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章 孤立無援

  掛斷電話,範思哲越想越不對勁,皺眉重新撥了葉清歡的電話,除了忙音之外,什麽回應也沒有。


  串線?這麽巧麽?


  滬上溫泉酒店,浴室的水聲戛然而止,牧尊穿著酒店的灰色浴袍走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滴著水。


  看到洛心雨的時候,他眼神一滯,啞著嗓子道,“你醒了。”


  洛心雨坐在床上,身上攏著被單,露出身後雪白的脊背,聞言抿嘴道,“你不用內疚,昨晚我們什麽也沒發生。”


  聲音艱澀,帶著幾分委屈。


  牧尊皺了皺眉,“抱歉。”


  昨晚是紅星收購案完美收官,項目結束,是所有隨行人員的狂歡,定了最豪華的溫泉酒店,舉辦了最放肆的狂歡酒會,所有人都喝醉了,牧尊也不例外。


  這段時間,手機上一個她的電話也沒有,短信也沒有,要不是齊安說她在鎮上過得很好,他幾乎要以為,這是葉清歡在時隔五年之後,又一次的人間蒸發。


  所以昨晚來者不拒,喝了個痛快。


  而後的事情,幾乎沒什麽印象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幾乎接近淩晨,臂彎中躺著赤身裸體的洛心雨,什麽也解釋不清了。


  洛心雨深吸了一口氣,“項目結束,你還記得昨晚慶功宴之後跟我說的話嗎?”


  “……”


  “你說回去就回取消婚約,算是你欠我一個人情,這個人情你折算成一個承諾,也算是對我這段時間給你的幫助還債,讓我記著,有什麽想要的,隻要你能做到,都會滿足我。”


  “……”


  “牧尊,我本來可以不愛你。”


  洛心雨攥緊了胸前的被單,麵色隱忍,“但你所做的一切讓我原本打算瀟灑離開的願望落空了。”


  牧尊閉上了眼睛,緊皺的眉頭宣告他的疲憊與無奈。


  這太荒唐了。


  “三天,陪我三天就夠了。”


  洛心雨低著頭,聲音沉悶,“我隻要你陪我三天,逛逛滬上之後婚約的事情,不用你說,我回去解除。”


  她說完這番話之後,房間裏麵一片寂靜。


  窗外月色正濃,萬籟俱寂。


  牧尊緩緩睜開眼,“抱歉,我做不到。”


  洛心雨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的望著牧尊,她不敢相信,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會拒絕自己這麽一個小小的請求。


  牧尊撿起地上自己的外套,轉身朝著門口走去,“今晚你先住這兒,我回酒店。”


  ……


  錦溪苑別墅,果果掛斷範思哲打來的電話後,抬眸看向二樓主臥方向,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借著昏暗的燈光,扶著樓梯,一步步走上樓去。


  擰開房門的那一瞬間,躺在地上的身影讓她猛地捂住嘴驚呼了一聲,滿地血泊,浸染了一整條灰色的地毯。


  葉清歡像是死了一樣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而偏偏在此時此刻,手機鈴聲炸響,她愣了好一會兒,才發覺是自己的手機,手忙腳亂的按下了接聽。


  電話那頭傳來冷冽的女聲,“葉清歡出什麽事了?大半夜的給牧尊打電話。”


  “我……我不知道啊。”


  果果臉色蒼白,幾乎不敢去看臥室裏的場景。


  “怎麽回事?”電話那頭很快傳來質疑的詢問,“葉小姐躺在地上,都是血……”


  “都是血?”


  “藥效,藥效不是慢性的嗎?不是還沒到時間嗎?”


  “你冷靜點,說清楚,她今天還幹什麽了?”


  果果攥著手機在門口記得團團轉,忽然想起睡前的事情,急聲道,“安眠藥,她睡前吃了一片安眠藥,是不是藥性相衝?”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聽我的,先別慌,把之前我給你的那瓶快速墮胎藥放到床頭櫃上,現在立刻清理掉所有關於其他藥品的痕跡……”


  果果蒼白著一張臉,抖抖索索道,“要不要先打急救電話?我看她快不行了。”


  “打急救電話誰給你時間收拾?你瘋了嗎?”


  “我……”


  “想想你妹妹,再想想你自己,是誰把你從那個鬼地方救出來的,你別忘了自己欠我什麽。”


  聞言,果果臉上唯一一點顏色也消退了個幹淨,眼神冷卻下來,“我……我知道了,洛小姐。”


  “放心,醫院那邊我會打點好,你不會有任何責任。”


  夜色闌珊。


  窗外的月光顏色越來越淺淡,將整個錦溪苑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暈之下,顯得格外冷寂,毫無生氣。


  就在果果站在門口打電話的時候,葉清歡從一陣劇痛中蘇醒,忍者痛苦,聽完了門口的對話,直等到門口的腳步聲走遠,這才摸著手機,靠著觸覺,撥通了第三通電話。


  “清歡?”


  “司揚……是……是我……你能……你能來一趟嗎?”


  “喂?清歡……清歡……”


  一輛保姆車停到院子門口的時候東方剛露出一抹魚肚白,劈裏啪啦的砸門聲響徹了整個院落。


  果果披著外套打開門,見到司揚的時候露出一臉的詫異,“司揚先生?你這是……”


  “我找清歡。”


  “葉小姐已經睡了,您不能進去。”


  “睡了?”


  司揚衝著二樓方向喊道,“清歡,清歡……”


  “您別吵,大晚上的,您在這樣,我叫門口保安了啊……”


  大概是早料到有這一出,司揚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兩個保鏢會意,直接一邊一個將果果拎到了旁邊,清出一條道來。


  司揚急匆匆的上了二樓,推開房門的那一刹那,他渾身的每一個毛孔幾乎都在顫抖。


  東方日出,已經照亮了半邊天空,


  司揚滿臉鐵青,懷裏躺著一個蒼白的紙人,好像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一樣動也不動,連呼吸都很微弱,倚靠著他的胸膛,雙手垂落在身側。


  “這就是你說的睡著了?”


  路過果果身邊的時候,司揚低吼了一聲,眉眼間滿是憤怒,“惡毒的女人,我不知道牧尊是怎麽吩咐你的,我要代替清歡起訴你,你有謀殺嫌疑。”


  保姆車絕塵而去,消失在遠方尚未照的透亮的霧氣中。


  沿著樓梯到地板,再到門口的鵝卵石小道上,遍布著血跡,斑駁不堪。


  保鏢丟開果果之後,她便跌坐在了地上,動彈不得的望著眼前觸目驚心的血跡,仿佛看見了滿手鮮血的自己一樣。


  有些事情,做了第一步開始,哪裏還有什麽挽回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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