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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灰紋

  橘紅色的太陽隱去最後一絲影子,上古遺殤的黑夜再次降臨。


  一大一小兩個影子在斑駁的夜色穿梭,借著月色看去,這兩個身影有些詭異,他們的身上掛著幾隻冰柱。


  “怎麽樣,我這功法還可以吧?”


  “豈止可以,簡直神乎其技!你到底怎麽做到的?”


  “很簡單,我把靈氣輸送進他們的身體就行了,就跟你在黃河中暢遊一樣簡單。”


  聽到這話,陳夢生內心一陣無奈,我可是有琥珀石這種逆天神物,你這純屬天賦啊,他在心中感歎道。


  此時的他看起來有些怪異,身上“披”了兩根冰柱,前後各一根,仔細看那些冰柱正是被冰凍的人,也就是昨晚他看到的冰人,也被他稱為活死人。


  這冰人與昨晚他見到的冰人不一樣,並未被凍碎,隻有一半被凍住,另一半還是正常人的樣子。前後兩具特殊的冰人,差不多包住陳夢生整個身體,隻剩下腦袋露在外麵。他以這樣一種方式禦寒。


  “你怎麽想到這法子?這樣消耗的靈氣確實很少,而且禦寒效果還不錯,寒氣都被這些活死人吸收了。”


  “太冷了,我自然想到了這個法子。”


  陳夢生內心再次一陣無奈,李韓山的語氣就好像在說,這跟渴了就喝水一樣自然。這亡月一脈到底是個什麽隱世家族,其族人怎麽這麽特殊?似乎他們應對寒冷和酷熱有奇效,他們的功法似乎和寒冷也有關係。


  麵對此地的寒冷和炎熱,若非琥珀石存在,陳夢生也沒有太好的應對之法,隻能消耗大量靈氣抵抗。如今有了李韓山,他能節省不少靈氣。他方才嚐試著進入黃河,可夜晚的黃河水滲之入骨,他隻好作罷。白日裏極度的炎熱下,黃河水不熱不涼,到了夜晚,黃河水變得極為滲涼,比赤地溫度更低。


  他有些慶幸遇到李韓山,不然他在寒夜裏也沒有太好辦法。這一晚,兩人頂著冰人,飄蕩了一夜。期間他們又遇到兩具活死人,不過都已碎成冰渣,陳夢生暗自吸收了這些人的死氣,凝煞境向著圓滿之境緩緩推進。


  寒夜和炎日交替,陳夢生進入上古遺殤已經七天。第七天,他遇到另外一名活人,那是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中年言語不多,見到另外兩個活人之後,也隻淡淡打了聲招呼。


  李韓山見到中年則有些興奮,總算遇到除陳夢生以外的活人,他提出三人結伴而行,中年盯著兩人看了幾眼後,點頭應許。三人隊伍啟程。


  寒熱交替,這已是進入上古遺殤的第十七天。十天過去,三人再沒有見到任何一絲生命,哪怕活死人也沒有,似乎這片地方隻有他們三個活人。


  借著朝陽的光芒,陳夢生望了望遠方,連綿山脈在遠處起伏,那裏似乎是這片赤地的邊界。可他知道,就算那是赤地的邊界,也得走好遠。他剛進入上古遺殤,赤地的盡頭就是那一片連綿山脈,如今走了十幾天,連綿山脈依然在視野盡頭,望山跑死馬,也不知多久才能走到那片山脈跟前。


  收回目光,他說道:“這上古遺殤應該非常大。”


  “是啊,我們這次傳送的地方,少說也有萬裏之廣,能被稱為小世界,可想而知有多大。據說以往上古遺殤開啟,有些修士百多年都沒走出他那一方天地。”李韓山也望著遠方說道。


  “總會走出去的。”劉文接了一句,劉文正是那個骨瘦如柴的中年。


  “不知其他弟子修士在哪裏,又幹著什麽?”陳夢生問道。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們早都尋找到大造化,哪像我們,傳送到這鳥兒不拉屎的地方,還提造化,生存都成了問題。”李韓山抱怨道。


  “李韓山,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大的地方會沒有造化?”


  “造化?憑那些殘破的戰旗和那些白骨嗎?我們進來半月多的時間,連個寶物的毛都沒見過,哪來的造化?”李韓山指著黃河說道。


  陳夢生看著李韓山,凝重地點了點頭。


  “你說造化就在黃河之內?”劉文驚疑道。


  “你們也看到了,這片赤地,根本無造化可言,若真稱得上造化也隻有黃河。黃河你們也了解,普通肉身根本不能在河中存活,什麽河有這麽大的能力?且這麽長一條河,看不到源頭,也看不到盡頭,存在那麽久時間不就說明一切嗎?”


