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水草
路星心察覺水中異樣,朝動蕩的地方遊去,遊到他身邊,為他渡了一口氣。
黑暗中,蘇予辰驚恐的眸光變得茫然失措,他剛才是差點死了嗎?剛才是她救了他嗎?
不,還不算救,他們還在水裏。
路星心感覺他不再亂動,拉著他遊到了一處岩壁邊上,地下河應該就在岩壁之後,她在蘇予辰手心劃了幾下,示意他踹開岩壁。
蘇予辰此刻隻想活命,不管她的方法有多不合理,他也沒別的辦法了。
他使勁踹了幾腳,那岩壁還真被踹開了,一股急流湧了進來。
盡管前路依然黑暗,路星心還是帶著他遊向了水流湧急的地方。
遊出一段後,昏暗的水底竟有了一絲光亮,她回頭看了汪澤洋一眼,不動了,難怪這麽沉。
不,不會死了吧!
她趕緊帶著他浮出了水麵,拖入一個溶洞中。
趴在他胸口聽了聽,還有微弱的心跳聲,雖然她不是大夫,但急救的方法倒是懂一些。
汪澤洋醒來時正見路星心對他進行人工呼吸,雖然她之前似乎也這麽做過,但當時的感覺雲裏霧裏的,有些奇怪。
現在……
路星心見他恢複了意識,將他扶了起來,“塌方這件事真不是我咒的,是……”
“我知道,真沒想到你會救我,沒有一個人逃走。”
汪澤洋一把將她抱住,清澈的眼眸中有些光亮,說不清是感激還是別的什麽。
他知道?
他不是要到大結局的時候才發現這件事是他大哥主使的嗎?
看來情節又變動了。
不過,他既然知道,為何要進來呢?
“我們還是找找路離開這裏吧!”
她推開汪澤洋,朝更亮的地方走去,走出洞口這才發現他們在一處崖壁之上,回去的路行不通,要麽爬下山,要麽爬上山。
“我們爬下去吧。”
她估麽著此處到山腳也就百八十米,爬不了多久。
汪澤洋跟過來往下看了一眼,“爬下去?你行嗎?”
“我怎麽不行?難不成你不行?”
路星心對他翻了一個白眼,這可真是小瞧她了,她剛才可是救了他的命,竟然敢說她不行。
汪澤洋沉住一口氣,“還真是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這般沒大沒小!”
說罷,拉著路星心縱身躍了下去,嚇得她抱緊了他的脖子。
“你想勒死我嗎?”
二人瞬間平安落地,汪澤洋看著那個被嚇傻的女子,嘴角淺勾了一下。
路星心鬆開手,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會輕功了不起啊!怎麽不多學學潛水!
轉眸掃了一眼四周,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座山了,植被也有許多不同,她蹲到地上,這土?
“怎麽?你嚇得腿軟了,想本少爺抱你回府?”
汪澤洋眉梢微挑,正想伸手去抱她,她便站了起來,“這座山也是你家的嗎?”
“是啊!”
“怎麽無人開采?”
“老行尊看過了,這裏麵沒礦。”
沒礦?
是煤礦!
這些不識貨的人啊!
“哦!”
她挑了下眉,看向對麵的銀礦山,“礦道坍塌,外邊的人應該都在想辦法救你,你不回去告訴他們一聲你沒事嗎?”
他們此時在銀礦山後麵的一座小山上,她想著汪澤洋用輕功回去應該花不了多長時間。
汪澤洋看了一眼渾身濕透的路星心,將外袍脫下披到她身上,雖然他的外袍也是濕的。
而後抱著她折返銀礦山,直接將她送入馬車中,對總管事交待了幾句便駕駛馬車回城。
“哪有奴婢穿少爺的衣裳的,我回去後肯定會被鄭管家家法伺候的。”
路星心看著身上那套被汪澤洋強迫換上的衣裳,一臉委屈,這麽不合身的衣裳,還不如穿原來的,天這麽熱,風吹一下就幹了。
馬車上備有汪澤洋更換的衣裳,但他覺得路星心身子弱,非讓她換上。
“他敢!”
汪澤洋見她那模樣仿佛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甚是好笑,倒了一杯茶給她,“水下功夫如此了得,怎麽那次跳花舫的時候會溺水呢?”
路星心接過茶喝了一口,“別提了,我也是太倒黴,一下水就被水草纏住了。我能閉氣一時三刻,但閉不了太久吧!”
她說完後,看著手中的杯子,不好意思的放下,竟然讓豪門貴公子給她倒茶,她又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水草?從未聽說那裏有水草啊。”
汪澤洋聞言,眉頭微揚,倒了一杯茶給自己。
路星心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湊近汪澤洋,緊張的看著他,“真的沒有水草嗎?”
汪澤洋俯身更近她一些,“我在豊晏城活了十九年,熏風湖有沒有水草我會不知道?湖裏嘛,總會淹死幾個人。”
路星心嚇得哽咽了下口水,不要想,想就是幻覺。
汪澤洋忍不住笑了起來,輕拍她的額頭,“湖裏也長了些類似柳樹枝條的植物,我們管那叫做水柳青,你管那些叫水草嗎?”
水柳青?
路星心坐直了身子,輕斂眸色,這家夥剛才是故意嚇她的嗎?
報複心太強了,不就是喝了一杯他倒的茶,可茶杯是他自己遞給她的!
……
七月十五,午時。
蘇府,雀屏廳。
“咦,汪二少爺身邊的女子是誰呀,一身綾羅衣,滿頭朱玉釵,不會是他家的小妾吧!”
靠近門口的一富家小姐瞧見被管家領入的汪家一行人,眸光掃過汪家二少爺和三少爺後落在了二少爺身後的女子身上。
“別胡說,如此正宴,他怎麽會帶妾侍出門,豈不是失禮於人前。聽說是他的貼身丫鬟,叫什麽阿心的。”
與她同桌的一位貴女朝走過的路星心望了一眼,前日在聚寶閣她就瞧見汪澤洋帶著一眼生的女子去貴客室挑選首飾,打聽了一下才知曉那女子是他的丫鬟。
雖然那女子的穿戴與當時完全不同,她也就隻看了一個側臉,但她可是出了名的眼尖,是不會認錯人的。
“什麽?一個丫鬟穿得這麽花裏胡哨的,是想顯示他汪家的下人比我們這些世家小姐還金貴嗎?”
富家小姐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玉鐲,默默了用衣袖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