黃小北,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也就是他們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
老老實實幹活還債.……
聽衛斯林哇啦哇啦跟自己講了一大堆後,就說出了這麽一個方法,黃小北差點把手裏的笤帚甩在他的那張俊臉上。
放了半天屁!
黃小北扭頭就準備回酒店繼續打掃衛生。
可衛斯林卻一把拉住了黃小北,笑著稱讚了他一句,“小北,我真的要好好感謝一下你,因為要不是你,我現在估計不是被魔黨的人抓走了,就是還得在天朝流浪,哈哈,真不愧是學院本部出來的人,真聰明,知道現在局勢不利,你就借機隱藏在這裏,靜觀其變,早知道我前幾天就來投奔你了呢。”
黃特派員臉上的笑容有點不知所措。
你是從哪兒看出我聰明的?我倒是想跑,可特麽跑得了嗎。
借機隱藏?靜觀其變?
明明是被人抓來幹活還債的吧.……
為毛總感覺這位同誌好像誤會了些什麽東西。
“而且你人也不錯,明明早就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結果居然還能耐心聽我分析一遍,換了別人,估計早就走了呢,你可真好,一點沒有學院那些優秀學生的臭脾氣。”
衛斯林伸手拍著黃小北的肩膀,臉上的笑容十分和善,貌似是打算跟黃特派員結交一番。
而黃特派員.……隻覺自己的臉上,好像有點掛不住了。
我知道?我知道個屁啊我知道,要不是你告訴我,我現在都不知道天朝是個什麽情況呢。
話說這洋鬼子啥情況?怎麽總感覺他有點崇拜我呢?
我有啥好崇拜的啊……
等等,一點都沒有學院那些優秀學生的臭脾氣?我如果沒理解錯的話,他是把我和學院那些優秀生劃了等號嗎?
衛斯林拍著黃小北的肩膀,讚歎道“不過你有一點不太好,就是太穩重了,雖然這也是一個優點,可你能不能不要那麽沉得住氣啊。”
衛斯林攤開雙手有些無奈的看著黃小北,“明明就是找個理由藏在這裏靜觀其變罷了,你還非說什麽是欠了人家的錢,而且昨天還演了一出想把我賣出去的戲,你說說你,都是學院出來的,沒必要搞這麽多,這裏又沒有魔黨,你演戲給誰看啊。”
衛斯林頗為驕傲一笑,“要不是我聰明自己想明白了,說不定我還真以為你是個倒黴的廢物呢。”
說著,衛斯林就一把握住了黃小北的手,露出了一個很是感激的笑容,“小北,你真不愧是學院本部的人,居然主動把門童這麽好的工作留給我,自己反而跑去刷盤子,小北你們學院本部的人是不是都這麽為人著想啊?真不愧是學院本部啊!”
黃小北癡呆一般的張著大嘴,盯著麵前滔滔不絕的分析著自己一切所作所為的衛斯林,半句話也說不出。
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麽長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