  “而且你們也說過,剛進來那會也陷入了幻境之中,我不知道你們如何從幻境中清醒,但那麽真實的幻境就說明了問題,那幻境不可能由某個修士施展,如此隻剩下一個可能,那幻境由黃河產生。而且我還猜測,這根本不是河。”


  “不是河?”李韓山震驚道。


  “那是什麽?”劉文也疑惑道。


  “血。”陳夢生平靜說道。


  “怎麽可能?若是血,怎麽是這種顏色?”李韓山不信道。


  “李韓山,我們進入的這小世界稱作什麽?”


  “上古遺殤。”


  “這不就對了,既然為上古遺留下來的戰場,必然有過大戰,我猜測這一片赤地原本並非赤地,而是被遠古修士用大法力轟擊成這樣,這黃河也不是普通的河,而是戰死的遠古修士的血匯聚成的河。”


  “這怎麽可能?”李韓山震驚道。


  “照你這麽說,還真有這種可能。”劉文望著黃河,若有所思道。


  “好,就算李猜測得對,又有什麽關係?黃河的水我們拿不走一絲一毫,李雖然可以通過特殊辦法帶走一些,但黃河的水那麽多,李又能帶走多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有這個猜測,我們得想辦法從黃河獲得造化。此地靈氣稀薄你也感受地到,可黃河存在那麽多年,其內不知吸收了多少靈氣,若我們能利用到黃河水中的靈氣,想必境界能提升許多,也不至於在此地連靈氣都不敢過多使用。”


  “李說黃河中有大量靈氣?”


  “這幾日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有意感受之下,黃河確實存在大量靈氣,不過神魂包裹下我並不能吸收那些靈氣,因此我才對你們說這些,才有前麵那些猜測。”


  “李既然知道,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陳夢生露出一個尷尬笑容,他看向劉文,劉文看著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後劉文說道:“別再糾結這事,當務之急應該研究如何吸收黃河中的大量靈氣。”


  聽到這話,陳夢生內心輕笑,總算讓他們上道了。其實他在第七天就已經有了那些猜測,這猜測也並非憑空而來,而是琥珀石有了一絲變化。自從見到李韓山扔出的那具活死人變成一具白骨,他就覺得黃河不簡單。他能在黃河中暢遊,琥珀石一定功不可沒。後來他再次跳入黃河,一直感受著琥珀石的動靜,果然他感到絲絲陰寒之氣不斷湧入琥珀石。


  這十幾日,琥珀石吸收的陰寒之氣越來越多,有時候他甚至感受到,周圍的黃河水成了普通的河水,似乎其中的陰寒之氣被生生吸光。琥珀石吸收了不知多少陰寒之氣,十幾年來第一次發生變化,它光潤的表麵出現一道淺淺的灰紋,這幾日灰紋的顏色越來越深,他用神識觀察琥珀石,總有一種被吸扯的感覺。現在他都不敢用神識觀察琥珀石,害怕琥珀石吸扯走他的神識,琥珀石似乎在陰寒之氣下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而那些陰寒之氣帶來的感受,與最初剛進入上古遺殤感受到的陰冷一模一樣,想到進入迷幻空間,他猜測正是這陰寒之氣在作怪。進而猜測黃河由血水匯聚,隻不過太多年過去,變得和普通河一樣。而且他還撒了個謊,其實他可以吸收黃河中的靈氣,十日時間,他已重新修煉至開靈圓滿,如今可隨時準備築基。


  他本不想告訴兩人這些,能一直暗中吸收靈氣最好,可他再難以吸收下去,他已修煉至開靈大圓滿,接下來隻有築基這一條路,否則身體再也容納不了更多靈氣。


  考慮再三,他決定告訴其他兩人這些,三人現在算一個小隊,以後出現危機,三人共同對敵,其他人實力強勁更好。


  他現在的境界在三人中最低,可他倒沒有過於擔心,李韓山自不必說,兩人關係越來越好,陳夢生發現他是一個極為單純的人,似一株溫室的花朵,還沒有被這個殘酷的修真環境所摧殘。劉文沉默寡言,心思應該比較深沉,但相處這麽些天,陳夢生覺得他並非惡人,而且李韓山看人可有一手,若劉文心存歹意,李韓山不會這麽平靜,早已表現出來。


  如今也不知道何時能走出這片赤地,三人的靈氣不能消耗太多,後麵的路定然更加危險,三人隊伍在一起也能更好的應對危機。陳夢生自己也有打算,僅憑他自己,很難在上古遺殤安穩地生存下去,以後還要投入造化的爭奪中,雙拳難敵四手,他得找到幫手。


  “怎麽才能吸收黃河水中的靈氣?那黃河我們又碰不了。”李韓山盯著黃河說道。


  “陳夢生,你說隻有神魂才能抵擋住黃河的腐蝕之力?”劉文看向陳夢生說道。


  “劉前輩,正是。”


  “這可有些難辦,我和李道友並未修煉神魂之法,眼看寶山在前,隻能望洋興歎。”


  “要不……夢生,你……你教我們神魂功法,我一定不會讓你白白付出。”


  聽到這話,劉文看向李韓山,眼神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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