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青蓮說書
第32章青蓮說書
他們二人順著街邊城河，一路向上，身側河水湛清，河底看的明明白白。
河裏水草都有一丈多長，被那河水流的搖搖晃晃，煞是好看，河岸南麵，許多婦女坐在岸邊石上搗衣。
薔薇想跳入河中逃生，奈何不諳水性，恐怕不等枉三石抓她，自己先淹死在水裏了，隻好搖搖頭打消了那個念頭。
兩人沿河走了許久，終於來到一座拱橋之下，這橋橫跨河流，看起來頗為壯觀，橋麵上刻著三字“離鵲橋”。
張公微微一笑，打開折扇，扇了兩下，舉止風流瀟灑，橋上之人遠遠看著他無不讚歎，還有人抱拳高聲道：“張公別來無恙啊！”
張公回禮道：“一切安好，多謝掛懷！”
薔薇不由咂舌，心道：“這個變態真做作，有那麽熱嗎還扇扇子！那些人都瞎眼了不成！”
張公應承完後，合上折扇，依舊用它抵著薔薇，兩人上了拱橋。
橋上人煙稠密，有挑擔子的，有推小車的，還有坐轎子的，更有路人行色匆匆，低頭價跑。
薔薇很是好奇，她跟著張公也順著人群從離鵲橋往西，向一條熱鬧街道走去。
沒走多遠，見一群人圍在一麵牆前指點討論，張公抓她也上了前去。
隻見牆上貼了一張黃紙，居中寫著”青蓮唱書”四個大字，旁邊一行小字是“十八日望春居”。
耳邊兩個挑擔子的說道：“青蓮娘子要說書，我們可以不必做生意，去聽書吧。”
又朝前，一路行來，街談巷議，多半都是這話，薔薇心裏詫異道“青蓮娘子是何人？為甚一紙招貼，人們便如此癡狂？”
她用餘光瞥了眼身邊變態，隻見他雖強裝鎮定，但麵上仍露出些許狂熱之色，那一雙萌萌大眼變得和枉三石一般渾濁不堪。
薔薇撇撇嘴，心道：“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兩人又隨著人流走了五七百步，來到一座高大華麗樓前。
隻見簷前一麵金字牌額，上書三個字“望春居”，還未待細看，已被湧了進去。
薔薇一喜，想趁機混在人群中與枉三石衝散，沒想到枉三石卻暗暗鉗住她的右肩，麵上還裝出一副擔心她走失的樣子，狠的薔薇直咬牙！
進到裏麵，隻見這樓共有兩層，底下一層有個戲台，台上雖然空無一人，但周圍已經幾乎要坐滿了，隻有中間七八張桌子還無人座。
張公徑直走到空桌前，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薔薇則立於他身側。
她抬眼一瞧，樓上也圍了一圈人向下瞧著，正對戲台中間也空出幾張桌來，沒過一會兒，門口轎子漸漸擁擠，又進了些人，樓下的桌子也坐滿了。
薔薇納悶，青蓮說書是什麽，怎麽吸引了這麽多人，而且大家都眼巴巴的瞧著台上，很專注的樣子。
身旁的變態枉三石更是熱切，身體微微前傾，對她竟也放鬆了警惕。
薔薇竊喜，看枉三石的樣子，就算現在她悄悄的走了恐怕也不會被發現，但眼瞧著四周擠滿了人，就算是想出也出不去啊！
薔薇不由眉頭緊鎖心中又布上了愁雲。
這時，從後台簾子裏麵走出一個男人，穿了件藍布長衫，長臉，氣質沉靜。
他出得台來並無一語，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又拿出一把三弦琴，和了和弦彈了個小調，人也不甚留神去聽。
後來又彈了一支大調，抑揚頓挫，入耳動心，這時台下開始了不絕於耳的叫好聲。
薔薇也漸漸被台上之人吸引，暫時忘記了逃跑之事。
台上男人一曲彈罷，簾子裏又出來一女子，約有二十七八，白淨麵皮，相貌中人以上之姿，長的秀而不媚。
她朱唇輕啟合著曲調，唱了一段，字字清脆，聲聲宛轉，如新鶯出穀，乳燕歸巢。
頓時滿堂喝彩，薔薇不禁暗暗叫絕，被這氣氛帶動，竟然忘記了自己還身處險境。
這時，那青蓮娘子回環轉折，節節高起，那弦子也忽大忽小同她聲音相和，她在唱到極高處後又陡然一落，在此以後便愈唱愈低，似從地底下發出，眾人屏氣凝神，不敢少動，直到一段唱完才轟然雷動。
薔薇這才如夢方醒，暗罵自己愚蠢！
戲台上，那青蓮娘子歇了歇，旁邊有人送上茶來，她喝了茶便要準備再唱一段。
薔薇吸了口氣，環顧四周，隻見到處都擠得滿滿當當。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了樓上正對戲台中間那幾張桌上。
居中坐著的那人，一身白衣纖塵不染，淡淡看著戲台，不是軒轅隱又是何人！
薔薇睜大了眼，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看了眼身側枉三石，見他正迷醉在台上的青蓮娘子身影裏，口水都快要淌了出來，看來是沒工夫注意她了。
於是輕輕後退一步，對著樓上軒轅隱拚命揮手，因為發不了聲，隻能一個勁的眨眼。
可是那軒轅隱依舊看著台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薔薇急的直跳腳，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到軒轅隱跟前。
這時，青蓮娘子又開始清唱，薔薇揮手的動作擾的後麵人很是不滿，有人小聲斥道：“你是誰家的書童，怎麽這般無禮，大家都在聽書，你亂動什麽？”
薔薇收回了手，卻見張公回頭怒瞪了她一眼，而且摸摸自己的扇子，警告的意思尤為明顯。
薔薇再不敢造次，喪氣的站在那裏，人人都聽得聚精會神，隻有她卻再也沒了聽得心思。
軒轅隱嘴角微翹，不經意的笑了一下，身旁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覺得奇怪，詢問道：“你樂什麽呢？這書唱這樣感動，我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沒什麽，隻是覺得好笑。”軒轅隱收起了笑意，依舊看著台上淡淡回道。
防風畏看他那表情不由用鼻子吭了一氣，甩過頭去便不再理他，身旁的一女子卻欠過身來問道：“二哥哥，怎麽了？”
“沒什麽。”防風畏說完，沒好氣的又瞥了軒轅隱一眼。
那女子點點頭，好像所有一切已全部知曉，溫婉的笑了笑便繼續向台上看去。
此時的薔薇卻眉頭緊鎖，表情像是吃了苦瓜一般，她望望軒轅隱，再看看台上，又瞧瞧枉三石，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這三處。
她心中五味陳雜，台上唱的什麽全然沒聽到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