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戒不掉的毒品
雖然發生了母嬰店的這個小插曲,但並沒有對兩人的生活造成什麽影響,至少,從表麵上看是這樣的。
這些日子以來,吳信非已經捋順了M國的生意,他現在一邊在家照顧著方亦可,一邊重新開始了寫詞作曲的工作。
盡管現在不方便上舞台了,但寫歌唱歌對他來說,又不僅僅是工作,更是興趣所在。
更何況,他的詞曲一向在業內很搶手,閑來無事寫一些,還能掙外快,何樂而不為呢?
他的生活倒是很充實,可方亦可就覺得頗為無聊了。
她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偶爾去外麵走走,也就是這樣了。
因為懷孕,就有了諸多的限製,手機不能玩,電視不能多看,感覺自己過的像豬一樣,她非常的不習慣。
隱隱的感覺,就算是懷孕了,她也不應該是這樣生活的。
可是這種心思,又不好對吳信非說。
畢竟,人家盡心盡力的照顧你,你還在這裏要求多多,顯得太過挑三揀四了!可是,她不知道做什麽好,整日無所事事,心情便跟著煩躁起來,有些時候,忍不住就想要發火。
吳信非倒總是包容她。
可問題是,發完火,她轉而就會自我唾棄,這簡直就像是一個惡性循環!
最後,方亦可實在受不了了,主動選擇了跟吳信非談一談。
“抱歉啊,我最近的脾氣不大好!”
吳信非搖頭道:“沒什麽的,我聽人說過,懷孕的女人脾氣都不好。這是正常的,你別放在心上!”
方亦可失笑,“不是那樣的,我隻是覺得無聊,所以心情才煩躁起來。你跟我說說以前的事吧?譬如,我在哪裏上的大學,畢業之後又在哪裏工作?你遇到我的時候,我在做什麽呢?我有沒有什麽興趣愛好啊?”
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發懵,吳信非幹巴巴的笑了笑,“你是位心理醫生,之前就在一家診所工作,不過為了出國,就辭職了。興趣愛好的話,你很喜歡看書,對了,你還喜歡畫畫,隻是到這邊來以後,就沒再畫過了。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要不要再試試看?”
其實他不記得方亦可除了看書,還有什麽特別的愛好,但此時說出她有畫畫這個愛好,他卻是經過考慮的。
一來,他不希望方亦可的注意力放在她是心理醫生這件事情上。
畢竟,她曾在安城的時候,就因為心理醫生這個身份跟霍西城多有牽扯,然後又經曆了種種才和好的。如果讓她重新想起她的職業,吳信非沒有把握,她會屏蔽掉霍西城。所以,幹脆轉移開她的注意力。
二來,因為吳信然的關係,他對美術略通一二,這樣一來,就算方亦可完全不懂,畫畫一道,他也能對她進行指點。
方亦可一聽這個,果然興奮了,“我居然還會畫畫嗎?我都不記得了!”
吳信非笑了笑,“你跟我說過,你以前就是自己隨便畫畫,不過還挺喜歡的。不如我們就試試看吧,以前想學,沒有時間,現在有時間了,又有條件,何不好好學一學呢?”
方亦可興趣很濃的說了聲“好啊”!
兩人說做就做,很快去外麵買了紙、筆、畫架、顏料等等需要的東西,回來之後,方亦可就在吳信非不動聲色地指導中開始了。
“我確實覺得,拿著筆的時候有些熟悉感,但很淺很淡,更多的還是生疏啊……”方亦可喃喃的說道。
吳信非掩下眼裏的笑意。
他是知道的,嘟嘟畫畫的時候,方亦可常在一旁看著,有時興致來了,也會跟著孩子畫幾筆,所以才會覺得熟悉。但畢竟沒有自己真正的完成過畫作,所以生疏也是必然的。
不過有他在,指導她入門還是不成問題的。
令吳信非意外的是,方亦可在畫畫兒上確實頗有天分,至少比他當初學畫的時候要好了太多!
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她就已經能畫的像模像樣了!
他不禁感慨道:“你如果早點開始學美術,沒準兒成就不比我哥差!”
“你哥?”方亦可好奇的問道。
吳信非拍了拍額頭,“是我的失職!竟然忘了給你介紹我的家庭情況,我呢,父母俱在,不過兩人早就退休了,現在經常四處走一走看一看,日子過得很輕鬆。家裏還有一個哥哥,叫吳信然,是學美術的,現在是美大的教授。我這點底子,還是他教的呢!”
