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營救
很快城門口宮牆上貼起來征兵告示,因為待遇優厚,又因著國家危難之際,很多熱血青年開始報名參軍。
姬嵐衣就夾雜在這幫青年之中。太後拒絕他領兵出征,除了不相信他的能力更多的是不信任姬家,但他意已決,哪怕做一名小兵,隻要能上前線殺敵,什麽都可以不顧忌。
就在這時,有人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跟我來。”
姬嵐衣回首,卻是馬寧。
夕陽下,長亭中。
“畜生……”握著手機的姬嵐衣,麵無人色,血淚瘋狂迸流在臉上,整個人抖顫得似寒風中的一杆蘆荻。
馬寧悲憤地上前就是一拳,“都是你個混蛋要娶什麽公主,逼得她最終選擇那個畜生,我想她現在一定是生不如死……”
姬嵐衣被他打倒在地,陡然間發出一陣似哭似癲的狂笑,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作為丈夫,我連自己的女人都沒有保護好,還他媽以為她找到了幸福,悲壯地認為放棄也是一種愛……哈哈……”
“起來!”馬寧一把將他從地上揪起,“你還想一個人當兵去送死嗎?”
“我要救她!”姬嵐衣悲憤叫道。
馬寧點點頭,手鬆開他,道:“這也許是一場必輸必死的營救,大祭司陰謀詭譎天下無雙……”
姬嵐衣憤怒道:“你什麽意思,為她我願意死無葬身之地!”
“好,那我們一起商量好好策劃一下。”
三日後,紅蓼集舉國之力,招募了二十萬兵力,由陵王荀智統帥,浩浩蕩蕩,開赴前線。
臨行前,王軍誓師。依照紅蓼國例,要有祭司為出戰作法祈求勝利。而這一戰生死存亡,不僅當政者乃至平民百姓,都巴巴地希望大軍此去能收複失地,保家衛國,所以,這次祭祀禮尤為重要。
不知何時,民間刮起了一股要求神女祭禮的呼聲,百姓甚至神乎其神地口口相傳,說神女法力高深,若讓她祭禮,此戰必旗開得勝。這呼聲很快流傳到朝廷,很多大臣們也深信不疑,在姬明柳的帶領下紛紛上書要求王軍誓師時神女祭禮。
這表達的是舉國山下一種抗敵護國的凝聚力,太後自然準奏,並命姬明柳著手準備。
城郭十裏之外。
祭台高築,太牢陳列,大火熊熊燃燒紅了半邊天,樂禮《大護》低沉而肅穆。黑壓壓,二十萬大軍甲胄明亮,軍姿挺拔,鴉雀無聲。
牛角聲起,神女由大祭司的牽禮,在眾目仰止,一步一步登上高高的祭台。
大祭司今天穿著一身暗鑲銀線的白袍,行動間銀線在陽光中閃亮,莊重中不失華麗。而寧小葵一身血色祭祀禮服,腰部和領口袖口分別鑲嵌著地火水風四種圖騰,纖纖細腰一抹,廣袖逶迤。此時原野之風銳勁,吹得兩人衣袂獵獵翻飛,遠遠望去,白色似雪,紅色如火,纏綿相間,驚豔到觸目。
握著寧小葵的手掌倏然如火般炙熱,大祭司低幽的聲音沉靜如水地傳來,“如果有一天,我為帝,你為後,我們一起執掌乾坤,俯視天下,盡享這世間第一等的榮華富貴,你可願意?”
這妖男果然野心其大!不過,他以為自己也同宮裏那些女人一樣貪戀富貴喜好權力,那就大錯特錯了。
寧小葵側顏看他,與他那一瞬間溫柔繾綣的眸相對,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吐出三個字,“不願意。”
“你總有一天會願意的。”狠戾在一瞬間凸顯,大祭司陰鷙而道。
獨自一人站在高處,看著遠處的蒼青的山巒,寧小葵用力吐出一口氣。腦子裏不可遏製的蹦出一個念頭,也許,逃脫必須就在今日。
開始計算祭台高度,開始精確跳下後躍上最近距離的馬需要多少時間,預測騎到護城河水遁又需要幾分幾秒。
就在這時,祭台四周忽然開始抖動,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她的身子猛然墜入一個無底黑洞,與此同時祭台轟然一聲倒塌。
眾人皆變色,場麵大亂,太後急命力士在倒塌的祭台搶救寧小葵。
但是奇怪的是,找遍了沒一塊裂板下皆不見寧小葵蹤跡。
“給我掘地三尺!”大祭司青冷著臉吩咐。
很快,力士來報,地下發現地道。
“嗬嗬……”大祭司發出一陣邪魅森寒的笑聲,“好計謀!”
“是誰要用這樣的計謀帶走神女?”太後驚訝問道。
“姬嵐衣。”大祭司從齒縫中一字一字擠出一個名字。
“為何?”
“聖宮地圖已現,隻要加上姬家的聖宮之鑰,寶藏唾手可得!”
