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請準
“應川!!!”
“應川!!!”
“應川!!!”
不斷地有人在叫他,這些叫聲在腦海中回響,每一個音節都重重地錘在耳膜上。
應川痛苦不已。
妖蝶陰測測道:“應川,我要讓你在精神灰飛煙滅之前,遭受最殘酷的精神折磨!我要把你精神世界裏麵,最陰暗,最隱秘,最負麵的東西挖掘出來,讓你在徹底的絕望中,灰飛煙滅!”
靠!!!
一個字眼堵在喉嚨裏。
應川氣得抓狂,想要罵人,結果張嘴噴出來的就是一口血。
止不住的血。
應川仰躺在地上。
無力掙紮。
眼前是黑暗的,四肢沒有力氣,血就跟流不幹似得往外湧,鼻子裏能聞到那股濃重的血腥味。
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血的味道。
他緩緩地闔上眼睛。
理智告訴他,不能就這麽屈服。
可是……太累了。
妖蝶的攻擊,也太強大了。
對不起,我抵抗不了了,對不起。應川嘴唇嗡動,喃喃自語,道著歉,徹底陷入昏迷之中。
……
沒有死。
因為沒有死,所以還在感受疼痛。
精神衝擊的疼痛即便是陷在深度的昏迷之間也抵擋不了,身體在抽搐,在吐血。
在疼。
真的疼。
而且是糟糕的、負麵的疼痛。
先前出現過的畫麵再一次在腦海中輪轉,父親的責罵,母親的哀怨,初戀的背叛,朋友的責罵、不理解,敵人的嘲笑。
潮水般湧來。
將他吞沒。
讓他陷入絕境。
他再次回到了熟悉的環境之中,令人窒息的壓抑跟束縛重新回來了。
應川伸出手,他處在一個水的環境裏,這一回,他清楚地知道了,這是羊水。
他深陷在羊水之中。
他又回到了生命的起點,母親的*內。
這一回,他還有力氣再爬出去嗎?
金輪會再次出現嗎?
應川苦苦一笑,無力地垂下手,這一回,像是,徹底的放棄了掙紮。
眼睛很沉。
快要闔上,可奇怪的是,每當他的心裏,萌生出要放棄的想法,腦海中,就會浮現很多,陌生的,明明不屬於他,沒有經曆過,卻清清楚楚的記憶。
很奇怪。
眼前是……無盡的黑暗、漫的火焰、遍地的哀嚎、奇怪的建築……刀山、火海、油鍋、奈何橋、無數的鬼魂,隨地可見的鬼差。
應川悲哀的想到,難道他已經死了嗎?
這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的畫麵?
倘若是真實的畫麵,這倒也好……他要馬上聯絡秦廣王,告訴那個黑臉怪,他給的法子根本沒有用。
看看吧。
他都已經死得這麽慘了。
再告訴他。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他了。
死蝴蝶霸占了他的身體,再不絞殺。那隻死蝴蝶,怕真能把三界作個翻地覆。
眼皮越來越沉。
他控製不住,就要閉上了。
忽然之間。
“應川!”耳邊一聲低喝,宛若古寺鍾鳴,驟然敲響。他腦海中陡然一陣清明。
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畫麵變了,他竟置身在一座雄偉森嚴的大殿中。應川下意識往前一俯,卻感覺自己竟動彈不得,愣怔間,他瞧見前方殿門,走進兩隊陰兵,為首的是幾位身穿黑袍的官員。
不稍片刻,偌大的殿堂內就站滿了陰兵。
這一幕一幕,一景一物。
十分真實,不像夢境。
應川驚訝不已,莫非,他的魂當真入了陰曹地府,已經走進閻羅殿了?
可是,為何不見黑白無常兩兄弟。也不見牛頭馬麵。
人死後入地府,首先見到的不該是他們嗎?
噢對,他甚至沒有瞧見引魂的渡靈鳥。
虧他還為了庭地府出生入死,而這地府呢?仗著跟他幾分相熟,未免太過怠慢了吧!
應川想著想著,竟心生出幾分不悅。
“大人!”
就在應川滿腦子思緒亂糟糟時,殿內跨步走出一位身形強壯聲擴如牛黑臉的大將。
隻見他上前一步,打開手中一本黑色的薄本,宣讀道:“今有瀘州張氏婦人,勾結奸夫,謀害親夫,罪不可赦,除受十八層地獄刑罰之外,另判處張氏九生九世輪回畜生道,由其親夫食其肉、喝其血、寢其皮毛,特此判處!”
這個……又是什麽意思?
莫非,是在他之前,接受審判的人嗎?
應川有些匪夷所思。
那他現在的視角,算是上帝視角?不然的話,他怎麽可能,從上而下的俯視,那位官員呢?
按理,他該是跪在地上,等待宣判,壓根就瞧不見這位官員的長相才對。
看來,地府也不算薄待他。起碼還念在他生前的職務上,給予他該有的尊重了。
思及此,應川的心情,又平順下來不少。
忽地,底下那黑臉官員,抬起了頭。
這回,應川便真切的看清楚了那張臉。
吃了一驚。
此人滿麵泛黑,長得虎頭豹眼,乍一看,十分凶相,但多看幾眼,就又覺得,此人凶相隻呈於表麵,實則乃忠厚靠譜之人。
此人衝著應川的方向,作揖,大聲道:“轉輪王殿下,請準!”
即刻,應川感覺自己身體不受控製一般,揮了揮手,威嚴地:“準!”
隻聽得周圍鬼差一陣“吼……”的吼聲。
官員回頭,道:“壓上來。”
旋即,就看見,殿下出現一隻匍匐著,不住顫抖的女鬼。
應川心中不由得泛起怪異的感覺,他竟覺得,眼前這一切,他無比的熟悉。
仿佛他曾經無數次的做過類似的事情。
剛剛,揮手話的人是誰?
是他嗎?
是。卻又感覺不是。
太奇怪了,就像是有人操控著他的身體在行動一般。
難不成,一切都是妖蝶入侵,給他製造出來的幻覺麽……
就在應川思緒難定時,殿外又疾步進來一位稟報的鬼差:“轉輪王殿下,秦廣王殿下前來拜訪,已經到第十殿的大殿之外。”
轉輪王?第十殿?
陌生的詞匯接二連三衝撞過來。
應川一臉懵逼。
然而不等他理通認知,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由自主的點頭,不屬於他的聲音卻從他的音腔裏發出來:“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