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這錢我一分都不要
下午兩點。蔣孝泉賭窩。
「吳大哥為了這點錢親自來蔣村,我再不給是怎麼都說不過去了。」蔣孝泉把半個數的錢推到吳霍鋼懷裡。
站在吳霍鋼一旁的潘龍把錢收了。
「上午電話里我已經向蔣老弟說得很清楚了,我也就不多說了。我還要去一趟蔣村中學。」吳霍鋼站起身。
「大哥去蔣村中學找誰?」蔣孝泉好奇地問道。
「程垂範。」
「大哥也太給力了,為我蔣兄弟的事你還親自出馬?」蔣孝泉道。
「蔣兄弟理解錯了,我這是送錢給程垂範,請他去整我那些兄弟的病。」
「什麼?」蔣孝泉真懷疑自己聽錯了。一旁的李大山與劉曉傑也都很是納悶。
「所以你要知道,」吳霍鋼道,「整你這次活我是一分都沒有賺。一千塊一個,他整了我五個兄弟。我老三和洪-志偉昨晚半夜去弄他,也被他整了。」
「一千塊一個!」蔣孝泉徹底懵了。
他還懵的是,吳霍鋼,一個這麼大的菜刀幫的幫主會做這種掉價的事?
「我這就走,告辭了。」吳霍鋼帶領手下抱拳離開。
送走吳霍鋼,蔣孝泉幾個人返回賭窩。
「這真是菜刀幫的幫主?會做出這種事?」劉曉傑質疑道。
「我也不相信,問題是這已是事實。吳霍鋼絕不會說假話。」蔣孝泉道。
「也太不可思議了。吳霍鋼會這麼孬。」李大山道。
「不能這麼理解。吳霍鋼是怎樣一個有血性的人,你們看他臉上的疤痕就知道了。我想他是為了弟兄著想。所以我覺得我太委屈小朱了。」
「大哥不會也送一千塊去給程鎚子,請他給小朱整病吧?」劉曉傑道。
「那怎麼可能?」蔣孝泉道,「我指的是我沒有替小朱考慮過。他應該有五六天了吧。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的,在這一方面,我確實不如吳老大呀。做老大就要向他這麼做。」
「問題是,如果是程垂範使的陰招也只有程垂範能整好。」李大山道。
「儘快找機會。」
「我還有一個疑點,」劉曉傑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泉哥真就算了?」
「吳老大在電話里說一碼歸一碼,我只能先把錢給了。但——」蔣孝才和李大山與劉曉傑頭碰頭說了幾句話。
……
兩點一刻,一輛嶄新的雪鐵龍停在蔣村中學的操場上,從副駕駛室出來一個臉上留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的人。緊跟著三個頭髮黃黃的人從車子里鑽出來。
這四個人著裝統一,黑背心,黑長褲,黑皮鞋。不同只在頭髮,領頭那個是黑色的。
他們表情嚴肅地走去教師辦公室。
老師學生們早就注意到了。
蔣廉忠也注意到了,但他仍舊窩在自己的辦公室里。
四個人走進教師辦公室,辦公室里閑聊的老師們全都閉了嘴,倒是在備課的黃玉蘭放下筆,站起身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程垂範。」臉上有疤痕的人說道。
黃玉蘭心裡一凜,但她馬上鎮定下來:「找程老師是吧?你們稍等,我這就去叫他。」
說著,黃玉蘭也不等這幾個人說什麼便快速走出辦公室,以儘可能快的速度走去程垂範房間。她一個女教師,穿著那麼高的高跟鞋,這麼急匆匆,真擔心把腳崴了。
程垂範還在睡午覺。昨晚的折騰還是很耗體力的。
程垂範的門是虛掩的,黃玉蘭一推門就開了。
高低床上,程垂範只穿一條褲衩睡在草席上,嘴微微張開著,睡得很是香甜。
黃玉蘭「呀」地叫了起來,趕忙雙手蒙上臉。
