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外之心

  宣武城,秦軍帥府。


  “你這是越級行事,而且是擾亂我軍方略,本帥有權力不予執行!”副帥施重光大發雷霆,重重地拍著桌子朝鄭升破口大罵。


  “你愛執行不執行!誰管你!”右將軍鄭升一臉驕橫,毫不把施重光放在眼裏。


  “本帥職權在你之上,你沒法……”施重光還沒有完,鄭升便拔出劍,指著施重光。


  “大膽鄭升,你敢……”施重光顯得有些膽怯,以至於話都結結巴巴了。


  “我敢怎麽樣?你是想,我不敢殺了你這個老雜碎是吧?哈哈,你太低估老子的膽量了,老子不是被嚇大的!”不等施重光分辯,鄭升便一劍穿心。


  頓時施重光血流如注,噴了一口鮮血,盡數灑落在鄭升臉上。


  “副帥大人,一路走好!我一定會查出刺客,替您討回公道!哈哈哈!”鄭升陰險地笑著,笑得是那麽的卑鄙。


  施重光口不能言,但一雙惡狠狠地眼睛卻死死地盯著鄭升,嘴角一直在抽搐,仿佛是在“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好了,你該上路了!”鄭升拔出劍,從施重光胸口立刻鮮血淋漓,盔甲上、地上全是施重光的鮮血,整個帥帳沒彌漫著一股血腥味,聞之不盡,揮之不去。施重光伸著沾滿血汙的左手指著鄭升,似乎想要詛咒他。


  “老雜碎,下地獄吧!”鄭升朝施重光肚子猛地就是一腳,施重光帶著一臉遺憾翻到在地,死不瞑目。


  “刷!”鄭升朝自己的左臂砍了一劍,隔著一層盔甲的臂膀馬上就滲出一大片血跡,鄭升對著施重光的屍體譏諷道:“死鬼,這就叫做戲做全套!”話音剛落,鄭升便慘叫一聲,“啊!快來人呐,有刺客!快來人呐!”鄭升聲嘶力竭地喊著,如此循環往複。


  不一會兒,一大隊士兵便匆匆忙忙地持刀拿戟破門而入。


  士兵們跑到鄭升身邊,詢問鄭升傷情,鄭升沒有顧及“自身安危”而是朝已經死去的施重光的屍體大叫:“先不要管我,救施副帥!救施副帥!快……”


  點兵台上,鄭升吃力地抬著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左臂緩步走上台中央。


  “唉,妒帥才!”鄭升突然失聲痛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台下的將官士兵們都一臉詫異。鄭升身旁的執事官見狀便連連勸他,讓他節哀順變。鄭升這才緩過來,語帶悲痛的,“前日,本將軍正與施老副帥在帥帳議事,商榷進一步的作戰方略。突然,卻有一個蒙麵人從房梁上跳下來,我倆還沒反應過來,那賊人就把劍刺入施副帥胸口了。我才回過神兒來,趕緊拔劍與賊人搏殺,可是對方武功實在太高強了,我敵他不過敗下陣來,胳膊上受了一劍。可是,我鄭升也不是吃素的,趁他自鳴得意之際便一劍刺入他的肚子,他本想殺死我但當聽到我喊人之時,也便顧不得了。於是他倉皇逃竄了。當時我本欲去追,但此時施副帥受劍倒地,而我也……”


  台下的行軍主簿餘興祖義憤填膺的道:“鄭將軍,你不必哀痛了。我等皆奉君命出征,就是為了滅楚。月前楚國人就派出一隊人馬襲擊了運糧隊,殺害了尤侯爺。這次的行刺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肯定又是這幫卑鄙人所為!我們要報仇!報仇!”言畢,舉起手中的佩刀,指大喊三聲“報仇滅楚”。


  台下士兵紛紛響應,執戟向,大呼“報仇滅楚”。


  點兵台下群情激昂,台上的鄭升卻暗自高興,因為他預想的結果達到了。


  “眾位將士,我們吃皇糧,奉皇命,出師南征。本就應該時刻做好準備為國捐軀!楚國用這種下作的手段迫害我秦人,我們不能忍!”鄭升揩揩淚水,以如雷貫耳之氣勢朝台下放聲呐喊,“為了建功立業,為了光宗耀祖,為了那些為統一大業死去的人——滅楚!”鄭升越越激昂,用右手拔出佩劍,指明誌。


  “好,既然我們上下一心,何愁滅不了他一個羸弱不堪的綿羊?不過,三軍不可一日無帥。馮元帥因為要去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故而讓我協同施副帥共同商談對策。現如今,施老副帥駕鶴西去,三軍不能沒有主心骨!經過諸位將軍的再三推讓之下。本將不才,暫時替馮元帥行使軍中元帥之職權。不知諸位將士可有異議?”台下一致支持鄭升暫時主帥位。


  “既然各位將士信得過我鄭某,我就卻之不恭了。”鄭升插會佩劍,抱拳言謝。嚴肅道,“馮元帥臨行之際,給本將留了幾個錦囊,再三叮囑這是滅楚的詳細計劃,本將就按照馮元帥的作戰方案行兵!”


  “滅楚!滅楚!滅楚!”台下一片嘩然,士氣鼎盛。


  秦都龍興城,皇宮。


  “聽了嗎,馮祜出走,施重光遇刺,鄭升代帥。”白晅淡然地把弄著一枚龍頭玉扳指,目光卻始終沒有從皇後雲弄姿身上移開。


  “回陛下,臣妾最近常常聽宮人道此事。”雲弄姿不經意間回避白晅的目光。


  “梓潼對此事怎麽看?”


  “後宮不得幹政,這是自古以來曆朝曆代定下的規矩。陛下明鑒,臣妾不敢妄加評牛”


  “你但無妨,寡人恕你無罪。”


  “恕臣妾愚鈍,臣妾對軍國大事實在是無從起。”雲弄姿繼續推脫。


  “你當真要拒絕寡饒請求嗎?”白晅臉上的肌肉突然抽搐起來,手中的玉扳指也被狠狠地來回把捏。


  “臣妾實在不懂這朝堂戰場之事,請陛下恕罪!”雲弄姿連忙跪下請求饒恕。


  白晅見到雲弄姿如此,並沒有起身扶她起來,也沒有讓她起來。隻是冷漠得了一句:“既然你那麽喜歡跪著,就跪著吧!”罷,便氣鼓鼓地吩咐隨行太監,“走!”便把玉扳指望石桌上一拍,悻悻而去。


  “陛下起駕!”隨行太監陰陽怪氣地喊了一聲,便快步追上白晅,後邊伺候著。


  宮女探頭不見了白晅的蹤影,便彎腰攙扶跪在地上低頭蹙眉的雲弄姿,道:“娘娘……陛下走遠了,您快起來吧,地下涼。”著欲扶雲弄姿起身。


  雲弄姿甩開宮女手臂,恨恨道:“退下!”宮女似乎還是不忍,想要再次去扶雲弄姿,雲弄姿瞬間火起,衝宮女大吼道:“你這個賤婢,聽不懂本宮的話嗎?滾下去!”


  宮女也倒是識趣,速速退下了。


  在皇宮的鳳凰亭中,隻有雲弄姿,雲弄姿使勁咬著嘴唇,拳頭緊緊地握起來。一臉哀傷。倏忽一瞬,雲弄姿打眼一看桌子上的玉扳指,一隻“粉身碎骨”的玉扳指。不由得心中打起了哆嗦,那隻粉碎的玉扳指,可能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罷了。


  秦軍軍隊浩浩蕩蕩地行出宣武城,在楚國都城五十裏外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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