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當眾難堪
在牧尊還沒說出難聽的話之前,葉清歡隻覺得自己的一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為根據她對牧尊的了解,這種情況說的話隻有更難聽沒有最難聽。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一個無名小卒,可以不顧臉麵,但她不想連累司揚。
所以當牧尊那些難聽的話出口之後,她反而冷靜下來。
她走不了,牧尊也不允許,但是司揚是自由身。
所以她看了司揚一眼,盡力保持鎮定,卻免不了聲音沉悶,“你先走吧,我有點事情,抱歉。”
司揚皺著眉,看了葉清歡一眼之後,重新抬眸望向牧尊,一副想要說些什麽的樣子,在他開口之前,葉清歡急聲道,聲音猛地拔高了一個度,“合約的事情,我請示過我們部門總監之後會再跟你經紀人聯係的。”
急著要他離開的意願這麽明顯,即便是傻子也應該看得出來這是什麽情況。
這個時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隻有司揚越是注意明哲保身,對葉清歡才越有利,相反的,要是他這會兒忽然腦子不對勁想要英雄救美的話,那葉清歡十有八九是在劫難逃。
司揚不是沒腦子的人,聽了她這明擺著不合時宜說出來的話之後瞬間會意,盡管內心不情願也不甘心,卻還是起身準備走人。
葉清歡的眼神稍稍鬆緩了幾分下來,“牧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司揚手裏拿著墨鏡,作勢要離開座位。
牧尊沒有阻攔的意思,但是場麵依舊很膠著。
卡座裏麵安靜的過分,司揚的每一個動作都好像能發出巨大的聲響一下一下砸在某些人的心神上。
葉清歡如此,牧尊亦是如此。
“早說是老同學啊,我酒窖裏的藏酒就送上來了。”一道爽朗的笑聲打破了這份沉寂,也打斷了司揚準備起身走人的動作。
範思哲大喇喇的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拿著酒瓶的侍應生。
牧尊不悅的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沉,範思哲仿佛沒看見他的表情一樣,兀自笑道,“司揚也回來挺久的了,一直沒機會聊聊,沒想到這麽巧,到我這兒來吃飯,正好今天既然到我店裏來了,我總得表示表示,這瓶酒是私藏……”
說著,他便轉身從侍應生手裏拿了那瓶酒,正要說話,眼角的餘光掃過葉清歡一側桌角,那瓶和他手中一模一樣的紅酒瓶,臉色微微一滯。
他是趕來救場的,這一點,葉清歡看出來了,她不是傻子。
範思哲要幫自己或許是因為不想有人在自己店裏鬧事,絕不是因為看在他們什麽老同學的麵子上,僅此而已。
“恐怕我們的老同學沒打算給你這個機會,表示你的心意。”
沒等牧尊說話,蕭遠的聲音幽幽地插了進來,範思哲揣著一瓶紅酒,在聽到蕭遠聲音的那一刹那,臉色變了變,卡座內眾人神色各異,蕭遠的聲音帶著幾分探究,而更多的是意味深長,“既然是談合約,這頓飯應該是你們公司的業務員請吧?掛的是公司的賬?這頓飯可不便宜啊。”
蕭遠話裏有話的意思連身邊的範思哲都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牧尊卻是一臉的無動於衷,任憑蕭遠冷笑著追問,“你們天盛的廣告部現在夠權力也夠有錢的啊。”
葉清歡知道蕭遠向來看自己不順眼,聞言趕忙掃了一眼桌上那些菜,她是看過菜單的,貴是貴了點兒,但是也沒貴到離譜的程度,“這頓飯是我私人請的,跟部門沒關係,我沒打算掛公司的賬。”
話音剛落,一旁的範思哲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桌上那瓶鸚哥紅酒,市價兩百五十萬,這會兒在這兒的人,誰不知道這酒絕不可能是葉清歡買得起的,也就她自己不清楚這酒有多貴。
掛公司賬的話,再大的公司,也不會請客戶吃一頓飯掛上兩百五十萬的單子。
“你請?”
蕭遠笑了一聲,“是用你的錢請,還是……”
他的目光在牧尊的身上轉了一圈。
“當然是我的錢。”葉清歡皺著眉,聲音已經小了下來,沒什麽底氣,她已經從蕭遠這意味深長的話裏聽出了一絲不對勁。
司揚坐在她對麵,因著之前葉清歡的眼神示警所以不敢多說話,這會兒聽到她要請客這話,看了那紅酒一眼之後,懊惱不已。
“你請得起嗎?”
蕭遠冷笑,“這瓶酒……”
“酒跟她沒關係。”
司揚的聲音急促的插了進來,似乎生怕蕭遠再出言不遜傷了葉清歡一樣,“清歡隻是請我吃飯,這酒是我點的。”
他出聲替葉清歡辯解的那一瞬間,牧尊原本無動於衷的臉色登時變得鐵青,而葉清歡的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牧尊是因為他那句過分親昵的‘清歡’兩個字。
而葉清歡是因為隻要司揚開口,便勢必要把她拉到更加令人窒息的窘境中去。
她要的隻是司揚置身事外,這樣不管發生什麽事,不管蕭遠或者旁人怎麽挑釁侮辱她,牧尊的火氣都沒這麽容易被挑撥起來。
但偏偏事不隨人願,這些日子相處以來,她也算是看出來了,司揚的腦子裏沒那麽多的彎彎繞繞,他對牧尊也沒什麽了解,自然是看不懂目前的狀況。
她怪不了別人,隻能怪自己倒黴,吃個飯談個合約而已,都能撞上這尊大神。
司揚辯解之後,蕭遠便識趣的不再說話,暗地裏拉住了範思哲的胳膊,頗為警告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但牧尊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
“哦?清歡?”他麵如寒玉,嘴角邊掛著一抹譏諷的弧度,可以拉長了那個語氣詞,似乎在揣度這兩個字裏的含義一樣,“這麽急著幫她撇清關係,這麽在意她,你跟她是什麽關係?”
司揚下意識的看向葉清歡。
牧尊冷笑,“我問你,你看她幹什麽?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多大的人了?說句話也要看別人的臉色?還是你當她是你媽?”
司揚麵色一僵,他自小生活條件優越,接觸的都是上流人士,多得是紳士禮貌彬彬有禮,即便不缺背後給人捅刀子的,卻也從未出現過當麵給人難堪下不來台的情況。
一時間,他臉色白了幾分,臉上浮現一絲難得的慍怒神色,“你怎麽能這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