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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身死

  “救誰?他嗎?”小侯爺笑得猙獰,方才還卿卿我我,若不是他撞見,說不定就白晝宣淫了,現在說什麽中毒了,當他是瞎子嗎,還是就是拿他當猴耍?!


  “是。”


  小侯爺笑意如刀,譏誚如劍,“莫怪我沒有提醒你,這地獄之花乃天下至毒之藥,沾一點便死!”


  “我不信!”寧小葵嘶聲道。


  小侯爺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眸子裏已是淒涼的決絕,道:“月離華,過往一切種種我再不與你計較。隻要交出地獄之花,我放你自由,任你高飛,憑你雙宿,我們老死不再相見!”


  “不!”寧小葵斷然拒絕,“我不給你!”


  地獄之花是她全部的希望,哪怕這希望是萬分之一她都必須一試。


  “月離華,你真的要逼我殺你嗎?!”小侯爺嘶吼。


  地獄之花乃是姬家幾代人的心血,它承載著紅蓼國的未來,承載著先祖的霸業宏圖。如今國家風雪飄搖,幹戈四起,維靠鬼冥聖宮來重振國祚,而要進聖宮地獄之花必不可少,這樣的寶貝豈能落入如大祭司般狼子野心之流。


  姬家人從小便被灌輸花在人在花亡人亡的思想,看著父親釜底抽薪家園一夜間化為灰燼的悲壯,大祭司步步進逼的囂張,父親齊腕而斷的痛苦,家庭責任感重如泰山般壓來,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奪回地獄之花,成了他今日壯士斷腕般的決絕。


  “來吧!”


  寧小葵永遠是個行動主義者,事情無可改變,拚死一戰在所難免,那與其在那嘰歪,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拳風已經綿軟,腳下已經打飄,但寧小葵依然鉚著死勁拚命。沒幾招便被小侯爺抓了破綻打飛出去。寧小葵在地上掙紮翻滾,卻以驚人的毅力再次站起,嘶叫一聲,又衝了上來。


  小侯爺咬牙又把她打趴下,寧小葵跌下掙紮著又起來,結果又被打趴。寧小葵再起,又再摔,再起,再摔,像無數次重放的慢鏡頭。


  小侯爺看著她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又狼狽而起,一次次嚎叫著衝上來,心口疼痛窒息地如倒翻了一口沸騰的油鍋,連靈魂都滾燙在顫栗。


  到底因為什麽,讓這個女人,迸發出如此令人震撼的力量,像隻護犢的母獸,喘息,翻滾,流淚,流血……


  他不想傷她,可不得不傷她,啊——他揚天嘶吼,在她最後一次衝上來時,他幾乎是流著淚將她整個舉起,然後狠狠砸在地上。


  求你,不想再打了,就這樣,結束吧!


  天旋地轉的一砸,寧小葵骨頭幾欲散架,意識瞬間混沌。


  “啊——”妖孽一聲錐心泣血的哀鳴瘮人入髓,也掙紮著撲向他。小侯爺劈麵一掌將他打翻在地。


  已無暇顧及為何妖孽不堪一擊,喘息著,顫栗著,小侯爺艱難地一步一步,腳下仿若千斤重,每一步都似在重新組裝起煎熬苦痛中破碎的靈魂。


  他半跪在依然還想掙紮著起來的寧小葵麵前,看著那張汙穢血淚卻依然堅毅的臉,支離破碎地發音,“把花——給我……”


  寧小葵喘息著靠樹掙紮著坐起,眉稍邪挑,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媚態,不知死活地,她低啞嘶笑起來,抬手,無力地指指自己的胸口,“花就在這,你來拿呀……”


  順著她的手指,他看向她的胸口,忽然心跳如鼓,渾身一陣輕顫。


  一次次衝上來,一次次被打倒,衣衫已破,領口已散,汗水淚水浸泡,如水波般流暢的曲線早已畢露。輕盈小巧的胸,纖細柔軟的腰身,挺拔修長的雙腿,一線兒令人心跳的弧度。


  而花便在這散開的衣襟內,與沒穿內衣的胸膛赤裸相貼,隨著急促的呼吸同起同伏,誘惑致命,引人沉溺。


  這個惡毒的女人,這個無恥淫蕩的女人,她這輩子是不是吃定他了,知道他不敢什麽,知道他害怕什麽,知道他有些事情絕不會不要臉地去做,她就折磨他,她就戲耍他,甚或挑逗他。


  憑什麽就這樣被她拿捏住了七寸,憑什麽她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戲弄他,憑什麽她可以如此無恥無臉無情無義地攪亂他的人生,憑什麽?!


  小侯爺喘息如老舊的風箱拉出的熱風,呼哧呼哧,滾燙而沉重,他死死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眼珠發紅,臉色卻白無人色,他咬牙切齒,太陽穴青筋直暴。以為他不敢嗎,他偏敢,以為他不會,他偏做!

