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母子相認
夜幕降臨，戚安帶著雪白的大狗，在紅燈酒綠的大街上遊蕩著，戚安在這五年來，第一次見到戚家大宅外麵的世界，盡管他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心智。但終究還是孩子心性，拉著手中的大狗，小腦袋不停的張望著周圍的街道上的事物，絲毫沒有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後的那一輛黑色的車子。
第一次沒有課本。
沒有需要做題的試卷。
也沒有各種難懂的讀物。
他開心地呼吸著這片土地上的空氣，仿佛這一切都讓他覺得，自在又安然。
他喜歡這個味道，是自由的味道。
在他的印象之中，對母親的唯一了解就是在歌德的那本兒書裏《致親愛的母親》，他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沒有母親。
在戚家母親這個詞一向是個禁忌。從來沒有人敢提，三歲的時候戚安在學校，受到同學的欺負，所有人都罵他是個沒媽的野孩子。
有一次，戚安打架打輸了，胳膊上淤青一大塊，哭著回家問父親，為什麽自己沒有媽媽，而父親的冷酷的眼神卻讓他記憶深刻，他本就是天才兒童，智商從小都比普通的孩子高，但三歲的時候畢竟還是很小，隻是比平常的孩子稍微敏感一點。
又被其他的孩子誤導，帶著怨氣回到家，問父親，父親卻隻告訴他，不許再提。
從那以後，他就沒有再問過。
五年來，他從沒有感受到父愛，更別提母愛了，他一直努力想要得到父親的寵愛和關注，可他努力換來的隻是心灰意冷。
歐陽宛兒剛想要買菜回家，就看到路邊有一個熟悉的小小身影，走近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兒子，又不聽話，從幼兒園跑出來。
“歐陽霆，你給我站住！”戚安莫名其妙的回頭，就看到了一個衣著淡雅清新，麵帶怒色的女人望著他。
“Henry，你怎麽又不去幼兒園，不是剛剛說過你嗎？怎麽又偷偷跑出來?”歐陽宛兒大步走到小男孩兒的麵前。
戚安有些不知所措，但小男孩兒的紳士風度極好，優雅的說道：“阿姨您好，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叫Henry。”
歐陽宛兒生氣的一把擰住小男孩兒的耳朵，嚴肅的說道：“你是怎麽回事兒，又跟我耍花招是不是?”
“阿姨，不是的，我不是Henry……”戚安的解釋還沒有說完。歐陽宛兒掃了一眼她身邊，雪白的大狗。無奈的搖了搖頭，以為兒子從哪裏帶來了一隻流浪狗，便蹲下身子輕柔的撫摸了幾下小男孩兒身邊的狗，這才將狗抱起來，放進後車廂內。
“看來以後咱們家就多了一隻像你一樣的小調皮，既然你將它帶回來你就要好好的愛護它知道嗎？”
歐陽宛兒不等小男孩兒說話，便立馬附身將他抱進懷裏，然後又將他塞進車裏，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Henry，媽媽不是剛剛就跟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壞人。如果遇到壞人怎麽?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媽媽會很擔心你的。”
戚安在被歐陽宛兒抱起的一霎那，第一次感覺到溫暖，忽然不想解釋自己是不是Henry。
開車回了別墅，一路上，戚安都在靜靜的坐在車內，乖乖的聽著歐陽宛兒不停的訓話。
回到家後歐陽宛兒有些奇怪兒子身上的衣服和自己將他送回學校時穿的衣服完全不一樣。但她並沒有多想，便向往常一樣抱起兒子想要親親:“來，寶貝兒，媽咪親一下。”
而戚安就站在那裏，目光直直的望著歐陽宛兒，那感覺，讓她不禁感到一陣涼意。
歐陽宛兒以為兒子的因為被抓到逃課又在鬧情緒，所以才會露出那樣陰冷的眼神，她竟然差點被他那眼神給唬住，隨後，吻硬是落下，“寶貝兒，眼神和善點，我是你媽咪！”
戚安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因為陌生女人的寵溺，有些不適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在戚安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歐陽完宛兒就吧唧一下，親在了小男孩的嘴巴上。
“你…你奪走了我的初吻。”小男孩兒不知所措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歐陽宛兒忽然之間才感覺到不太對勁，仔細的看著麵前的小男孩，發現他跟Henry有著太多的不同之處，他的眼睛跟戚林風那雙冰冷的眸子更為相似，那眉目之間，那股偽裝的優雅，像了九成九。
