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你是自作自受
助理醫師叫章超,剛到錫和醫院實習半年,比葉清歡還大兩歲。
身上有著醫學生特有的那份嚴謹,跟葉清歡相處了幾天以後,話也變得多了一些。
“拆紗布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你稍微忍著點啊。”
“嗯。”
盡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在紗布從眼皮上撕開的那一瞬間,葉清歡還是被那股刺痛激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用章超叮囑她別睜眼,她一時半會兒也睜不開眼睛。
藥物療法目的是要那些藥水滲透到她的眼睛裏麵去,而這些藥水刺激性很大,紗布包著的時候,還好,這會兒一拆開接觸到空氣,冰涼的刺痛感陣陣襲來,幾乎要流眼淚。
“千萬別流淚,克製住仰起頭,不然這兩天的功夫就白費了。”
章超扶著她的後背,讓她仰頭對著天花板,正色道,
“默數五秒鍾以後慢慢睜開眼睛,試著去看東西。”
葉清歡忍者劇痛照做,睜開眼的時候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在混沌的大霧中勉強能看見一些東西了。
“這是幾?”
葉清歡搖了搖頭,“能看見是你的手,但是看不清楚。”
所有的東西都粘連在一起,隻能看見顏色,勉強辨別出是什麽東西來。
“不錯了,再過兩個療程,應該可以慢慢恢複的。”
章超扶著她,
“你先休息一會兒,這藥水不能立刻用上,我先去查房了過會兒來給你包紮。”
“嗯。”
一陣開關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失明之後,聽覺變得更加靈敏,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讓她不安。
醫院給她安排的是單人病房,司揚每天都會來陪她,隻是今天大概是有事,一直沒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司揚陪著她,驚慌恐懼的時候,身邊事是他溫暖的雙手,和輕柔的聲音,
“清歡,別怕,我在。”
她曾很多次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叫的不是他的名字,可陪在身邊的,卻隻有他。
三天了,耗光了她對那個人所有的期待。
病房門口,高大的身影推門而入,麵色清冷無比。
“司揚嗎?”
葉清歡原本正躺在床上,按照章超的吩咐望著天花板試著去看清天花板的紋路,聞聲偏過頭,試探著朝著開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卻隻看到模糊的一團黑影。
在聽到‘司揚’兩個字的時候,牧尊的臉色徹底垮了下來,
“司揚?”
他朝著病床走了一大步,聲音冷得像是臘月的寒冰,
“葉清歡,你還真是不避諱跟他之間的奸情啊,讓你失望了。”
“是你?”
葉清歡麵色一白,憤恨的情緒瞬間充斥了整個胸腔。
“是我。”
牧尊咬著牙,原本對果果的話隻是半信半疑,這會兒葉清歡對他的冷漠態度卻已經說明了一切,不管這個孩子是怎麽沒了的,眼前的這個女人心中根本沒有自己。
“孩子呢?”
他問。
葉清歡攥緊了床單,麵色蒼白如紙,聲音很細,
“沒了。”
“家裏女傭說,你吃了強效墮胎藥?”
“是。”
葉清歡沉著臉,在提到‘強效墮胎藥’的時候,眼神顫動。
司揚跟她說過血檢的結果,她是吃了墮胎藥,可是什麽時候吃的,誰給她吃的,她毫無察覺。
可從那晚果果打電話的內容也能聽出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從始至終,自己的身邊都荊棘密布。
牧尊沒等她說出下麵的話,下一秒,脖頸便被箍的緊緊的,瞬間喘不過氣來,缺氧的感覺讓她她渾身僵硬,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他的粗暴,可是卻隻能在床上掙紮。
牧尊將她按在枕頭上,麵色鐵青,低吼道,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會讓你留下這個孩子。”
葉清歡蒼白的臉上出現異樣的紅色,漸漸變得青紫不堪,眼中原本好不容易聚集的焦距這會兒又重新渙散開來,腦子裏嗡嗡作響,滿是牧尊怨毒的話語,卻無從反抗。
病房門口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
“你放開她,你幹什麽的?”
葉清歡的主刀醫生和章超剛查房查到門口,聽見動靜趕了過來,章超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掐著葉清歡的脖子,又驚又怒,直接闖了進來,奮力拽住牧尊的胳膊,卻被他反手推了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叫保安。”
醫生急忙轉身看向身後的小護士,聲音十分急促。
“這位先生,快鬆手,病人快沒氣了。”
牧尊手上的力道鬆了幾分,麵色依舊猙獰,頭都沒回,冷冷的丟下一句話,
“她的命,是我的。”
他的內心太過憤怒,導致他的手也在顫抖,一雙熬夜過度的眼睛裏麵布滿了紅血絲,他至今不敢相信,一回到家裏,就是這麽一幅場景。
“她現在很虛弱,手術對她的傷害太大了,”
醫生並不認識牧尊,一心隻有病人,盡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眼前的這個情況顯然不能動用武力,便試著耐心勸慰,
“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最起碼,等她身體恢複一些,你知不知道,要是恢複的不好的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牧尊緊繃的臉色有所緩和,鬆開了葉清歡的脖子,可是言語卻十分冷冽,
“那是她自作自受。”
在重新呼吸的那一瞬間,葉清歡趴在床邊猛烈的咳嗽,嗓音沙啞,半句話也說不出來,脖子上一圈青紫的勒痕隱隱作痛。
剛剛那一瞬間,牧尊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那是她自作自受。
這句話砸在心口,原以為已經麻木的心髒,還是會痛。
章超第一時間起身幫葉清歡查看傷勢,發現她的眼角有淚痕混合著一絲絲血跡,便大怒,抬眸看向牧尊,
“你這人……”
“章超,閉嘴,”
醫生嗬斥了一聲,堵上了章超的嘴,然後看向牧尊,疑惑道,
“您是葉小姐的……”
“丈夫。”
牧尊冷聲接下話來,目光沒從葉清歡的臉上離開。
葉清歡渾身一僵,攥緊了手中的床單。
門口圍觀的護士醫生甚至是正扶著葉清歡的章超,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盡管看不見,葉清歡也能想得到眾人此刻的神情。
可笑,太可笑了。
丈夫麽?
誰家的丈夫會在妻子流產的當夜跟別的女人鬼混,消失了整整三天,三天後出現的醫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掐死自己的妻子?
太可笑了。
“先生,借一步說話。”
葉清歡的主治醫生忽然開口,神色嚴肅的望著牧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