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夢回當年
“不然我開這個顏色?太騷了吧?”
席慕之抱著胳膊,修長的身材被車庫的燈光拉出長長的影子,他的眼中含著濃厚的笑意,滿滿的都是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欣賞,,
“我有車了。”
葉清歡驚呼一聲,迫不及待的坐上駕駛座,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有這麽高興麽?”
難得見葉清歡這麽不顧形象的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席慕之幾乎失笑,無奈的站在車門前敲了敲玻璃,等葉清歡將車窗搖下來,他問道,
“早知道你這麽高興的話,那早送你一輛就行了唄,昨天還讓毛總當著我的麵挖人,你可以早說啊。”
葉清歡一邊擺弄方向盤一邊正色道,
“那不一樣,這是憑我自己的能力掙到的第一部車,這是我的勞動成果,跟不勞而獲能是一回事麽?這樣的車啊,開著踏實。”
席慕之揚了揚眉,一切盡在不言中。
想送她一些東西這是他很久之前就考慮過的,但是什麽時機很重要,正如葉清歡所說的那樣,她需要的並不隻是物質,而是努力的回饋。
沒有什麽比自己掙來的東西更有價值。
周五的應酬結束,葉清歡開車將席慕之送回家,送到之後,閑聊了兩句,最後約了周六去西郊,正好米暖要出去約會,葉清歡可以帶上牛奶跟席琳他們一家出去郊遊。
目送席慕之進了屋,她才調轉車頭,離開了小區。
回到家之後,洗了個澡,卸下了一周的奔波與疲憊,逗了一會兒牛奶之後,她翻身上床,摸到床頭的手機準備定個鬧鍾,準備早上早點起床準備一些郊遊要用的餐食。
牛奶趴在她身側打盹,調鬧鍾的時候屏幕上跳出一條短信,來自司揚。
“明天校友會的通知你收到了嗎?”
葉清歡愣了下,想到半個月前剛從滬上回來收到的那條短信,她無從知曉,梁輝是怎麽知道她的手機號碼的。
當年出事之後,她換過很多次手機號,直到跟從前的同學再也沒有聯係。
沉吟片刻之後,她強忍著那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給司揚回了短信。
“我不想去,這些年跟他們都沒聯係了。”
剛發過去沒多久,那邊便回了短信,
“還是去吧,這是個好機會,也許可以找到當年那件事的幕後黑手,而且你現在跟以前也不一樣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會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葉清歡猶豫了。
看到幕後黑手四個字的時候,她心中有所動搖。
她可以對過去視而不見,但是她母親不可以,要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她的母親現在還是個正常人,所以那件事的主謀,她一定要揪出來。
“好,你大概什麽時候到。”
“我會在你之後到的,錯開一些時間,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別怕。”
見到這段話,葉清歡心中一暖,
已經不打算去的校友會,在司揚的短信鼓勵之後,她還是決定去一趟,畢竟有些事隻有當年的同學最清楚是怎麽回事,她需要這個機會去弄清楚。
睡前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原本打算給席慕之打個電話推了次日的野餐活動,考慮到他大概已經睡了,還是選擇發了條短信。
夜色濃如鋪陳的墨汁,唯有一輪殘月高高的掛在天上,光華黯淡。
葉清歡擁著被子入眠,睡得卻不太安穩。
久違的夢境將現實淹沒,像是潮水一般,一股腦的打開了塵封的記憶……
“你媽媽不就是個妓女麽?你從小跟著學,所以早就開始幹這一行了吧?”
夢中,一個樣貌較好的女孩正在撕扯著她的衣服,麵目猙獰,
“難怪我看你穿的這麽好,這都是皮肉錢買的是不是?”
“讓她脫下來,都脫下來。”
“髒死了,學校怎麽會有這種人?”
“給她洗幹淨……”
她縮成了一團,在牆角,眼睜睜的看著高壓噴頭朝著她噴射巨大的水霧,那種通體冰涼的感覺從頭到腳澆灌下來,記憶猶新,
“不要……”
她尖叫一聲,從夢中驚醒過來,一身的冷汗。
窗外還是那輪殘葉,淒冷的過分。
高中畢業至今,五年有餘。
而畢業後有兩件事對於她而言總不能細想,一件是畢業聚會那天醉酒,早上起來與司揚赤裸相對,另外一件是填報誌願的那天,在學校裏所受到的此生無法釋懷的淩辱。
那是一條分界線,如果說司揚的事情隻是讓她和牧尊之間有了一條裂縫的話。
那麽填誌願那天她所遭受過的變故,讓她無時無刻的提醒自己,她和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五年前,和司揚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她努力說服自己這是個意外,牧尊的心眼並沒有那麽小,鬧一下脾氣很快就會過去,與此同時她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許會麵臨分手,但是沒關係,她也接受。
原定是填誌願那天牧尊會回國陪她一起去學校一起填報京都的大學,到學校之後她找了一圈都沒見到牧尊,而提前到的同學看她的目光也是十分怪異。
那種在教室裏麵如坐針氈的感覺似乎從來沒有過。
好像平日裏熟悉的同學們都知道一件隻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這件事偏偏跟自己有關一樣,就是這種直覺,讓她待不下去,索性去了洗手間。
關上洗手間隔間門的時候,門後簡單粗暴的大字報讓她徹底愣住。
鮮紅色的油漆觸目驚心,
“葉清歡和她媽葉蘭都是出來賣的妓女,三百塊一夜,加錢還可以母女同時……”
密密麻麻寫滿了整整一麵門。
那一刻,所有的血液都衝上了腦門,大腦嗡的一下炸開了,想也沒想,便抬起胳膊用袖子瘋狂的擦拭門板上的那些紅字。
那些字一個一個的印在了眼睛裏,她的整個眼眶都變得赤紅一片,白體恤的袖子隨著擦拭而染上鮮紅的油漆,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又黏又膩。
她隻顧著拚命用袖子擦拭那些字,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隔間外麵躡手躡腳的異動。
當她回過神抬起頭的時候,隻看到藍色的水桶形狀。
“嘩啦”一道水聲響起,從天而降的一桶水將她澆的跌坐在馬桶上,狼狽不堪,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
而門外,是混亂不堪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