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白搞
晚邊。
通往舒家的砂石路上,秋風習習。程垂範,王金根和王向鷹三個人一人騎著一輛自行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這氣候就是怪,一到九月下旬,大中午的還跟夏天一樣,熱得你直罵娘,可一到晚邊,只要到晚邊,你就可以找到涼爽的感覺。
舒家大畈路段。三個人站在路邊。
「想到後天就要審判了,我他媽心裡就替武良憋屈。」王向鷹道。
「後天還要看你的表現呢。」程垂範凝視著右前方的樹林。
「程兄弟你放心,這一回我一定要將蔣氏家族斗敗。他們做得太過了。」
「是啊,」王金根道,「想想那個晚上,程兄弟可謂天機算盡也沒算到蔣順義還會有后一手。」
「是我低估了蔣順義的能力。我以為他只是在蔣村專橫跋扈,沒想到和縣裡也有這麼多關係。你們知道嗎,真正操縱一切的是原來在蔣村當派出所所長的蔣海清,這個人你們估計也熟悉。」程垂範道。
「還能不熟悉嗎?」王金根道,「我都被他整過。」
「我倒沒有和他直接接觸過。」王向鷹道。
「蔣順義找得就是他。」
「不是說這個人很硬氣的嗎?破了好多案子。他會給蔣順義辦事?而且是辦這種傷天害理的事?」王金根詫異道。
「這就是一個人不可知的一面,他正好借著光環干一些傷天害理的事。」程垂範道,「如果不是他出面,我們不會這麼被動。因為就連公安局長都很信任他。我跟你們說過,我熟悉的陽江派出所的薛瑞,她爸就是公安局長。」
「就是那個晚上來抓捕蔣孝林的?」
「對。」
「這是什麼公安局長,女兒不信還信外人?」
「這很正常,」程垂範道,「因為光環會蒙蔽人的眼睛。薛瑞就打算這次打她爸爸的臉。」
「對。把蔣海清的真面目揭露出來。當然,最主要的是揪出殺害志虎大哥的真兇。」王向鷹道。
「你直接說蔣孝林好了。」王金根道。
程垂範嘆氣,「想到這一點,就很愧疚。對不起死去的志虎大哥,也對不起關在看守所的嫂子和武哥。他們已經關了半個月了。」
「你已經很儘力了。」王金根把手搭在程垂範的肩上。
「要反過來想,程兄弟,」王向鷹道,「想到後天就可以翻盤,就可以解開事實真面目,就覺得開心,所謂邪不壓正。」
「對,邪不壓正!」程垂範握緊了拳頭,「後天就是我們解氣的日子!」
「可程兄弟有沒有想過,」王金根提示道,「萬一向鷹出庭作證,蔣順義和章茂北都不承認呢?這一點你考慮過沒有?」
「因為我對章茂北很有信心。因為能否出現轉機,就看章茂北。」
「問題是章茂北會承認嗎?」
「會,因為我手上有他更忌諱的東西。你們絕對想不到,他會和何滿英上床。」
「會嗎?」王向鷹詫異道,「他的相好不是瘸子的老婆嗎?」
「對呀,應該是瘸子老婆呀。蔣村人幾乎都知道。」王金根道。
「這也是我沒有料到的。和我一起去的許義,豹哥都沒有料到。我把它拍了。」
「他媽的,這也太搞笑了,」王向鷹道,「蔣孝才一天到晚搞別的女人,沒想到自己也戴了綠帽子。而這個章茂北也太大膽了。」
「他們兩個半斤對八兩。」王金根有點幸災樂禍,「這也是常情。這麼一來,估計章茂北會掂量掂量。」
「他要不承認,咱們就把這個事抖出來,那他就沒法在蔣村混了。蔣孝才是個什麼人物?」程垂範道。
「這麼一來,他還能不承認?」王向鷹道。
……
一刻鐘后,三個人到了盧佳駱家裡。堂前,兩張四方桌鑲在一起,桌子上擺滿了菜。