太後變色,“絕不能讓姬家搶了先,來人,派人手給哀家追殺!”
大祭司抬手製止,“慢,隻追不殺。我們還要放長線釣出聖宮之鑰這條大魚!”
太後眼前一亮,“不錯!”
“駕,駕……”鐵蹄如滾雷,一隊禦林軍奉命追擊,卻在山岔路停了下來。
這時,吱吱牛牛,一個白胡子老頭,彎著背,吃力地推著一車糞迎麵而來。
“喂,老頭!”隊長趾高氣昂地叫住他,問道:“有沒有看見兩男一女從這經過?”
“官,官爺……”老頭嚇得一哆嗦,抬起昏花的老眼,口齒不清地問道,“你,你說啥?”
“我問你有沒有看見兩男一女從這經過?那女的穿一身紅衣裳。”
“啥?兩牛一羊?羊還穿衣裳,還是紅色的?沒看見,沒看見……”
隊長不耐煩地叫道:“我說的是人,兩個男人一個女人!”
“是啊是啊,兩頭牛一隻羊,羊是紅色的,官爺,是您家丟的嗎?”
老頭耳背至極,簡直雞同鴨講。
“他媽的。”隊長大怒,一鞭子就抽了過來。
老頭挨了一鞭子,腳下一個趔趄,一車糞哐當一下,灑了半車,立時那發酵的臭味熏了半邊天。
呃……禦林軍紛紛作嘔。
“隊長,這有馬蹄印。”有人叫道。
“追!”隊長的話音還沒落,禦林軍逃也似的跑了。
糞車灑了,老頭卻也不惱,蓋好蓋子,慢慢悠悠又上了道。然後慢慢悠悠又進了城,最後慢慢悠悠來到一座大宅的後院門口。
後院門立即開啟,裏麵有人探出頭來,見四周無人注意,立即幫助老頭將糞車推進院內,鎖上了門。
“我擦,真他媽臭!”剛進院子,老頭眉毛胡子一把薅下來,一邊吸著鼻子一邊罵道。
“馬統領辛苦了。”張風雷急忙寬慰道。
“趕緊把你家小侯爺和月小妞從糞桶裏撈出來吧,我怕他們快熏死了!”馬寧不無戲謔道。
說撈,其實也不是撈,人怎會浸藏在糞湯中呢,糞桶自然是有夾層的。
“離華,離華……”出了糞桶,姬嵐衣不顧身上汙穢,急忙呼喚懷中昏迷的月離華。
“沒事啦,她隻是從祭台上摔暈,過一會就會醒過來的。快叫丫鬟給她洗涮一下,臭死了!”馬寧捏著鼻子嗯嗯道。
阿嚏,阿嚏……鼻子裏鑽進什麽東西,好癢!寧小葵連打幾個噴嚏,一咕嚕從床下爬起來。
“嘻嘻,姐姐是個大懶蟲,大白天還睡覺,羞羞……大懶蟲,睡懶覺……”一個嬉笑的聲音拍著手歡快地叫著。
“小白!”看隻那一腦袋花花綠綠的辮子,粉粉嫩嫩的臉蛋,寧小葵的心一下膨放開闊起來,驚喜叫道。
“姐姐!”小白開心地叫著,立馬過來一個熊抱。
寧小葵被一下死箍進他的胸膛裏差點窒息,擦,這小白癡好像又長高了。
“喂,還有我,我也要抱抱!”有人跳過來,一把拉開小白,恬不知恥地也張開雙臂。
寧小葵一個五指山罩住來人的臉,啐道:“馬寧,你想死啊!”
馬寧不樂意了,“小白癡能抱,為什麽我不能抱?”
“姐姐是我的,隻能我抱!”邊上的小白立即像老母雞護蛋一般叫道。
馬寧上前給他一個爆炒栗子,“小白癡,一邊玩去!”
小白哇地哭了,“你打我,我告訴姬嵐衣,叫他揍你!”
“啊哈,你去啊,看誰揍得過誰!”馬寧挑釁道。
“去就去!”小白嘟著嘴氣哼哼地跑出去搬救兵。
“謝謝!”剛才還罵他作死的寧小葵,轉身給了馬寧一個真誠的擁抱,“謝謝你救我!”
心一下子抽痛起來,馬寧忽然也用力抱住她,噶聲道:“你還好嗎?”
“很好,我還沒死。”寧小葵笑著道,眼裏淚花在打轉。
“我真想殺了那混蛋!”馬寧咬牙切齒道。
“是我活該。白癡樣以為這世界隻有他對我最好,哪裏知道一切都是一場陰謀。我不僅葬送了我的尊嚴,我的感情,還有我的身體……嗬嗬……”寧小葵悲愴大笑,卻死死地不讓眼淚流下來……
“沒什麽大不了的,”馬寧用力拍著她的肩膀,也竭力掩飾他已經發紅的眼眶,大聲道:“我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傷疤好了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對,被狗咬了一口,沒什麽大不了的。”寧小葵用力點頭,兩人相視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