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我選第二種
離開民政局後,牧尊帶著葉清歡去了江城高中附近的一家牛肉麵餐館。
“怎麽來這兒?”
葉清歡環顧了一圈,隻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小店麵而已,沒有人任何的特別之處。
正疑惑呢,老板的聲音忽然響起,
“客官,要什麽啊?”
“客官”兩個字格外的惹人注意,葉清歡一下子扭過頭去,看向櫃台後麵的老板,眼前驟然一亮,回頭問道,
“是以前大排檔的那個……”
牧尊笑著在桌麵上握著她的手,神情寵溺,點點頭,
“嗯。”
兩碗牛肉麵端上來,價格上漲了一些,但分量比起當年還要足,噴香的味道還是當年的模樣,聞一口仿佛就坐上時光機回到了當年。
“怎麽到這兒了啊?”
不等牧尊回應,葉清歡便自顧自的點點頭,“也是,這麽多年了,老板也應該擴張店麵了嘛!哎,你是怎麽找到的?”
牧尊低頭將碗裏的牛肉一片片夾到葉清歡的碗裏,低聲道,“回國後來過幾次,第一次沒找到,後來學校附近的學生說的,就發現了。”
“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啊?”
葉清歡興奮的過了頭,一時間沒考慮太多,便脫口而出了,說完之後也自知失言,頓時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彌補。
牧尊抬起頭,凝視著她的雙眸,神色認真,“如果可以回到剛找到你的時候,我會第一時間帶你來這兒。”
葉清歡僵硬的麵色漸漸變得緩和,握緊了他的手。
牧家老宅,書房,
老爺子望著書桌上的照片,臉色鐵青。
“他們去領了結婚證?”
“是,”書桌對麵的齊安此刻臉色發白,小聲道,
“也是中午突然知道的,所以沒攔得住。”
老爺子沉著臉,目光陰冷,
“葉清歡這個女人,當初給她灌藥的時候就知道她不簡單,阿尊為了這個女人做了多少混賬事,他們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
齊安隻覺得脖子一冷,涼颼颼的。
傾慕集團大廈前,
葉清歡跟牧尊揮手告別,約了晚上家裏見。
送走葉清歡之後,牧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未接來電,眉頭微微一皺,調轉車頭朝著郊區方向行駛去。
老宅比起平時似乎更加陰冷,牧尊進書房之間遇到了剛從書房出來的表哥牧笙。
“喲,剛二叔公還說到你呢,這就到了。”
牧尊語氣冷淡,“表哥最近好像很清閑,總是往這兒跑。”
牧笙勾起唇角,笑的意味深長,
“我不像你,管著整個集團那麽忙,二叔公年紀大了,又是家裏的長輩,我有空常來看看也是本分。”
“真是有勞表哥了。”
“不客氣,”牧笙走到他身側的時候略微側身,壓低聲音道,
“聽說你跟那個叫葉清歡的女人領證了?恭喜啊,新婚快樂……”
牧尊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眸光微微一沉,
“消息傳得還真快。”
書房,
牧尊進屋後便在書桌前站的筆直,老爺子手裏拿著一本書,看的聚精會神,故意晾了他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嘩啦”又是一陣書本翻頁的聲音響起,房間裏麵寂靜無聲。
牧尊看了一眼手腕,提醒道,
“爺爺,公司下午還有季度董事會。”
老爺子的目光依舊在書本上,眼神疏離,
“不用你管了,我已經讓牧笙去參加了。”
牧尊皺了皺眉,
“不服氣?”
老爺子合上書,冷眼瞧著他,“從進門到現在半個小時過去了,我一直在等你自己開口,你就沒有什麽要跟我交代的?”
“如果您指的是我跟清歡結婚的事情,我想不用我交代,您也已經一清二楚了。”
“你這是什麽態度?”
老爺子臉色陰沉,
“當初你是怎麽答應我的?自己都忘了是不是?為了那個女人你昏頭多少次我都沒跟你計較,現在婚姻大事竟然隨隨便便就做了這樣的決定,你是覺得我真的拿你沒辦法是不是?”
“……”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這是我們牧家的傳統,你以為自己是那些小門小戶不懂規矩的孩子嘛?”
牧尊深吸了一口氣,
“爺爺,您知道情之所至麽?況且你說父母之命,我母親很喜歡清歡。”
“你母親?”
老爺子臉色更沉,
“這兒沒有你母親說話的位置,她當初答應過我,既然要帶走我兒子,那就得給我牧家留下繼承的香火,你就是她和你父親兩個人所謂愛情自私的犧牲品,這一點你自己難道不清楚?”
二十多年前的父子之間談判的結果就是留下牧尊,交由老爺子培養長大繼承集團。
老爺子冷哼一聲,
“還有情之所至?我看你是被迷了眼,看看這是什麽……”
支票的複印件落在牧尊的腳下,他俯下身撿起來,在掌心攤開,提款人的赫然寫著葉清歡的名字,日期赫然是她還懷著孩子的時候。
“懷孕的時候,她跟我要了一百萬,隻要一百萬她就可以離開你。”
牧尊手腕微微一顫,臉色緊繃。
原來當初,她早就有了要離開自己的想法。
關於“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說法,他不願意承認,可卻不得不承認有人從中作梗,拚了命的要將她們之間劃的界限分明,一張支票,兩個世界。
他難以想象葉清歡當初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放棄了她最重要的尊嚴,跟爺爺開了這個口,最後卻還是沒能保住他們的孩子。
書房裏麵沉默良久。
見牧尊無話可說,老爺子當他已經有了悔意,臉色緩和幾分,沉聲道,
“現在你麵前有兩個選擇,第一是跟她離婚,保持你原有的生活,整個牧家都是你的,第二就是你執迷不悟,繼續跟這個滿嘴謊話的女人在一起,到時候不要後悔。”
牧尊攥著支票複印件,薄唇抿的很緊。
很久,他抬起頭,目光篤定,修長的手指微微並攏收緊,將那紙團成一團,準確的丟進了垃圾桶,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
“我選第二。”他的聲音在書房裏回蕩,
“你站住……”
“……”
“嘩啦……”
書房裏傳來瓷器砸碎的聲音,伴隨著傭人的驚呼勸慰,偌大的一個牧家老宅,誰也沒能留住牧尊的腳步。
二十五年來,他唯一一次與牧家做出的鬥爭,是為了她,但他覺得值得,從未有過一次,像現在這樣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