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離穀
第20章 離穀
一個失魂落魄的身影，在雨中狂奔，雖然渾身已濕透，但仍漫無目的的向前奔跑。
突然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正中其身，那女孩閉了眼睛緩緩倒下，電光竟然停留在她的身體裏久久不散，漸漸的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
女孩悠悠轉醒，很迷茫的樣子，一隻巨獸衝了上來，女孩舉起右手，天上的驚雷和閃電滾滾流向她的全身，瞬間，女孩變成了一個光球，巨大的電光從她身上竄出直奔巨獸。
巨獸轟然倒地，風停雨止，女孩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巨獸屍體，身體中流淌著她沒有察覺的淡淡白光
天漸漸亮了，空中的影像也慢慢消散了，人們仿佛做了一場夢，又回到現實當中，隻不過那場夢太過匪夷所思，眾人不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薔薇從迷蒙的狀態中漸漸清醒過來，她甩了甩頭，回想發生了什麽，可是一時什麽也想不起來，一抬頭，目光卻可大祭司對在了一起。
大祭司的目光雖然平和但深不可測，薔薇不由心中打鼓，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眾人，見大家都議論紛紛，好像發生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師父竟然有些欣喜的樣子，而子慧和賈雨兩人則惱怒的瞪著她。
“嗬嗬，原來是這樣啊！這孩子竟有這樣的奇遇，真是個有福之人啊！事情真相已出，不用再懷疑什麽了。”
大祭司慈眉善目一臉笑容說道。
眾人聽大祭司這樣說，也皆一臉豔羨，神木族對自然之力極為信仰，薔薇體內存有天雷之力，那她必定是上天選中的人，絕對是個良善賢德之人。
蘇蓉驚喜，忍不住道：“原來大祭司的時間軸就是還原已發生過事情的情境，太神奇了！薇兒真的是被雷劈著了才渾身帶電，怪不得族長說薇兒的靈力不是普通的靈力！”
“咳咳！是啊，原來這孩子身上是有天雷之力，想必已散的差不多了，怪不得我探不出來。”族長臉色有些難看，改口說道。
“大祭司！薔薇她一定還有別的什麽妖力，我那天親眼看見她一掌拍向了姐姐”
賈雨還未說完，隻見族長僵著臉大喝一聲：“放肆！”
他看著賈雨覺得格外可惡，要不是她一味攀誣，自己也不會在族人麵前丟了這麽大的麵子。
“來人！把賈雨帶杖打十鞭，在祠堂罰跪一年！”
賈雨一聽臉色大變，忙跪地叫道：“族長！弟子冤枉啊！薔薇她真的有妖力啊。”
眾人看著被拖出去的賈雨眼裏滿滿的鄙視，賈家姐妹平日裏就驕縱，廳內大多數人隻覺得她真是活該！
子慧此時也忙閃身避開，她的臉色有些難看，袖裏的雙拳緊握，暗恨薔薇不但逃脫了嫌疑還有那般奇遇。
執法長老看著眾人的眼神，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他悻悻道：“原來是一場誤會啊。”
“嘿嘿！”拓吉冷笑一聲，“一句誤會就完了嗎？我的徒兒不但被誣陷，連命都差一點丟了，你這一句話說的也太雲淡風輕了吧！”
執法長老一滯，臉漲得通紅，二長老卻麵無悔色，依然正色道：“老四，此事太過匪夷所思，我們這也為了查清真相，畢竟《九嬰》有多重要你也是知道的。”
“少拿這些當借口！我隻要一個公道！”拓吉絲毫不讓。
二長老臉色難看，眼中怒氣一閃，就要發作。
族長高聲罵道：“不要吵了！你們兩個還不嫌丟人嗎？”
二長老和執法長老兩人的臉立即變作了豬肝色，他們在族中都是位高權重的人，何時當著這麽多人麵前被族長指著鼻子罵過，兩人心裏憋屈，卻敢怒而不敢言。
族長罵完臉色稍稍轉緩，對拓吉道：“老四，你的徒弟今日受了委屈，怪我心急一心想找到《九嬰》，幸好大祭司及時阻止，才免了一場禍事。你提要求吧，我願意補償這個孩子。”
族長說完目光就轉向了薔薇，眼底有愧疚之意，薔薇不敢與之對視，看向了師父。
拓吉思量片刻，上前抱拳道：“請族長讓薇兒出穀，從此以後她便不再是我神木族人。”他的聲音誠懇堅定，傳入在場每一人的耳中。
眾人大為吃驚，沒想到四長老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這哪是補償，這是要把徒弟逐出溫源穀啊！
薔薇呆呆的看著師父，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她睜大了雙眼，喃喃問道：“師父？”
拓吉看向她，眼神是那麽的慈愛親切，“薇兒，你出穀去吧，從此以後，你不再是神木族人，天高地闊，任你翱翔，外麵的世界才是你的天空。”
