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的偏見
造型師檢查了一邊成果,點點頭示意遠處葉清歡,司揚可以拍攝後,整個攝影棚的人員便各位各位有條不紊的準備起來。
海報的拍攝之前很順利,一期廣告預備案的拍攝是葉清歡臨時提出來的,司揚自然是求之不得多點時間相處。
收音話筒高高的舉在半空中,白色幕布前,攝像機在軌道上緩緩移動,一身亞麻色西裝的司揚轉過身,一邊整理袖扣一邊朝著攝像機移動的方向走去,深邃的冰藍雙眸中滿是精英氣場。
“停,”葉歡顏擺了擺手,“攝影師麻煩重新準備,司揚,我跟你說一下這個整理袖口的時候,你要注意把手表露出來多一點,不能太喧賓奪主了。”
“喧賓奪主?”司揚有些疑惑。
葉清歡打量著他,“你要是不介意的話,真正拍攝的時候,可能我們會給你換一身更低調的衣服,你長得太帥了點,可能廣告的重點很難拍到手表上。”
十分直白的誇讚,讓司揚眼中溢出笑意。
葉清歡正色道,“再來一遍吧。”
說完這話之後,她退到燈架旁邊,默默地看著拍攝,一邊做著記錄。
司揚拍攝的這款手表是天盛手表的摯愛一生係列,雖說是摯愛一生,但是整個係列的設計,都沒有出現過情侶表,不管是男士手表還是女士手表都是一樣大小,除了表帶長度不同之外,沒有任何區別。
葉清歡第一次接觸到這個係列產品的時候,對整個係列的設計理念是十分茫然的,所以趙嵐手中的那一遝資料對她而來其實十分重要。
她的注意力都在司揚的手上。
“天盛手表,永恒的思念……”
司揚念著廣告詞,頎長的身材站在白色幕布下,十分耀眼奪目。
見葉清歡皺著眉似乎不太滿意,司揚便主動要求道,“再來一遍吧,剛剛台詞不太順。”
葉清歡點了點頭。
攝像機從軌道推回原位,燈光師調節燈光,化妝師原本要給司揚補妝,他想到剛剛葉清歡說的那句‘不需要太帥’便擺擺手擋開了化妝師手裏的粉撲。
香水,化妝,柔美路線。
再對比牧尊那張硬朗輪廓分明的臉,司揚似乎有些明白五年前轉學到江城高中的時候,作為副班長的葉清歡對自己總是愛答不理的偏見來源於什麽了。
這邊造型師燈光師都被司揚趕走,那邊葉清歡翻閱著設計部和研發部分別提供的手表設計資料和靈感來源,一副發愁的樣子。
司揚正聚精會神的盯著她看,眼角的餘光看到她身後燈光師走遠了,忽的踉蹌了一下,腳下勾住了電線,驚呼了一聲整個人朝著台階下麵摔了下去,兩米高的燈架在葉清歡的身後搖搖欲墜。
“小心……”
攝影棚裏響起司揚急切的呼喊聲,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三兩步跑上前攔住了葉清歡的肩膀,將她死死地護在自己的懷中,腳步倉皇,踉蹌著摔在地上。
“碰”的一聲,燈架應聲而倒,堪堪的擦著兩個人倒下的身影,‘嘩啦啦’的一陣燈具爆破的聲音在整個棚內響起。
突如其來的巨大壓力將葉清歡撂倒,她還處在一片愕然中,下意識的閉上雙眼,倒下的那一瞬間,除了屁股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之外,沒有任何預想中的疼痛,她整個人被圈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身側一陣‘滋滋滋’電流作響的聲音響起。
棚內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
“司揚,司揚沒事吧……”
“快找急救箱。”
“……”
“清歡,你沒事吧?”
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有些沉悶。
葉清歡皺著眉,抬起頭望向司揚,看到他那張臉的時候,她的眼中泛起驚恐與屈辱,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拚命的掙脫了他的懷抱,手忙腳亂的站起身跟他拉開了兩米的距離。
剛剛那麽近距離看著司揚的時候,她無可避免的想到了五年前那個淩晨。
光照在身邊男人的臉上,她睜開眼,怔怔的望著他。
內心有什麽東西一點點的崩塌。
憤怒、羞恥、屈辱齊齊而來,將她的理智徹底淹沒。
司揚伏在地上,因為葉歡顏的推搡而吃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身側倒塌的是罪魁禍首燈架,連接的電路滋滋作響,
葉清歡的腦子裏猛地切斷了五年前那段不堪的回憶,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五年前,也迅速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在眾人慌張的神情中,急急地蹲下身,“司揚,你沒事吧?”
司揚還清楚的記得葉清歡剛剛推開他時,臉上驚恐的神情,眼中的屈辱震驚。
他隻覺得心髒尖銳的疼痛了一下,那種疼痛漸漸爬到他的眼神中。
“司揚……”
葉清歡將他扶起身,急切的拉著他的手臂查看傷勢。
左手手臂被碎裂的燈管割傷,劃出一道血痕。
“天呐,你受傷了。”葉清歡嚇得麵無人色。
見她這麽關切的樣子,司揚心中多少有些安慰,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吞下自己心中的悲傷,安慰道,“沒事,不是很疼。”
葉清歡急急地朝著工作助理喊道,“醫生來了嗎?快讓他來看看。”
等醫生來了,她又忙前忙後查看司揚身上別的傷口,一臉的懊惱。
直到醫生給司揚清理了傷口也做了簡單的包紮,說傷口沒大礙。
“不會留疤嗎?”葉清歡緊張的詢問道。
“按道理不會,這種小傷口,注意傷口清理不要碰水就行了。”
“那大概多久愈合,完全不留疤的那種。”
“三天到一個禮拜吧,很快的。”
“這麽久?”葉清歡瞪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還久?”醫生看了葉清歡一眼,有些不悅,拎著醫藥箱便起身走人。
眾人修燈架的修燈架,整理器材的整理器材,七七八八的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葉清歡握著司揚受傷的手,翻過來看過去,長籲短歎。
司揚隻覺得看著葉清歡這麽緊張自己,隻覺得心裏麵一股暖流傳遍全身,低聲道,“清歡,沒事的,男人手上留點疤也沒什麽關係。”
“那怎麽行?”葉清歡鬆開他的手,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手受傷了沒法兒拍攝了啊。”
笑容凝固在臉上,司揚扯了扯嘴角,剛剛心中那股來自於自己人生錯覺的暖流,此刻正在以光速冰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