歐陽宛兒一臉驚惶失措的看著麵前的小男孩，顫抖的問道：“你是誰？”
“阿姨，我說過您認錯人了。”戚安微笑的說道。
歐陽宛兒呼吸一窒，不可思議的望著麵前這個少年老成的小男孩兒，一臉沉思。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嬉鬧聲。
“尚虞爸爸，你終於回來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媽咪總是凶我。”稚嫩的幼童清脆的響起。
“是嗎？那你告訴爸爸，媽咪凶你的原因是什麽？是不是你又調皮搗蛋了？”一張麵如冠玉的臉，劍眉星目，看上去給人的第一眼就是很陽光帥氣，絲毫不像是早已有了兒子的父親。
抱著歐陽霆回來的尚虞到客廳裏站著一個和自己懷裏小奶包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瞳孔緊縮，眯著眼睛直直的盯著眼睛前的孩子，疑惑轉頭問歐陽宛兒：“宛兒，你這是從來哪裏拐來了一個和Henry長的一模一樣的小男孩？”
“尚虞……尚虞……他……他和他長的太像了，簡直比歐陽霆還要相似。”歐陽宛兒突然說道，因為太過震驚，在國外經曆了這麽多風雨的歐陽宛兒也忽然控製不住自己顫抖的聲音。
會不會戚林風已經知道了她就是當年的歐陽宛兒，這個小男孩會不會就是當年第一個生下來，被他搶走的孩子，當初她代孕是簽了協議的，她是在尚虞的幫助下才躲過了戚林風當年的追查，如果一旦讓他得知真相，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能力取得孩子的撫養權，當年的協議書上寫的清清楚楚。
歐陽霆從沒有看到過他的媽咪這幅驚慌的樣子，便一下從尚虞的懷裏跳下來，走到歐陽宛兒的麵前，將小手放到她的臉頰上，急切的問道：“媽咪，你怎麽了？”
小孩兒的心思最為細膩，從他進門開始，他就已經感覺到，歐陽宛兒的情緒有些奇怪，他現在非常擔心他的媽咪。
聽到兒子的聲音，歐陽宛兒才回過神來，望著麵前的歐陽霆，輕柔的說道：“別擔心，媽咪沒事。”
說完就走到戚安的麵前，靜靜的望著他，眼眶漸漸微紅，閃爍著淚光，輕輕的撫摸著麵前這個小男孩的臉頰，柔柔的聲音響起:“你爸爸是不是戚林風？”
戚安被這麽一問，墨黑色的眼眸中，帶著一絲疑惑，淡淡的說道:“是的。”
歐陽宛兒的眼淚像是被決堤一般，洶湧而出，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感情，一把將麵前的小男孩緊緊抱在懷裏，聲音嘶啞的說道：“你是我的孩子，你一定是我的孩子”
戚安聽到歐陽宛兒的這句話，小小的身體在她的懷裏不停的顫抖著，呆呆的問道：“真的嗎？”
歐陽宛兒紅紅的眼眶，認真的望著麵前的小男孩，堅定的說道：“是的，一定是。”
站在一旁的尚虞看著這幅母子相認的場麵，他替歐陽宛兒感到開心，尚虞一直都知道這五年內，雖然一直有他和兒子的陪伴，可歐陽宛兒心中一直掛念著那個第一個生下來就被戚林風搶走的孩子，每一年歐陽霆生日，也就是另一個孩子的生日，她都會準備兩份禮物，一份給歐陽霆，另一份就放在櫃子裏，尚虞一直都明白她期望著能再見到另一個孩子。
旁邊的小奶包像是失了寵，一臉怨氣的看著歐陽宛兒懷裏的小男孩，揪了揪尚虞的褲腿，嘟囔道：“他是誰啊，為什麽跑來跟我爭媽咪。”
尚虞彎下腰，蹲在小奶包的麵前，眸子裏含著笑意說道：“小家夥，這可是你的哥哥，你以後就有哥哥了。”
“哥哥？”小奶包圓圓的眼眶裏水靈靈的眼珠，不停的轉動著。
歐陽宛兒擦幹眼淚鬆開戚安，望著歐陽霆可笑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歐陽霆，過來，認識一下哥哥。”
歐陽霆不情不願的，踢著小腳，緩慢的走到戚安的麵前，伸出小手，嫌棄的說道：“好吧，既然媽咪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承認你這個弟弟好了，我叫歐陽霆，初次見麵，請多多指。”
歐陽宛兒眼睛一瞪，盯著歐陽霆說道:“他比你早出生幾分鍾，你才是弟弟，知道嗎？”
還不等歐陽霆說話，戚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緩緩的伸出手，握上歐陽霆的小手，淡淡的說道：“戚安，很高興有你這麽可愛的弟弟。”
歐陽霆聽到弟弟這兩個字是萬般不情願，卻又不敢忤逆媽咪的權威，隻能一臉怨氣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