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一刀兩斷(二)
“節哀。”
朝露集團的女總裁毛曉寧身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俯身抱了抱葉清歡,眼神中滿是關切,
“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葉清歡點點頭,神色疲憊。
盡管通知的人很少,但有心人總會打聽得到,毛曉寧就是自己打聽了之後來的。
席慕之的姐姐席琳也來了,這段時間牛奶一直寄養在她那裏。
“妞妞本來也要來的,怕小孩子不懂事鬧騰到你,就沒帶過來,還好嗎你?”
席琳望著她。
葉清歡點點頭,聲音沙啞,“我沒事的,”
該哭的也哭過了,該傷心的也傷心過了,葉蘭留下的那份遺書上說離開對她而言是釋然,那她也隻能去接受這樣的事實,除了接受也沒有別的辦法。
她隻是遺憾,遺憾葉蘭在世的時候,自己沒有多少時間是好好陪著她的,也沒讓她享到什麽福。
席琳輕輕地攬了她的肩膀,
“別難受,都會過去的,我母親走的時候,我也覺得天塌了一樣,可生活總要過得,從我們出生那天開始就注定了要獨身一人。”
葉清歡抬眸望著席琳,努力咽下淚水,點了點頭。
盡管通知的人不多,但葬禮現場來的人不少,除了同事之外,都是葉清歡這半年在傾慕集團合作過的老總,這消息是誰散出去的,幾乎不需要多想。
席慕之這兩天忙的腳不沾地,司揚和米暖一直陪著她操辦各種事宜,剩下的隻能是他了。
“一鞠躬……”
“再鞠躬……”
“三鞠躬……”
司儀的聲音高亢悠揚,好像能傳到他們聽不到的地方。
葉清歡怔怔的望著黑白遺照,又望著那些跟著鞠躬的男男女女,最後目光落在牆角,距離自己最遠的位置,一個挺拔的身影淹沒在人群中,她的心裏麵忽然覺得很荒唐。
母親在世的時候是被人嫌棄唾罵的妓女,去世之後反倒有這麽多不認識的人來送她一程,其中不乏身價上億的,社會地位顯赫的。
這些又做給誰看呢?
葬禮結束之後,骨灰安置到公墓,天空下起連綿陰雨,淅淅瀝瀝的,身後是司揚撐著傘,三五個人都穿著黑色的喪服,站在墓碑前悼念。
“他還跟著呢。”
米暖壓低聲音,扯了扯司揚的袖子,示意他回頭看。
司揚扭頭看了一眼,冰藍色的眸子裏浮起一抹寒意,
“不用理會。”
他這段時間很忙,原準備忙過這一陣就約上葉清歡米暖他們一起出國旅行一趟,沒想到工作還沒結束,就聽到這一噩耗,匆匆趕了回來。
隻要有牧尊在的地方,他摯愛的這個女人似乎總沒有好日子過。
這次也是,在跟醫院交涉的過程中,他們都聽說了,在葉蘭跳樓之前,牧尊家裏的管家來找過她,目的是什麽不需要多想也能知道,這是不是刺激到葉蘭的原因誰也不敢多提,所有人都瞞著葉清歡,不敢透露一個字。
可即便她不知道這件事,她對牧尊的怨恨也已經十分深重了。
“走吧。”
葉清歡將一束花放在墓碑前後站起身,眼角的餘光從遠處掃過,並未作出任何的停留,看了司揚和米暖一眼,神色淡淡,
“這兩天麻煩你們了。”
“沒事。”
司揚搖搖頭,“是我回來的太晚。”
葉清歡又看了米暖一眼,
“暖暖,你要是有事的話就先走吧,不用陪著我了。”
米暖有些為難。
手機上已經有十來個蕭遠的未接來電了,因為牧尊和葉清歡的事情,她也已經跟蕭遠賭氣好幾天了。
“我沒事。”
葉清歡又補充了一句,
“這件事跟蕭遠無關,你忙你的去吧,不用因為我遷怒不相幹的人。”
米暖低著頭,心情複雜。
其實這件事,說清楚了跟牧尊也沒什麽關係,他又做錯了什麽呢?
但到底這句話她沒敢說出來,怕葉清歡難受。
葬禮的第二天,葉清歡就回公司上班了。
看到她的時候,蕭靖雯有些詫異,
“公司給你放了半個月的假,你不知道麽?”
“在即待著也沒事做,還是上班吧。”
葉清歡整理著手中的文件,精致的妝容讓人看不出她的精神狀態,“對了,晚上不是還有飯局麽?斯威庭的人還沒走,我跟你一起去。”
蕭靖雯皺了皺眉,有些擔憂,“你確定你這樣可以麽?”
“我可以”
葉清歡目光篤定,“你們都讓我節哀,可我真的節哀了,你們卻又不相信,這不是很荒唐麽?”
聞言,蕭靖雯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是晨會結束之後叫住了席慕之。
“我看葉秘書的狀態不是很好,她晚上要跟我去飯局,你還是勸勸她吧?”
席慕之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有些不相信她會這麽好心,但最近事情太多,他也沒心思跟她抬杠,沉吟幾秒後開口道,
“不用了,她想工作,讓她去,就是你多注意點兒,別鬧出什麽事來。”
蕭靖雯點點頭,
“嗯,明白了。”
正要走,席慕之忽然問道,“你對她似乎沒有敵意,為什麽?”
“我對誰有過敵意?”蕭靖雯反問。
見狀,席慕之的眉頭微微擰起,
“你自己知道。”
蕭靖雯的眸光微微一沉,“如果你還是要跟我提她的事情的話,那我沒什麽好說的,我還是當年的話,已經解釋過了,信不信由你。”
席慕之擰著眉,似乎有所猶豫,但最終還是昂首離開。
有些事,既然已經相信了六年這麽久,那就繼續相信下去,改變是很難的,心裏的這一關最難過。
總裁辦公室,
葉清歡正在做資料整理,見席慕之回來,便匯報了一下這次斯威庭項目的進展。
“項目我沒有全程跟進,但是今天了解了一下,斯威庭那邊大概這兩天看完最後一個項目就會離開了,他們回國之後,會在七個工作日之內給我們消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還不是太明朗。”
“嗯。”
席慕之看著她出神,明顯的心不在焉。
“兩天後的宴會是為了歡送他們準備的,席總您記得參加。”
“嗯。”
“……”
幾乎把這個禮拜的行程都報了一遍之後,席慕之終於幽幽地歎了口氣,問道,
“用工作填滿未嚐不是一個好辦法,但物極必反,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