  小侯爺伸出,寧小葵沒動,眼眸卻越來越冷。仿佛是一個世紀那麽久遠,手準確無誤地觸碰到了寧小葵起伏的胸部。指尖倏然滾燙,那是通過薄薄衣衫下的皮膚感受到的寧小葵熱熱的心跳。


  小侯爺的血轟然頂上了腦門,有那麽一瞬間他已經要甩開手。但一觸到寧小葵譏誚的眼神,他的血壓一下子又下去了。他呼出一口濁氣,咬牙沿著衣衫邊緣伸手進去。


  指肚瞬間溫軟柔膩,仿佛伶俐的小蛇在他心上咬了一口,他的心跳又不爭氣地加速,鼻尖開始出汗,但他咬了咬牙死命不做停留,繼續探入。


  感官是美好享受,精神卻是在鬼蜮中曆練,又是一個世紀之久,小侯爺汗濕重衣時,驚喜地摸到一抹肥美的花瓣。


  大喜之下,他用力一抓,花瓣連帶一樣東西倏然抓在手中。圓潤,飽滿,彈性,無與倫比的的細膩滑香,他渾身一抖,瞬間知道了那是什麽,所有感官如炸藥般轟然在他心髒裏爆炸,他整個身子麻了半邊。


  就在這時,寧小葵暴起,一招雷厲的連環腿,閃電般踢出。


  觸了電的小侯爺哪裏還能招架,兩聲悶哼,人便直飛出去。


  落地是又是個斜坡下勢,更是骨碌碌滾得圓潤。


  一招得手,寧小葵不敢耽擱,抓起妖孽跌打滾爬就逃進一片樹林。


  誰知那死家夥卻很不合作,一路上不停地掙紮,還巴拉巴拉煩,“你為什麽給他摸……我生氣了……你為什麽給他摸……”


  寧小葵那個怒啊,二話沒說,扳過他的臉,一口就咬住了他的唇。


  痛並銷魂,妖孽不但嘰歪的話一下吞肚內,整個身體還軟如春水。


  我擦,寧小葵一拖他怎麽感覺整個人輕得就隻有幾兩重了,忍不住吐槽,賤貨,當真是賤貨。


  一路跌跌撞撞,等兩人狼狽出了那片樹林時發現盡頭處居然是如斧子劈開的懸崖峭壁。


  妖孽一屁股坐下,又是大口喘息又是劇烈咳嗽,“我……我跑不……動了……”


  寧小葵也往地上一躺,呼哧呼哧大喘氣,累得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回是真到了極限了,妖孽基本是她在拖著走。


  妖孽突然爬過來,手不老實地伸向寧小葵胸部。


  寧小葵一瞪眼,“你幹嘛?”


  妖孽委屈地一撇嘴,“他摸得……我為什麽不能……”


  “你想死是嗎?”寧小葵怒道。


  “我才不要死呢……”妖孽咧嘴笑,“娘子青春貌美……為夫我……要活著命……咳咳……才能有福消受……”


  這話說得雖貧,也討嫌,但卻分明透著一股子悲涼。


  寧小葵忽然心被大力揉搓了一下。


  “把花給我吧……”妖孽忽然斂容,認真地看著寧小葵,眸深如海,不管地獄之花是否是解毒良藥,就為著寧小葵對他的一番情義,即使是毒藥,他也含笑飲之。


  寧小葵心一顫,“妖孽……真的要吃嗎?”


  看向他,輕輕問他也問自己。若地獄之花隻是加速生命終結的毒藥,妖孽死在了她的麵前,她該怎麽辦?

  “為你,毒藥也是甜的。”妖孽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指輕撫他的唇,柔情低語道,“給我吧。”


  “妖孽……”指尖的溫軟柔軟她的心,寧小葵哽咽。


  “我死了你可以改嫁……但不可以嫁給小侯爺……”妖孽抽了抽鼻子,嘴角媚媚地笑著,眼睛裏卻水霧迷離。


  寧小葵想哭又想笑,心酸楚至極,可話到嘴邊卻是一句罵言,“你少放狗屁。”


  “是是是……我放狗屁……”妖孽雞啄米點頭,越發魅意生花,“這地獄之花一定是解毒良藥……我吃下去必定……龍精虎猛……要與娘子大戰三百……啊……”


  他痛叫起來,寧小葵已狠狠扭住了他的嘴巴。


  “那就兩百回合……啊……”他急忙修改數字,但是依然不能幸免。


  “那就一百回合……不,不,三回合……啊……啊……就一回合,一回合……不能少了……”數字隨著告饒直線下跌,最後定格在一回合,卻嚴守陣地,死命不肯再降。


  臨死也不忘風流,這就是妖孽的作風。寧小葵被他氣到極點也氣不動了。心裏的悲哀涼涼散開而去,這何曾不是他的故意,在憊賴中戲謔生死,讓她生氣,讓她哭笑不得,讓極度的痛楚在嬉笑怒罵中淡化。


  鬆開手,從懷裏掏出地獄之花扔給他,“拿去,趕快吃,你要敢死,我立馬跟小侯爺圓房。”


  臉卻用力別過去,將要流淚的眼睛對上遠方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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