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胸口的火
可惜張華不會因為我的求饒而改變心意，他讓兩個男生拖我起來，看見馬桶的時候我徹底清醒過來。
我用力掙紮，兩個男生沒有想到傷成這樣的我還能反抗，當下沒抓穩讓我掙開了。
沒跑幾步張華和兩個男生按住了我，張華是體育生，我這點力氣在他麵前根本不夠看。
三個人按住我，這個時候我拚了命的掙紮也沒有用了。
我被他們一步步拖到馬桶前。
張華按住我的頭部。
我一低頭就看見馬桶裏麵的半桶水。
“不要，張哥我不敢了。”
張華可不理會我最後這點哀求，用力把我的頭往下按。
當我的鼻尖觸碰到馬桶裏麵水的時候我心裏崩潰了。
張華手上再用力，我的頭沒入水裏，冰冷徹骨的水把我整個麵部包圍。
臉上每一個毛孔上傳來的冰冷深深刺激著我的神經。
什麽尊嚴，麵子現在全部化為雲煙了。
張華是個愛麵子的人，我又何嚐不是，隻不過我把我的尊嚴深深埋藏在心底，連同我卑微的夢想。
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一次次的在張華麵前低頭求饒，一次次夜裏輾轉反側難眠。
若我沒有尊嚴我大可像別的混混那樣在受到侮辱的時候任憑張華欺負，事後跟個孫子一樣去和他嬉皮笑臉。
今天受到的侮辱是前所未有的，希望破碎的滋味，我不知道如何來形容。
張華按了十幾秒才滿意的鬆手，我嗆了幾大口水，張華一鬆手我就坐到了馬桶邊上，不住的咳嗽。
張華用手指著我說道，“現在知道敢違背我的下場是什麽了吧，下次遇到我的時候給我低著頭走過去，別讓我看見你肮髒的臉，不然見你一次打一次。”
他咬著很重的聲音，冷哼一聲後和幾個男生走出去了。
頭發上不斷有水低落，衣領上也濕盡了。
這個時候我已經不去在意自己的形象，之前身上被打的地方又在隱隱作痛。
寒冷，疼痛交加，我的瞳孔渙散著，心裏升起一片空白無力。
我找不到什麽詞匯，或者是情緒來填充我的身體了。
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像個行屍走肉，張華用他暴力的手段告訴我之前的我不過是在偽裝，明明懦弱的要死卻還裝作有尊嚴。
其實我就是一個沒錢沒勢的慫包。
我承認了！
我把視線移到張華離開的方向，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我要改變！報複，張華，你等著吧。”
我的瞳孔凝聚起來，在內心希望散盡，徹底崩潰之後我胸口燃起一道火苗，越來越旺，越來越炙熱。
扶著門欄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豪不誇張的說我感覺現在我全身骨頭快要散架了。
踉踉蹌蹌的走出廁所，路過電腦桌旁我能感到成排的人都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
不過我已經不在意了，為什麽要在意，因為麵子嗎？
不，那種東西我已經沒有了。
我發誓從今以後我會塑造一個全新的自己，以前拋失的一切我都會一一用手奪回來！
路過我開的電腦旁我淡然的掃了屏幕一眼，上麵一個人物原始裝扮站在那兒，空溜溜的倉庫一覽無餘。
再見了，我曾經頹廢的網吧生活。
出了網吧我就準備去等公交車，我摸了一下口袋發現裏麵空空如也。
我才想起剛才被搜身時我僅剩的5塊錢車費也被6個男生裏麵的一個摸走了。
五六公裏的路，要我徒步走回去。
身體搖搖欲墜，但沒辦法，身上一塊錢也沒有，我隻能慢慢走回去。
就這樣一瘸一拐的走在馬路上，五六公裏的路讓我走了三個鍾頭，回到小區的時候已經9點多了。
我感覺渾身上下許多地方已經腫起來了，疼痛已經麻木。
我緩慢的抬腳爬上樓梯。
背後傳來“嗒嗒！”的高跟鞋的聲音。
我也沒有注意，女人從我身邊走過時一陣淡淡的香味鑽進鼻孔。
不過我已經沒什麽心思去看了。
前麵那個女人忽然停了下來，“周子豪，怎麽是你。”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我艱難的抬頭去看，是李馨。
我心情瞬間冷淡，裝作道貌岸然的班主任，其實也是個卑鄙的女人。
我沒有管她，淡淡的往前走。
“站住，你怎麽現在才回家，看看時間，現在9點多了。”這個時候李馨依然不忘記發揮她班主任的威風。
本來我想回一句關你什麽事，轉念一想和她這種女人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口舌，我直接埋頭走了。
李馨應該是氣了，走到我身前攔住了我，她忽然驚叫起來，“天呐，你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告訴我你是不是出去和人打架了。”
“少在這囉嗦，我現在心情煩。”
我氣的是她既然看見我受了這麽重的傷，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我傷的情況怎麽樣而是追究我的責任。
李馨反應過來，一時沒有說話。
我走到家門口，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現在的我頭重腳輕的，走路都有些飄忽。
李馨居然沒有上樓，看見我一個踉蹌後忽然跑了過來。
她扶住我的手臂，不過被我一把推開。
“周子豪同學，我承認之前是我疏忽了，你現在傷太重了，快跟我去醫院。”李馨語氣有些焦急。
終於反應過來了嗎，不過就算是真情還是假意我都懶得理會你。
“不是你疏忽，是我這個壞學生出去打架造成的傷。”
我冷冷的撂下一句話，掏出鑰匙去開門。
索性被打的時候鑰匙還沒給丟了，不然我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你別賭氣了，快跟我去醫院，不然會出事的。”
李馨說道。
“哢。”
打開鎖我拔了鑰匙走進屋，回身就要關門。
“周子豪你聽我說，之前是老師錯了，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雅月那個丫頭臉皮薄，要是我不給她出頭的的話指不定她會做出什麽傻事，所以我也很難做啊。”李馨說道。
我冷冷的看著她，“所以你就不顧我的感受來汙蔑我，不論事情的真假黑白，你把我當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了嗎？”
擠壓在胸口的悶氣被我一口氣傾吐出去。
李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