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再給我一個機會
“你看見了，你我在一起，短短十年太虛就會崩塌。”
鳳九顏眼底全是無奈，伸出手想抱抱他的頭，想了想，又放下了，鐵石心腸地狠下心說道：“所以，這一世你和我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結局。”
她說完，轉過身，望著一望無際的荒蕪之地，心口一痛，不忍心又不甘心。
可她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在她重獲新生以後，她就知曉天神動情的下場，不是秩序崩塌，就是天神歸於虛無，別無選擇。
這就是九顏寧願自毀元神，也不要留下來的真相啊。
當神動情，下場如此。
作為天地主神，就該摒棄七情六欲，做一個無欲無求的人。
鳳九顏自問做不到，所以她隻能選擇不去麵對，隻要不麵對，他和她至少還能活下來，身邊的親朋好友也還能活著。
她第一次逃避了最不想逃避的事。
這種被迫，憋屈的滋味，她何嚐不難受。
“顏兒……”南流景從後抱住她，“一定有辦法解決的，我既已淩駕於天道之上，一定能找到解決辦法！”
鳳九顏身子微微僵硬，“你是淩駕天道之上，複活了我，但你可想過，淩駕，卻不是馴服，你我依舊在天道之下。”
“隻要在天道之下的一天，你我永遠無法跨過這個障礙。”
鳳九顏轉過身，情不自禁地輕輕撫摸他的容顏，眸中帶淚的笑了，“就讓你和我之間最美好的記憶停留在過去吧，南流景，我們都要放下了。”
“不要！我不要放下！”南流景哭了，“我做一切的努力都是希望你能夠回來，你現在也記起來了，顏兒，我不要放下。”
人啊，始終是貪婪的，永遠也不會滿足。
他之前覺得，隻要顏兒能夠複活，哪怕他默默無聞用李狗剩的身份待在她身邊一輩子都行。
可現在他不滿足於此了。
他想要和顏兒在一起，發了瘋的想在一起啊。
他痛恨天道，為什麽要定下神沒有人性這麽殘忍的規矩？
為什麽他和顏兒不能在一起。
他更悔恨，當年為什麽穿梭時空之門，將混沌之心的他帶走，留下一個石化的分身，害得顏兒以為他死了。
他當時明明有更多的時間和顏兒相處的，是他自以為是的認為他是在為久遠的將來打算。
殊不知，就是他這個自私的行為，導致後麵一係列的崩塌。
“我錯了……我不該失聯……不該進入時間之門，改變了原本的命運……”南流景緊緊抱著她，哭得像個孩子。
鳳九顏從他的話中，依稀能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年，你在混沌之心進入了時間之門？”
南流景事到如今隻能把真相告訴她了。
“是。當年你我同去巫界，在外麵時，我感應到時間之門的召喚，進入了混沌之心，等我進去反應過來後，我已身處時間的亂流之中，無法脫身離開。”
“等我出來，我……回到了十運世前，意外成為了夜梵天。”
鳳九顏沉默著。
難怪她覺得奇怪，為什麽南流景會變成沒有記憶的夜梵天，原來他回到了過去，以夜梵天這個魔域之主的身份，在魔域活了十運世。
“十運世裏，我雖是魔域之主，但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中。”
“因為穿梭回到過去，未曾發生過的記憶，就不會存在，所以在作為夜梵天這十運世裏，我沒有任何關於南流景這個人的記憶。”
“直到你來到九劫天，我才逐漸蘇醒，醒來後，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阻止太虛覆滅。”
“顏兒，我是夜梵天時，並不知道所愛之人是你，一心隻想修複失衡的天道秩序，我甚至過分的要求你拿出萬神之靈……”
說到這，南流景泣不成聲。
鳳九顏為他拭去眼淚，沉聲問道：“你在時間亂流裏待了多久？”
時間亂流比時間黑洞更可怕，至少時間黑洞裏的一切是死寂一片的。
而時間亂流是時間空間的混亂，與時間黑洞相似，是一個極其可怕，無法自拔的陷阱。
在居住的世界裏，時間的流動是由過去走向未來，大家就如在同一條河流中，順著相同的水流前進，可是，這道水流起了混亂，卷起了大型的漩渦，將人吞噬下去。
被吞噬的人便突然從世界失去蹤影，這些神秘失蹤的人既沒死也沒有消失，就像生物的化石一樣，即沒毀滅也沒消失，隻是被沉積物所掩蓋了。
人卷入其中，隻會不停的往深處陷，可謂是真正的有進無出。
“時間亂流裏無法感覺到時間和空間有任何差異，我出來以後，就成為了夜梵天。”
鳳九顏看著他提起時間亂流，神色平靜的樣子。
不用細想也知道，他在時間亂流裏掙紮得有多絕望痛苦。
她相信他，如果不是憑著要回來見她的信念，恐怕早就淹沒消失在時間亂流裏了。
鳳九顏想到這，心口一陣陣的疼，是對他的心疼。
“苦了你了。”她終於卸下一切偽裝，緊緊抱住他。
南流景渾身一震，沒想到她會主動抱住自己，眼圈更紅了。
“顏兒，在過去你我錯過太多次了，我不想讓我們留下遺憾，明明我們之前那麽相愛……再給我一個機會……”南流景聲音低沉，乞求的語氣說道：“我會解決好一切，好不好？”
鳳九顏第一次看到威風凜凜霸氣側漏的南流景，竟然哭得那麽無助，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眼底充滿乞求，生怕被她拒絕。
她的心亂成一團。
緩緩鬆開他。
南流景臉色驟變，以為被她拒絕了，眼睛猩紅一片，更卑微地求道：“顏兒，不要……”
“你別急，讓我仔細想想。”鳳九顏嫣然一笑，摸摸他的臉龐，認真說道：“這畢竟不是小事，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清楚自會告訴你。”
南流景心裏懸著的大石頭放下一半。
他鄭重其事地點頭，“好，顏兒，我給你時間去思考。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尊重你的選擇。”
他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顏兒最後選擇拒絕他……他也隻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