方亦可聽了他的話,有些出神,仿佛自言自語的道:“吳信然……美大的教授……學美術的……我好像在哪裏聽過啊……”
吳信非心裏一緊,立刻道:“肯定是聽我說過啊!以前跟你說過好多次的,你還曾經開玩笑說,想跟他學一學呢!隻是那個時候,大家都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哎,不如這樣,現在給你找個真正的老師學一學美術吧?這樣不僅可以滿足了你的愛好,還可以讓肚子裏的寶寶也跟著陶冶一下情操,怎麽樣?”
方亦可被他逗笑了,“還沒出生的寶寶,陶冶情操什麽的,虧你想得出來!”
吳信非嘿嘿一笑,“你又不是他,你怎麽知道他不能呢?”他急於將這事確定下來,“那就這麽說定了!我晚點就給哥打電話,讓他給我們推薦一位這邊的老師。他交遊廣闊,這邊也有不少朋友的,裏麵肯定多半都是學美術的!”隻要有了事情做,她也就沒那麽多時間去胡思亂想了!
方亦可果然頗為意動。
因為聽起來老師很方便找到,確實是個好機會呢,所以她便沒有推拒。
吳信非趁著方亦可去午睡的時候,給吳信然打了電話。
意料之中的,他還什麽都沒說,就被當頭一頓臭罵,然後是苦口婆心的規勸,說來說去,吳信然就是想讓他幡然醒悟,將方亦可送回國,送回到霍西城的身邊!
隻是,如果說方亦可昏迷不醒的時候,吳信非想過要治好她後將她送回去,那多半是愧疚心理在作祟,根本不是他真正的想法!
而現在,方亦可失憶了,她拿他當她的丈夫,兩人相處的前所未有的好,他早就把那種想法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雖然因為她的不適應,兩人並沒有睡在一個房間,但他就在她的隔壁,離她那麽的近。
可以天天給她做飯,看著她吃得香甜,為她洗衣服,處處照顧著她,對吳信非來說,他堅信自己早晚可以讓方亦可真正的愛上他!這種情形之下,他又怎麽舍得把她送回國!
絕對不可能!
吳信然罵也罵了,訓也訓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能說的都說了,發現自家小弟根本是油鹽不進鐵了心,他不由的頹然,“……既然你都決定了,還給我打電話作什麽,你還想怎麽樣?”
吳信非裝了好半天的啞吧,這時才吱吱唔唔的把想找美術老師的事提出來。
聽完他的話,吳信然差點把手機摔出去!
他在這邊擔驚受怕,各種籌謀,結果呢,惹禍的當事人卻在外麵過的不亦樂乎,甚至還有心情去學美術?!
他瞬間就覺得特別灰心,仿佛老了十幾歲似的。
最後,隻得有氣無力的給了他一個朋友的電話,“你去找他吧!”
吳信非急忙道,“你別急著掛啊!要不你先給你朋友打個電話說一聲吧,免得我自己去說,對方再不以為然不同意,那我不是白讓亦可高興了!”
“嗬、嗬……”吳信然簡直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了。他深吸了數口氣,才勉強壓下噴薄欲出的憤怒,冷冷的道,“可以。不過,吳信非,你不要太忘乎所以了。方亦可現在不過是沒有了記憶,又被你騙說是她的丈夫,她才會無所適從的依靠著你,等哪天她要是想起來了,我看你怎麽還有臉麵對她!”
說罷,他“哐”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吳信非撇撇嘴,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可轉念,他又盯著手機變黑的屏幕有些怔忪。
吳信然的話,他到底還是聽進去一些。
假如有一天,方亦可恢複了記憶……他到底該如何自處?
他並非心無所動。
可是,仍舊是眼前的生活誘惑太大了,他怎麽想都硬不下心腸,都不忍心放手。
如同飛蛾撲火。
明知前麵是死路一條,可因著那點光亮,還是義無反顧的投身而去!
吳信非揉了揉太陽穴,頭疼不已。
他知道自己的自私,知道自己的愚蠢,他什麽都知道……可很多時候,不是知道就不會去做了。
人們都知道抽煙有害健康,可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控製不住自己?
他承認,他沒有自製力。
對他來說,方亦可就如同某種毒品,讓他怎麽也戒不掉!
或許,直到她恢複記憶那一天,直到她斬斷與他所有牽扯的那一天,就是他死心的那一天吧!
恍恍惚惚的想著,看了眼時間,想著這個時候大哥應該已經同朋友通過電話了,吳信非立刻不願耽擱的重新拿起手機,撥通了剛剛拿到手的電話,想著馬上能給方亦可介紹一位美術老師,能看到她歡笑的表情,他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