在門口等待的盧佳駱的幾個弟兄一起進了屋子。
「你總算來了,」看見程垂範,盧佳駱非常興奮,「我那些兄弟都說你不來了,我說不可能。坐,上坐。」盧佳駱把程垂範往上屋頭拉。
「這不行,」程垂範推遲,「年齡我最小,我怎麼能上坐?」
「這位置就留給你坐的。你不坐就沒人坐。一方面你是客人,另一方面,你是我兄弟,最看得起我的兄弟。」
「那我就坐了。」見沒法推遲,程垂範也就不客氣。事實上,如果再推遲,反倒有點顯得對東家不尊重。很多人就會覺得他婆婆媽媽。
「這就對了。」
程垂範一坐下,大家就都好坐了。王金根和王向鷹坐在了桌子下方兩個位置。那也是敬重客人的位置。盧佳駱八個兄弟分坐在兩側。
爐碗和筷子都放好了。兩側各有一個兄弟起來給大家倒酒。盧佳駱的妻子和另一個婦女忙著給大家泡茶。
這麼隆重的架勢程垂範還是頭一次見過。
酒香撲鼻。
「酒都倒好了,這樣,」盧佳駱站起身,「我先說幾句。」
「大哥要說祝酒詞。」東側一個比較秀氣的年輕人道。
「我粗人一個哪說得來祝酒詞?」盧佳駱笑道,「這一次我兒子受傷,我很難過,等於一隻眼睛廢掉了,可是,一想到因此認識了程兄弟,就覺得,就覺得……」
「覺得欣慰。」還是那個比較秀氣的人說話。可見他還有點學問。
「對,是欣慰。或者說是一種安慰。」
「盧大哥你這麼說我哪擔得起?」程垂範趕忙站起身。
「大家聽見沒?程兄弟就認我這個大哥,」盧佳駱提高分貝,「人家一個大學生認我這個小學都沒有畢業的人為大哥,所以我,怎麼說的,欣慰。是欣慰!」
「大哥你別總是欣慰,喝酒呀。」西側一個壯漢道。
「還不是你想喝了,大頭。」對面比較秀氣的人道。
「是啊蚊子。聞著這酒香又不能喝。」壯漢道。看來,壯漢的外號叫大頭,而比較秀氣的那個人外號叫蚊子。
眾人笑。
「好,那話就不多說了,」盧佳駱道,「兄弟們都端起碗來,敬下程兄弟。」
呼啦啦,兩側的人都站起身。
「不叫敬。是同飲,大家一起喝一下。」程垂範道。
……
同時舒家一棟泥土房裡。
「大頭怎麼還不回來?」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
「去盧佳駱家喝酒哪就會那麼早回來?」一個少婦正掀起衣襟給孩子餵奶。「你又想來騙我大頭的錢。」
少婦懷裡的嬰兒嘴裡含著*,眼睛卻閉著,那小嘴只是偶爾才吮吸一下。
「嫂子這話怎麼說的?是手氣好。」年輕人盯著少婦那白乎乎的一團道。
「哪有總是手氣好的?不吃了,寶寶要睡覺覺了。睡覺覺去。」少婦把*從嬰兒嘴裡退出來,把衣襟放下來,斜了年輕人一眼,「你這眼睛盯哪了?不正經。」
「你知道我盯哪呀。」年輕人很是放肆地伸手在少婦胸前抓了一把。
「大頭會打死你的。」少婦嗔道,對年輕人的動作並不介意。
年輕人跟著少婦進了房間,反手把木門門栓栓了。
大概一刻鐘后,年輕人穿好衣服,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錢來,「你數數。」
少婦扣子都還沒扣好,就數起錢來,「你才給六張啊。」少婦失望的抬頭看著年輕人。
「才六張?」年輕人撇了撇嘴,「就這麼點時間,六張還不夠?」
「我又沒有限定你時間。」
年輕人差點噎死。
「哼,」少婦繼續道,「你還不划算,你騙我大頭的錢,再用錢來騙我,我還不是讓你白搞了。」
「你也知道?」年輕人很是自得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