薔薇怔怔看著師父，眼角的淚不知不覺就滾落下來，她喉頭哽咽，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隻是不停的搖著頭。
“四哥，你這是做什麽？誤會不是已經解開了嗎？”六張老道。
蘇蓉也拉了拉拓吉的衣袖：“四哥，薇兒從小沒離開過溫源穀，她一人出去多危險！你讓她出去她可就再也，再也回不來了。”
說完，蘇蓉又開始抹淚。
拓吉沒有答她，而是對著族長和大祭司躬身道：“請大祭司族長容許將薔薇逐出穀外！”
“這”族長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反而一時有些為難起來，溫源穀從沒有將族人逐出穀的先例。
眾人也傻眼了，族人世世代代守護神木，哪有放棄了職責出去的道理，大家不由低聲議論起來。
薔薇心中的那團亂麻已漸漸理清，定是自己最近常惹出事端，師父才要逐自己出穀。可是她是萬不願離開這裏的，這裏是她的家啊！
薔薇向前急走幾步，跪在拓吉身前，拽著他的衣角，眼中的淚向斷了線的珠子，怎麽流也流不完。
她抬頭望著眼前模糊的身影，哭道：“師父，弟子以後再也不闖禍了！您別趕我走，我想留在這裏！”
“薇兒，你的身上沒有流淌著我神木族血液，你沒有必要一直守在這裏，聽為師的，出去吧！”
拓吉扶起薔薇，眼露不忍，但語氣依舊堅定。
薔薇隻顧難過，完全沒有聽出話裏的原意，可是餘人卻聽的清清楚楚。
“四長老說的什麽意思？薔薇難道是族外人？”
“是啊！薔薇不是族中已故劉翠花家的姑娘嗎？難道是另有隱情”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薔薇這才回過神來，自己不是師父在穀中撿到的孤兒嗎？師父為什麽騙我？
她聽著四周噪雜的聲音，看著一張張上下合動的嘴唇，滿是打量懷疑的眼神，突覺頭痛欲裂。
仿佛又進入到一個虛擬之境，偌大的空間隻有她一人，周圍的一切像是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既在眼前，卻又遙遠。
“族長！當年薇兒還隻是個嬰兒，我從穀外帶回，我們幾人也是商議過才把她留下來的，如今她已長大，既然非我族人，為何不能放她離穀呢？”拓吉道。
族長微微沉吟，半晌後看向大祭司，躬身道：“大祭司，您看？”
大祭司雙眼微閉，搖了搖頭笑道：“我隻是來湊熱鬧的，一切你做主便是，我沒有意見。”
族長又轉向幾位長老，目露詢問。
二長老當機立斷道：“這怎麽可以？既然在穀中長大就是我神木族人！要恪守職責，一生一世守護神木！”
六長老想了想，道：“既然四哥已有注意，薇兒是四哥徒弟，我同意四哥提議。”
話剛落，執法長老立即接過，“薔薇在穀中惹是生非，逐出穀時最好的選擇！”他說完見眾人看他的臉色古怪，不由又漲紅了臉，別過身去。
族長的目光最後轉向了三長老，隻見三長老雙手抱臂，站在人群後早已歪頭睡著了。
他不禁皺了皺眉，這個老三成天就知道睡覺，族中大小事務從不操心，連站著也能睡著，真是奇葩！
“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
族長還未說完，薔薇突然憤然道：“我沒有犯錯，為什麽偏要我出穀？不是說補償我嗎？為什麽不聽聽我的意見！”
“薇兒！不得無禮！”拓吉喝道。
“師父，我到底是誰？您為什麽非要趕我走？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能去哪兒？我該去哪兒？”薔薇滿眼含淚，怨聲說道。
拓吉眼圈微紅，和緩道：“終有一天你會知道你是誰，你該去哪兒，走吧薇兒，你不屬於這裏。”
薔薇心中像堵了塊石頭，不甘，委屈，埋怨，最後都化成了不舍，隨著眼中的淚一並湧了下來！
她又想起小時候在溫源穀中的點點滴滴，誰能想到，那些時光會變成再也觸摸不到的回憶，她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再回來。
薔薇不由蹲在地上掩麵而泣。
在場之人見狀也心有不忍，不明白為何四長老一定要將從小帶大的徒弟趕出穀去。
蘇蓉抹了一把淚，蹲下身來，將自己腕上的手環抽出帶在薔薇腕上。
薔薇抬起頭，紅腫的雙眼看著師娘，兩人相顧垂淚。
“薇兒，這手環裏有一些衣物盤纏，你帶在身上。出穀以後，記得萬事小心，切莫與人爭強鬥狠。”
蘇蓉話沒說完，已泣不成聲，薔薇喉頭哽咽握著師娘的手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叮鈴鈴”
鈴音輕響，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再瞧向場中，已沒有了薔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