程垂範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見是黃玉蘭,慌忙套好褲子,道:「有事嗎,黃老師?」
「你,你怎麼……有四個社會上的人來找你,你趕快躲一躲。」黃玉蘭急道。
「社會上的人?是蔣村的混子嗎?」程垂範邊穿汗衫邊問道。
「我也不確定。他們開了車來的。你別問那麼多,趕快躲一躲!」
「開了車來?」程垂範腦子轉了轉,猜到是吳霍鋼來了,便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讓他們到這裡來找我。」
「什麼?」黃玉蘭傻了,「我是急著來告訴你讓你躲的,你還要見他們?」
「沒事,你就按我說的去做。謝謝你,黃老師。」
黃玉蘭無奈至極,因為她現在多少了解程垂範一點性格,程垂範說的話,一般不會改。
所以她只好返回教師辦公室傳話,並向那個臉上有疤痕的人說清楚了程垂範住的房間。
四個人便一齊坐進車,司機一腳油門,車就到了程垂範的房門口。
「如果我沒有猜錯,您就是菜刀幫幫主吳老哥吧?」程垂範衝進他房間的最前面一個問道。
「你果真會猜。」吳霍鋼讚賞道。
「陽江縣能有幾人開得起這種豪車,吳老哥可是屈指可數的。」
「呵呵呵。」吳霍鋼很自得的笑,並在一張木椅上坐下來。三個頭髮黃黃的站在他身後。
「我先不說別的,吳老哥您今天來找我,就說明您是一個很硬氣的人。」
「呵呵。沒想到程老師不僅能打還這麼能說。一定是教語文的吧?」吳霍鋼道。
「吳老哥也很會猜。不知道葉哥有沒有將話帶給您?」程垂範問道。
「帶了。所以我就來了。」
「吳老哥,我知道您為什麼能做菜刀幫的幫主了,因為您心裡始終有兄弟。我不瞞您,蔣孝泉他媽就遠不如您。」
「為什麼這麼說?」吳霍鋼問道。
「我跟您說一件私密事情,蔣孝泉的一個弟兄也是被我整的,到現在他都沒有來找我,而我整了您的兄弟,您過了一天就來找我,足見老哥把您那些兄弟們放在心上。」程垂範道。
「呵呵,你還真會夸人。這是你的條件,」吳霍鋼示意潘龍將一個蛇皮袋放在蔣燦用的那張書桌上,「你數一數。」
「吳老哥果真豪爽。一個江湖大哥,這麼輕錢重情,是出乎我的意料。」
「兄弟們的情誼一輩子的情誼!」吳霍鋼道。
「精彩。那我現在鄭重告訴您,吳老哥,就看您這麼看重兄弟情誼的份上,這錢我是一分都不要了。」
「什麼?」此話一出,不止吳霍鋼,他帶來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您沒聽錯,因為我也是一個看中兄弟情義的人。」
「那不行?錢既然帶來了,我就不帶回去了。程兄弟,呵呵,我就叫你程兄弟了,我帶著錢來,是沒有一點虛情假意的。」
「我當然相信。那這樣,錢我絕對不要,你就算欠我一個人情好不好,到時還給我。」
「哇靠,程兄弟,你也太豪情了。好的,今天我吳霍鋼就欠你一個人情,只要用得上我這個幫的,請直接開口。」
「我等的就是吳老哥這句話。我現在就跟你走。」
「媽的,程兄弟我真服了你了。」
程垂範跟在四個人後面出了房間。吳霍鋼一定要程垂範坐副駕駛座,程垂範堅決不從,吳霍鋼也不勉強。
屁股冒煙,雪鐵龍駛出學校。
……
而在此刻,隨著一掛爆竹炸響,銅鑼「哐哐哐」連續而緊湊的響起,凄厲的喪曲從喇叭里吹出來,一列長長的披麻戴孝的隊伍從胡志虎店裡走出,向河邊走去。胡志豹領著胡曉奕走在最前頭。胡曉奕雙手捧著胡志虎的遺像,胡志豹提著一個鋁製水壺,去河邊為死去的胡志虎「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