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故事已故,故人已亡(二)
三個字,聲音不大,卻讓葉清歡心中劇烈的顫抖。
“我曾清晰地感受到過,你恨我。”
牧尊握住她手腕的手正在收緊,一雙眸子似乎要從她的雙眼望進她的心底一般,執著不休,
“為什麽?”
他的反複追問終於讓葉清歡心中的顫抖轉變為身體的顫動。
她的心理防線終於被擊潰,她沒能做到席慕之所說的那樣鎮定從容的走出這裏,
“為什麽?你問我為什麽?”
眼中的紅血絲交錯淩亂,像是陳年的傷痕一樣,一條條清晰的從心折射上來,透過那些血霧彌漫的傷痕,她迎上牧尊的目光,聲音顫抖,
“我也很想問你,五年前你為什麽不肯問我一句為什麽?甚至根本都不肯見我一麵,五年後的今天,你忽然想起來問我為什麽了?你是覺得我失去一個孩子的代價不夠償還當初你被扣上綠帽子丟失的顏麵?非要再找一個理由讓我留在這兒,繼續被你羞辱嗎?牧尊。”
“你知道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弄清楚……”
“夠清楚了。”
葉清歡打斷了他的話,態度冷酷,語氣決絕,
“沒什麽不清楚的,我們之間從來不存在任何的誤會,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臆想,聽風瓶給我,我要走了,席總還等著我交差。”
“如果我說讓你從傾慕集團辭職,回到天盛來呢?”牧尊忽然發問。
兩次見麵,她都是和席慕之出雙入對,當初席慕之答應他讓葉清歡進公司,原本是他以為欠了對方一個人情,還將東城區的招標拱手相讓,現在看來,恐怕席慕之這隻狐狸當初想的根本沒有這麽簡單。
一石二鳥?好計謀。
“你說笑嗎?我好好的工作,為什麽要辭。”
“你的意思是天盛虧待你了?”
“你心知肚明。”葉清歡也是氣上心頭,攥緊了手指在拳中擰了兩圈,沒能掙脫,便越發不悅的盯著他。
牧尊心中有個想法,這會兒怒上心頭,不受控製的問了出來,
“你跟席慕之早就認識?”
“是又怎麽樣?”
聽到這樣的回答,牧尊麵色一沉,沉默兩秒後手心的掙紮讓他眉頭瞬間蹙起,忽的將她拽到自己的麵前,大手扣著她的後腦勺便狠狠地吻了下去,如同發泄一般,粗暴又肆虐的吻深入她的唇舌,翻江倒海,
似乎要她銘刻這樣的記憶一般,這個吻極盡狠厲。
“唔……”
葉清歡瞪大眼睛,拚命的在他懷中掙紮,卻無濟於事。
他粗魯的撬開她的牙關,卷著她的舌頭肆意纏弄。
兩人急促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在偌大的書房裏越發的清晰,營造出一片曖昧的氛圍,葉清歡擰著眉身下狠狠一動,隻聽到一道悶哼聲在房間裏響起。
“嗯……”
牧尊猛地鬆開她,彎下腰捂住了某個部位,神色痛苦。
葉清歡忙不迭的往後退到一個安全的距離,一隻手握在了書房的門柄上,一邊喘氣一邊警惕的盯著牧尊,隻要牧尊再有動作她便可以確保自己能迅速打開書房門出去。
半晌,牧尊緩過神來,緩緩直起腰身,指腹從唇邊劃過,低頭看了一眼,目光中印出指腹上的一絲鮮紅。
他扯了扯嘴角,眼中閃過一抹自嘲一般的神色,緩緩道,
“跟著席慕之學到的東西還真多。”
葉清歡懶得跟他爭辯,隻冷眼瞧著他,
“你如果不打算把東西給我的話,大可在拍賣會上就直說,假惺惺做好人有意思麽?”
牧尊深吸了一口氣,連日來埋在心中醞釀很多個日夜的話就隨著這口氣煙消雲散,他沒辦法解開一個自己沒參與過的誤會,正如現在沒辦法挽回已經已經打定主意不回頭的愛人一樣。
那個對葉清歡而言粗暴異常的吻,此刻在他成了他心中綿長的惦念,混著血腥氣,感受到的是她那張冰冷的麵孔下複雜的情緒。
很好,他需要她對自己有情緒,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隻要有就行。
“東西在桌上,想要自己拿,”
隨著葉清歡望向書桌的目光,書房裏又緊跟著響起他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但我有一個要求。”
葉清歡的目光再次警惕起來。
“我要你告訴我,席慕之要聽風瓶的真正目的。”
葉清歡鬆了一口氣,
但是很快這樣的輕鬆便被牧尊的下一句話抹去,
“不要跟我說是席慕之的姐姐喜歡,席琳是個什麽樣的人,稍做打聽不難知道。”
席慕之的姐姐席琳是十年前江城地產業最為人熟知的女強人,當初她在位的時候,曾經跟朝露集團的毛總水火不容,堪稱是江城地產業的兩朵霸王花,毛曉寧脾氣暴躁,出手都是雷霆萬鈞,讓人膽寒,可每次商業競爭,最終的結果偏偏都是席琳略勝一籌。
這樣的一個女人注定是個傳奇,所以好奇她私生活的人不在少數,而同一個圈子裏傳聞的,十之八九都是真的。
比如她生性不拘小節,不愛紅裝愛武裝這一點,對那些古文玩物絲毫興趣都沒有,這事兒完全可以打聽的出來。
葉清歡攥了攥手指,
“你要知道這個幹什麽?”
“不幹什麽,隻是好奇,畢竟拿了我的東西,我總有權力知道它最後是去哪兒。”
葉清歡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我數到三,說出你們要把這瓶子給誰,否則的話,之前的約定作廢,這瓶子依舊會是我的訂婚禮。”
“訂婚禮”三個字語氣刻意加深,引得葉清歡心神一亂,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聽到牧尊數到了“二”。
她來不及多想,急聲道,“海洛。”
話已出口,覆水難收,葉清歡擰緊了眉頭,冷聲道,
“現在可以把東西給了我吧?”
牧尊微微頷首,一臉的若有所思,任憑葉清歡從他麵前將裝著聽風瓶的盒子抱走,也沒再做出任何阻攔的動作。
海洛?
結合這段時間東城區街道改造遲遲不開工的情況來看,似乎不是那麽難猜到席慕之的用意。
一石二鳥麽?他從不是平白吃啞巴虧的人。
等著吧,玩手段,不是隻有你席慕之一個人會。
新加坡洲際酒店,
席慕之剛應酬回來,一邊朝著沙發走一邊扯開脖子上的領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種場麵的交際越發的讓他覺得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