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離別宴
省府江東飯店。
「今天我們有這樣的機會聚在一起,我薛琦貴真的非常開心。」薛琦貴端著酒杯道,「我們一家人跑省府來為的就是感謝程老師。沒有程老師,我瑞瑞說不定就出意外了。」
「那怎麼會?我總是覺得薛大小姐的命是很大的。」程垂範道。
「因為有你我的命才會大呀。」薛瑞道。「不過你的命也挺大的。身中三槍還能挺過來。」
「上蒼說,程垂範還沒有到升天的時候,所以我兩次去鬼門關又把我推回來了。」
「有道理,有道理,」徐宏革讚賞道,「很多人缺乏的就是垂範這一種豁達。」
「問題是他豁達,把我們這些關心他的人嚇得要命,而他又無知無覺。」王雨琦道。
「我怎麼會無知無覺?雨琦,我記得你在監護室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強烈的意識,要醒過來,反覆告誡自己要醒過來。」
「是嗎?」王雨琦半信半疑。
「那我跟你傾述的時候,你可有這種意識?」薛瑞問道。
程垂範搖頭道:「我無知無覺。」
「去。」對於程垂範的玩笑話薛瑞並不生氣。
薛琦貴和徐宏革對喝了一口酒,又道:「本來打算回到陽江的時候,晚上在陽江賓館擺兩桌的,我計劃把局裡的幾個人都叫過來陪垂範吃飯喝酒,垂範是陽江縣的英雄,更是我們公安局的功臣。」
「你是應該這麼做的,為的是進一步擴大垂範的影響。」徐宏革道。
「垂範不是說他那些兄弟已經在蔣村準備晚飯了嗎?」
「是,他們早就打過電話了,」程垂範道,「說要為我『接風洗塵』。有二三十號人。」
「那你可以下次專門邀請的,而不是非得在今天晚上,對不,老薛?」徐宏革道。
「不錯,我還沒想到這一點。笪書記不是要給垂範頒發縣級嘉獎嗎?可以放在那一天隆重宴請垂範。」
「這不就對了?我跟你說老薛,這一回垂範能不能受到重用,可就靠你了。」
「可惜垂範不是我公安系統的。」
「我可不希望我兒子在公安系統。」程垂範的母親道。
「大姐,我和你的想法一樣。我最反對的就是瑞瑞做警察了。」薛瑞母親有一種找到了知己的感覺。
「媽你還這麼說,我做警察都三四年了。」薛瑞道。
「你做警察三四十年我還是這麼說。你看這一回。」薛瑞母親眼圈有點紅。
「問題是國家需要警察啊,」徐毅道,「阿姨,如果國家沒有我們這些做警察的,你們想一想國家會是怎樣的形態?惡的行為還會得到遏制嗎?善的行為還會得到傳揚嗎?」
薛琦貴和徐宏革會心的點頭。
「這個道理我哪會不懂?」薛瑞母親道,「問題是,人總是自私的。我知道國家離不開你們這些人,但我不希望我的女兒做你們這些人。」
「阿姨說的是大實話,」程垂範道,「國家就是這樣,各行各業都要有人去做,你不做,就總得有人做。邊防軍人,煤炭工人,包括我們做教師的,缺了哪一個都不行。」
「這還用說。國家就是靠這些人撐起來的。」薛琦貴道。
「但很多人都不希望自家人是邊防軍人,煤炭工人,甚至人民教師。」
「呵,我們酒沒喝多少,道理是越說越大了,」徐宏革打斷道,「老薛你不是常委嗎?重用垂範幹嘛非得是你公安系統的?」
徐宏革說話的目的性很強。
「我的意思是,如果垂範就在公安系統,有了這個業績,提拔就相當快了。他在教育系統,我就只能間接性幫了。」
「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徐廳長,薛局長,你們千萬別為我的事操心。我在蔣村當個小老師還是挺愉快的。」程垂範道。
「關鍵是,你們把垂範重用了,要把我女兒帶上。」李秀蓮趕忙插話道。
「這才是做娘最擔心的事情。」楊莉道。
「那肯定的啊,到時垂範陞官了,我雨琦還在蔣村,那怎麼行。」
「你還怕垂範變心啊,李阿姨。」薛瑞道。
「男人都是善變的。」李秀蓮道。
「這話怎麼說的?打擊一大片啊。」徐宏革道。
大家都笑了。
「對於這一點阿姨您儘管放心,垂範對雨琦姐姐那是鐵了心的。」薛瑞道。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親自驗證過啊。」
「你不會對垂範實施了美人計吧?」徐毅道。
「徐哥你是怎麼說話的?」薛瑞臉騰的紅了。
眾人又笑了。
因為是中午,飯局並沒有持續多久,不到一點鐘就結束了。
最傷感的是楊莉,一直拉著王雨琦的手,一再強調要她到省府來就聯繫她,把省府的家就看成是她的家,王雨琦連連點頭,心裡頭的感動自不用說。
徐毅則反覆提醒程垂範,他和王雨琦訂婚的日子,結婚的日子都要提前告訴他,他說了去祝福就一定要去的,這也把程垂範感動了。
唯有李秀蓮略感不安卻又暗自開心,女兒的親生父母會是這麼大的背景,女兒一生的幸福那是絕對有保障了。
程垂範和王雨琦上了車,車子啟動了一段距離,他們還在倒後鏡里看見楊莉和徐宏革夫妻頻繁揮動的手。
……
陽江賓館二樓包廂內。玻璃轉盤上擺著酒水,飲料。服務員已經多次敲門進來問蔣海清要不要上菜了,蔣海清總是那句話,「再等等,再等等」。
包廂里只有蔣海清一個人。近乎四十分鐘的時間裡,蔣海清幾乎都站在窗戶前往賓館停車場看,他是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茶几上的煙灰缸里都是煙頭。
當看見一輛黑色小轎車緩緩開進停車場時,蔣海清快速打開包廂門,對候在外面的服務員道:「可以上菜了,把我點的那些菜趕快都上上來。」
不安寫在蔣海清臉上,他在沙發上坐下來,卻又立即站起身,或許是煙已經吸得沒有任何味道了,叼在嘴裡的那根煙抽了一半就把它掐了。
三個穿制服的人從樓道上走上來。
「這裡。」蔣海清站在包廂門口揮手。
那三個人便加大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