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未必是爺爺

  鄭昊閉上眼睛，為他可憐的母親，心痛得難以自持，眼角竟是硬生生地擠出一滴眼淚來。


  彼得鄭站起來，道：“先生，要喝水嗎？”


  鄭昊搖頭，睜開充滿血絲的眼睛，道：“李嬸，繼續！”


  李樹惠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們聽說，二少爺酒量非常的好，那天，他隻是喝了幾口白酒，不至於就醉了。他是借酒壯膽，說出那些無法無天的話來。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認真的。他威脅二少夫人，三天內把老爺搞定，否則，二少夫人的娘家，就會受到沉重打擊，甚至於人間蒸發。”


  鄭昊深吸一口氣，道：“我母親······她······”


  “她自然是非常傷心和惱怒，在二少爺甩袖離去之後，瘋狂砸東西！”李樹惠眼中閃過一抹傷感，道：“二少夫人，從來沒有如此發狂過。當天晚上，二少爺沒有回來，二少夫人在房間裏哭了一夜。我們這些傭人，也守在門口，沒敢睡覺。第二天，二少夫人化了一個淡妝，穿了一件優雅的裙子，便出門而去了。連續三天都沒有回來。”


  李樹惠看了鄭昊一眼，察覺到鄭昊，依然是紅著雙眼，靜靜地看著他，便道：“這種情況，也是很常見的。二少夫人和二少爺，其實，都不常在家。二少爺是到外麵去混的人，一些報紙，經常出現，他在某處風月場所尋歡作樂的新聞。而二少夫人，則常常呆在娘家，似乎，隻有娘家，是她的港灣。她甚至連個朋友都沒有！二夫人，真的很可憐。”


  鄭昊搖了搖頭，他的舅舅們，也是一群狼，好在，當時的母親，對他們，還有利用價值，才會善待於她，否則，母親的處境，會更加淒涼。


  李樹惠繼續道：“一直到第四天的晚上，二少夫人竟然和二少爺，一起回來了。二少爺還破天荒地挽著二少夫人的手，兩人還同桌一起吃飯，相互之間，也有了很多的和諧的交流。盡管二少夫人，也是沒有笑過，還是那樣傷感無奈的樣子，至少，這是一個好的現象了。我們這些傭人，也替二少夫人開心。自那之後，二少爺依然是不常回來，但是，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在家裏，對二少夫人大吼大叫了。”


  鄭昊抬手，彼得鄭立刻給他端了一本白開水，他咕嘟地喝了一大口，示意因為他的舉動，而停下來的李樹惠繼續。


  李樹惠道：“這之後不久，二少夫人，就懷孕了，肚子裏，就是鄭少爺你。隻是，二少夫人懷孕的消息，即時就破壞了二少爺和二少夫人之間的和諧，二少爺又開始喝酒發酒瘋，隻要二少夫人在家，他都會大吼大叫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根本就不會想過，要去避開誰。任何人在那裏都好，隻要他想罵二少夫人了，就立刻口出汙言穢語。”


  鄭昊道：“主要都罵些什麽，說來聽聽！”


  李樹惠就真的遲疑了起來，見到鄭昊堅持要聽的眼神，便道：“大體的意思，就是二少爺懷疑······懷疑二少夫人懷的，不是他的種。”


  鄭昊的身軀明顯地顫動了一下，眉頭深深鎖起來，道：“繼續！”


  李樹惠看了彼得鄭一眼，道：“二少爺常常叫的，他讓二少夫人去陪老爺，沒讓她懷了孽種。他的意思，就是，二少夫人肚子裏的，是老爺的種。”


  鄭昊再次閉上眼睛，腦袋中，極其突兀地出現，鄭老夫人在爺爺的墓地所說的話。


  她說，墓地裏的人，未必是他的爺爺！


  李樹惠知道鄭昊還想聽，便繼續道：“後來，在二少夫人的肚子，大概有六個月的時候，二少爺，發了一次非常厲害的酒瘋，把懷有孩子的二少夫人，鎖在房間裏，不允許任何人進去，他就在裏麵，對著二少夫人狂吼亂叫，我們則焦心如焚地在外麵聽著。”


  鄭昊抬起一隻手來，捂住嘴巴，靜靜地聽著。


  李樹惠看鄭昊的情緒，雖是紅了雙眼，卻沒有絲毫崩潰的征兆，對鄭昊的控製力，很是讚賞，道：“這一回，二少爺吵的是，老爺立了一個遺囑。我們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鄭氏的繼承權，沒有給大少爺，也沒有給二少爺，而是給了二少夫人肚子裏的孩子，也就是鄭少爺你。”


  鄭昊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道：“你是說，繼承權，原本是給我的？”


  李樹惠點頭，道：“當時，二少爺喊叫的，就是這件事情。他在房間裏拚命地砸東西，像個野獸一樣咆哮著，辱罵二少夫人是一個心機女，竟是試圖謀奪他鄭氏的資產。原本讓她去幫二少爺奪得繼承權的，卻是幫她的孽種得到了繼承權雲雲，說得真的異常尖酸刻薄。好在，後來，他折騰累了，開門就走了，好幾天都沒回來。而二少夫人，完好無缺。二少爺並沒有打到二少夫人，隻是把整個房間，都砸了一個稀巴爛，要重新裝修。”


  李樹惠咬了咬嘴唇，道：“大概又過了一個月，鄭氏突然發生劇變。鄭老爺發生車禍死了，由鄭老太太執掌鄭氏集團。沒幾個月，你就出生了。關於你的出生，外界有傳言，說是二少爺和二少夫人出了車禍，二少夫人死了，而你被剖了出來，還是活著的。事實就是，二少夫人在醫院生下你，出院回家的路上，車子被一輛泥頭車撞扁，你被二少夫人及時從窗口處拋出去，才幸免於難。”


  鄭昊深吸一口氣，喝了一口水，道：“還有別的嗎？”


  李樹惠遲疑了一下，道：“鄭少爺，說實話，我們下人，覺得異常的蹊蹺。”


  鄭昊道：“說一下！”


  李樹惠點頭，道：“在二少夫人臨盤前的一個月，二少爺不再出去鬼混了，天天都呆在家裏陪著二少夫人。那段時間，他們沒有住在鳳棲山上，而是在鳳棲山腳下的一棟別墅裏。二少爺還特意加強了別墅的安保，沒事的話，連門都不出去了，還不止一次地跟二少夫人說，什麽母子，什麽兄弟，都是狗屁，總是想著置他們於死地。”


  鄭昊再蠢也看得出來，這裏麵，有陰謀，他的母親，必定，不是死於車禍，而是死於偽裝得很好的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