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殺無赦
應小川走到她麵前,張了張嘴,正要說話,驀地,大腦劇烈疼痛起來,有一道強而有勁的意識入侵了意識,應小川往後急退了幾步,以手撐在桌子上。
除了文櫻櫻,所有人都詫異的看了過來。
片刻後,應小川抬起頭,緩緩站直了身體。敖翎驚訝的看著他的一係列反應,隻覺得小川哥哥哪裏起了變化,可一時之間,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此時此刻,應小川的精神世界內,正展開著一場激烈的鬥爭。
應小川麵對忽然間出現在麵前的秦廣王大人,吃驚的說道:“秦廣王大人,您不是在地府嗎?怎麽在這兒。”
說完之後,他陡然察覺到不對勁,這裏不是地府,也不是紅湘閣,而是他的精神世界。
秦廣王大人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入侵了他的精神世界。
秦廣王看著應小川,手中緩緩舉起了一把劍,與此同時,現實世界中,應小川的手中,也舉起了一把劍。
應小川無比震驚於眼前的一幕,驟然間,他感覺秦廣王手中的劍十分眼熟,定睛一看,正是他的翎霜劍。
“你怎麽會拿著我的翎霜劍?”應小川喃喃道:“不可能,翎霜劍不會聽命於,除了我以外的人,莫非……”
他抬起頭,語氣強烈的對秦廣王道:“莫非是你占據了我的神識,控製了我的身體!”
這時,秦廣王才緩緩開口道:“本王料定你對那女子下不了手,本王來助你一臂之力。”
“我不需要!”應小川大聲說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來幫我做決定!出去!請您,立即從我的精神世界裏出去!”微沉的語氣,帶著隱隱的警告。
麵對語氣如此不敬的應小川,秦廣王卻沒有半點惱怒之意,相反的,嘴角揚起一抹難得的充滿玩味的笑容。
“你想控製自己的身體,就來跟本王爭奪主導權吧。”
……
現實世界。
“滋……滋……滋……”
翎霜劍的劍尖滑在地上,地板上深裂出一道彎彎扭扭的裂縫。文櫻櫻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意在逼近。
她有些不敢置信。
跟恐懼相比她內心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可視線對上應小川那雙隻有殺意的雙眸時,她又不得不信了。
一瞬間心若死灰。原來,在他的心裏,她的命甚至沒有莫須有的懷疑來得重要。
什麽喜不喜歡,看不看重,就是一場騙局!
“滋嘎……”
裂縫開到了腳邊。
文櫻櫻緩緩抬起頭,視線從裂縫,挪到應小川的腳上,再是那把劍,最後是他的雙眼。
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那雙眼睛的主人,跟她以前認識的應小川截然不同。
那像是地獄修羅的眼睛。
沒有感情。
隻來索命。
“你真的要殺我嗎?”文櫻櫻低聲問道,聲音輕的要消散在空氣中。
但‘應小川’聽清楚了,並且也回答她了,五個字,將文櫻櫻心中最後微弱淺薄的希望,擊碎的徹徹底底。
“妖女,殺無赦。”
……
不行!不能殺!
精神世界中的應小川能感覺到現實世界中的自己正在做什麽,他也透過‘自己’的那雙眼睛,看到了此刻文櫻櫻臉上的表情。
……那是多麽絕望的一張臉。
他的心不由得揪痛起來!這股糾痛,不是因為文櫻櫻是他心愛的女人,也不是因為他對文櫻櫻假戲真做了。
而是源於愧疚,無端而來的愧疚燒灼著他的心,令他整個人猶如深陷入地獄之中。
應小川向前衝了一步。
驟然間,一陣天旋地轉,他控製不住的閉上了眼睛,感覺身體漂浮了起來。
眼前的場景變得朦朧且不真實起來。
他像是置身在一個真實的夢境之中。
然後,就在夢中看見了一個人,那人站在一座橋上,眼神漠然又憐憫的看著一個個鬼魂從眼前經過,進入輪回的通道。
這些鬼魂看到那人,無一個不是又敬又怕。
最奇妙的,這人長得跟他一模一樣,像是他,又不像是他。這等感覺很是奇妙,就像是靈魂從身體裏出來,身體又有自主的意識。他完全不知道身體想做什麽,那根本就是另外一個自己。
或許,這真的是另外一個自己,因為在應小川的記憶中,他從未經曆過類似的場景,即便是有,那也是在無數睡醒就丟了記憶的夢境之中。
奇怪。
應小川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我為什麽會做這樣奇怪的夢?我看到的東西,到底是真實的,還是不真實的?難道是因為秦廣王侵入了我的意識,所以他的記憶混淆了我,我不小心把其實是他的記憶當成我自己的了嗎?
應小川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心裏有一個強烈的想法,那就是他一定要去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往前走就能看清楚這個人究竟是誰了!
心裏有一道聲音這般說著,應小川的腳步也下意識的往前走。正在這時,後腦勺襲來一股劇痛。
那劇痛來得莫名又強烈,忍耐程度如他也忍不住停下腳步,單手捂住了疼痛的部位。
與此同時,一段清晰地記憶導入了他的腦海之中。應小川猛地反應過來,不行,他不能往前走,往前走,隻會越陷越深沉。
秦廣王正占據著他的身體,要是他不盡快取回主導權,文櫻櫻就真的要死了!
“秦廣王大人!”
“秦廣王大人!”
站在虛空之地,應小川不管不顧的呼喊了起來,他深信,秦廣王大人必然知道他此刻正在經受什麽。
無人回應。
無名之怒從身體內部瘋狂竄起,像是星星之火瞬間燎原。應小川大聲道:“我不會讓你操控我的身體!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
聲音落尾,應小川隻覺全身貫入一股強大的力量,他閉上眼跟秦廣王的意識做抗爭,誓要將秦廣王推擠出去。
不知道過去多久。
他終於睜開眼睛,手腳全是虛寒的冷汗。
而一滴血,正沿著翎霜劍的劍柄,緩緩沾濕了他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