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出發
那老頭當場撥通了電話,要把手機遞給他:“呐,你自己跟你大爺說,把手擦幹淨,別把我手機弄壞咯。”
“沒看我正忙著呢?你開免提就行了。”
無奈,老頭隻能舉著個手機在一旁站著。
“喂,小驢啊。”電話那頭傳來了討厭的聲音。
呂小驢則是淡淡的回應道:“什麽事快說,我忙著呢。”
“我是你大爺啊。”
“有話快說。”
“你這小孩.……”
“不說就掛了。”
“小八家小孩滿月,你去給我上兩百塊錢,等我回來給你。”
“沒錢,不去。”
“我怎麽聽說你在家逮黃鱔掙錢的?”
“不想去,掛了吧。”
“你……”
那邊還要再說,呂小驢已經自顧自地的點了一根香煙,端著洗好的碗走了,也沒說給老頭發一下。
電話那頭說了半天,老頭又和他一起數落呂小驢,說他如何白眼狼,白養他這麽大了。
他們倆說的過癮了,沒成想呂小驢就在堂屋門簾後麵直勾勾地盯著他呢。
是夜,一隻紅色小龍蝦爬進了老頭家的雞圈……
第二天一大早,老頭就開始滿村子嚎了,他家的雞少了一隻,雞圈裏一地雞毛。
“我滴個老天爺啊,我滴雞啊~”老頭哀嚎不已,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嗝屁了。
要說呂小驢也真是有眼光,挑了隻大公雞,估摸著有四斤多的樣子。
要知道農村自家用糧食飼養的雞和市場上買的肉雞可不一樣。
上周還有販子出價130要買這隻大公雞,老頭嫌少了沒賣,哪成想到頭來便宜了呂小驢。
不過呂小驢吃起來可沒有一點心理負擔,誰讓他嘴賤來著。
不止是他,就那個遠在魔都的大爺也讓他惦記上了,也就是沒在家,不然非得讓他好好喝一壺。
當然了,現在重要的不是這些破事兒,眼瞅著七月份過了大半,馬上就要開學了,他可得全身心的掙學費了。
現在呂小驢坐擁一百多個籠子,吃完中午飯就要忙活起來,不然下不完。
隔壁的老娘們找上了門,質問呂小驢為什麽有那麽多籠子,一口咬定就是偷了她家的。
呂小驢沒搭理她,手持菜刀就站在院子裏盯著她,意思是你有膽就進來拿。
老娘們躊躇了半天,被一瘸一拐的慶晁給拽走了:“這小子野得很,你別去招惹他。”
呂小驢確實野,不然家裏的磚頭都能被人扒去賣錢。
老娘們本就被呂小驢盯的心裏發毛,半推半就的也就走了,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沒的說,第二天她家的雞也少了一隻,從村東頭一直罵到了村西頭,坐在地上撒潑打滾,一群人圍著看笑話。
呂小驢這兩天可是好好的開了葷,吃的滿嘴流油。
美中不足的是家裏沒有冰箱,不能放太久,一天就得吃完。
偷籠子的當然不止慶晁一個,一星期,村子裏一共有三個人被傷到送醫院了,傷口都差不多,這讓村子裏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吃飽了沒事幹的人們謠言傳的滿天飛,河裏麵有水猴子的事兒傳遍了方圓十裏。
一個個瞪大眼睛比劃著,說的跟真事兒一樣。
這也導致了附近幾個村子都沒人敢去下地籠了,哦,還有一個呂小驢依然每天照舊。
沒人誇他膽子大,都是說他要錢不要命,早晚被水猴子抓走。
呂小驢當然不會被水鬼抓走,反而因此大賺了一筆。
這麽大一條河,附近的資源都成了他的。
運氣好的時候一天抓了近十斤!
終於湊夠了學費,路費以及五百塊的生活費,呂小驢鬆了口氣。
此時已經八月中旬了,最後一次把網收上來後就沒再去了。
把所有網洗幹淨,晾曬後用口袋裝起來,放進了屋子裏。
衣服全部洗了,晾幹後折疊好,和被子毛巾等生活用品一起放進了蛇皮口袋。
不得不說,蛇皮口袋就是好用,比呂小驢他大爺還能裝。屋子前前後後的打掃了一遍,下次回來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
這些瑣事都做完,已經兩天以後了,呂小驢扛著蛇皮口袋站在門口久久不能移動步伐。
又進去檢查了一遍門窗是否關緊,家具是否蓋上了布來防止灰塵。
鎖好門,小心地把鑰匙放進貼身口袋裏,呂小驢終於動身了。
陽光下,一個青蔥少年扛著大口袋出發了。
路上又遇到了那些紮堆聊天的中年婦女,不免得又對他進行了一番品評。
站在村口的大橋上,底下就是養育了自己多年的大河,呂小驢也隻是撫摸了一下橋墩,隨後便踏上了旅程。
從村裏到鎮上有十五裏路,那裏才有小巴車。
騎自行車的話沒人給騎回來,所以他隻能步行了。
走走停停,累了就坐在口袋上歇一會兒,抽支煙,身上那個早已洗的發白的雙肩包裏帶了水和吃的。
就這樣,從早上八點鍾出發,到達鎮上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
正巧小巴車也到了,來不及歇腳,趕緊提著口袋上了車。
“哎呀,那麽大的口袋~”司機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到了縣城,又要轉兩路公交車到火車站。
還好,縣城開通了火車,不然還要去市裏坐。
一路輾轉,終於在兩點前到達了火車站。
下午四點十五的車,時間還很充裕。
再三確認了檢票口,找了個座位就歇下了。
難受的是帶著大口袋沒法去廁所。
候車室裏,像呂小驢這種不玩手機的還是少有的。
沒辦法,確實沒有啊。
小龍蝦又不能現在拿出來。
還好,對此呂小驢已經習慣了。
實在無趣,就從包裏翻出一本書看看。
半晌,終於輪到呂小驢檢票了,大口袋又是一番連拖帶拽,好不容易弄上了車。
在這裏,蛇皮口袋並不少見,誰都不會瞧不起誰。
“小夥子,這麽年輕就出來打工了?”
“我去上學。”呂小驢淡淡回答道,隨後便轉頭看向了窗外。
剛剛那個問他話的大叔喔了一聲便脫了鞋,盤坐在座位上扣著腳丫子。
這在綠皮火車上是常態,臭襪子味,泡麵味,花露水等味兒全部混雜在一起,那叫一個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