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大頭和小頭
與此同時,蔣順義的老房子里。堂前。
「爺爺,你跟我說實話,程大哥是不是被你們關起來了?」蔣燦不停地搖著蔣順義的臂膀。
「都跟你說了幾遍了,我們哪能去關一個人?」蔣順義笑得非常慈祥。
「我不信。按我的猜想,程大哥就是被你們關起來了。」
「你怎麼總是這麼認為?」蔣順義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
蔣燦一把把煙搶過來,「爺爺你不跟燦兒說真話,我就不許你抽煙。」
「你這是怎麼了?你不知道煙是爺爺的命根嗎?趕快拿給我。」
「那你就跟燦兒說真話。」
「爺爺說的就是真話呀。」
「那我就這麼跟爺爺說,如果真是你們將程大哥關了,而你又不和我說實話,以後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蔣燦拋出一句威脅話語。
「行,行。」
……
汪大海帶著夏永志去到鄉政府,在鄭家俊的辦公室坐了一會兒,鄭家俊就叫來司機,帶上黎秋天,計劃去縣裡請汪大海吃飯。
「幹嘛還要去縣裡?」汪大海道,「縣裡哪一家飯店我們沒吃過。就到你們鄉下飯店吃,燒出來的菜說不定還更入味。」
「那你說去哪裡?」鄭家俊道。
「你們蔣村就沒有飯店了?」
「蔣村就一家蔣村味道上一點檔次,吃多了也就沒味道了。要不我們去王宅鄉吃野味去。那裡有一家飯店,在林管站裡面,店面連個招牌都沒有,可是燒的野味非常地道。對,我們就去那裡。」
「也行。今天就全程聽鄭書記安排。」
大概四十分鐘后,兩輛車子開進王宅鄉公路旁的林管站。
這個林管站佔地面積還真大。車子兜到那家沒有招牌的飯店,都花了兩分鐘。
鄭家俊一行人下車。
映入他們眼帘的是一片人工種植的花草樹木。有一種果樹上長滿了果子,那果子垂下來,你人一伸手就能摘到。只是非常遺憾,果子尚未成熟。
花草樹木附近是一排家屬房,飯店就在家屬房的最裡頭一間。
就連招牌都沒有。
你初一看,絕對認為是一家住戶。窗戶上的鋼筋條銹跡斑斑。織在上面的蜘蛛網都沒有清理掉。
走進飯店,可以看見裡面根本沒有裝修。如果不是幾個包間,還是看不出是飯店。而這幾個包間都已經坐滿了人。
「怎麼就沒有包間了?」鄭家俊問老闆娘。
「你這個時候來哪還有包間?有位置給你坐已經不錯了。」老闆娘愛理不理的樣子。
鄭家俊感覺碰了鼻子,「那好吧,你抓緊時間給我們上菜。我們就坐外面。」
「那也至少二十分鐘以後。」
一行人變在外面大廳里的一張圓桌旁坐下來。
老闆娘送上來餐具,裝了一壺涼開水放在桌上。
「我們正好利用這個時間說事情,免得等會喝多了不清醒。」鄭家俊道。
「你鄭書記就太謙虛了,你哪一次喝多過?」汪大海道。
「不不,鄭書記也有小日子的時候。」黎秋天道。
「誰沒有小日子?」夏永志道,「問題是鄭書記天天都是大日子。」
「哪裡哪裡,」鄭家俊擺了擺手,「我想利用這個時間跟汪局長商量商量蔣村中學搬遷還是重建的事。」
「鄭書記你的意見呢?」汪大海問道。
「話我就直說了,我的意見是搬遷。你不知道上午有多少百姓來找我理論。主要是這些人太迷信了。我們都知道那鬼是人裝扮的,可老百姓會篤信真的出了鬼。所以有好幾個小孩都呆在家裡,因為家長不讓去學校。加上第二天又倒了寢室,就更被他們說的風風雨雨的。」
「蔣村中學重建是必然的,我也曾考慮過。」汪大海喝了一口水,「那些房子全都是危房,修繕費我都不知道下撥了多少。但如果搬遷的話,費用會多出來好多。」
「那是,好在有現成的校址,」鄭家俊給大家散煙,「就原來的蔣村老大隊長剛好整合了一塊地皮,他答應和學校的地皮換。黎鄉長應該知道。」
「真有這事?」汪大海問道。
「蔣順義是整了一塊好大的地皮。」黎秋天道。
夏永志也集中了注意力。
「比蔣村中學的地皮還大。很適合建學校。蔣順義是村裡很有威望的人物。」
「哦,既然鄭書記贊成搬遷,我也就沒話說了。」
「那費用的問題怎麼說?」鄭家俊提到核心問題。
「怎麼說?當然是你出大頭,我教育局出小頭。」汪大海笑著說道。
「這話是怎麼說的?」鄭家俊反駁道,「財政局一年下撥多少基建費到你教育局?」
「這真叫一家不知一家苦,你可知道全縣有多少學校要搞基建?財政下撥再多也還是僧多粥少啊。」
「我不管你有多少困難,這一回你就好好回饋一下蔣村人民。」
「沒想到你當了幾年書記變得又會叫窮又會耍賴。那就對半出怎麼樣?」汪大海退了一步。
鄭家俊搖頭道:「我還拿不出來。三七開。」
「四六開。我不會再退了。」
「行。先就這麼說起,等喝了酒再說。」
「你就算把我喝了喝醉了也是這個比例。」
「我就不相信。」鄭家俊道。
……
楊愛秀和蔣燦,王雨琦分開后徑直回家。她先去房間看了看童昱,見童昱在看書,便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接著他打開菜廚,見菜廚里一點肉絲都看不見,有的是童小根吃剩的一點腌菜,心裡頭越發不舒服。
從經濟角度講,童昱摔傷對這個家庭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不說程垂範那裡的一千元,就是蔣孝才給的200元,也不知道何年馬月能還清。
待童小根做事回家,楊愛秀已經燒好了飯菜。蔬菜全都是菜地里摘的,唯一算得上葷的是蛋,而蛋也是特意燒給童昱補身體的。
楊愛秀把住院情況與丈夫說了。
「哎——」一聽有這麼多債務,童小根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上午在大隊部門口碰到蔣大隊長,他要我們去補個借條。他借給昱兒看病的200元錢是大隊里的錢。你看你什麼時候去一趟。」楊愛秀道。
「我又不識字,哪會寫借條?你去就是。」童小根道。
「那我吃了中飯就去。另外,還要去一趟學下找程老師。結餘的200元要還給人家。我上午去學校沒看見程老師。」
童小根看楊愛秀的眼神有點怯,「不可以把這200元還給大隊部?」
「你個死老童,這種事我們能做的?」楊愛秀瞪了童小根一眼。「程老師那裡借的是一千!」
「我不是說說嗎?吃飯。童昱呢?」
「房間里看書呢。」
簡單地吃了午飯(不簡單也不行),洗好了碗筷,楊愛秀端了洗澡盆去了廂房,過了五六分鐘重新端了洗澡盆出來,倒掉洗澡水,但這一回她沒有再穿那一條淡藍色的長裙。
童小根還是睡在木門板上,光著膀子,微張著嘴,發出輕微的齁聲。
楊愛秀毅然走出家門。
……
房間里,童昱站在窗戶前看著母親遠去的身影,眼神獃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