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林小姐不希望你這樣
蘇黎鬼畫一番，就朝裏麵跑。
得虧女警員拽住他胳膊，“先生，要去停屍間走這邊。”
蘇黎滿頭黑線，連忙調轉了方向，跑了過去。
一出電梯，就看到蹲在不遠處的沈司謹，還有他身邊的警察。
聽到響聲，警察朝蘇黎望了過去。
“先生，這裏是停屍間，不能隨便進。”警察有點不耐煩了，剛才問了沈司謹好多個問題，他一個都沒有回答。
“我是陪他過來的。”蘇黎走過去，手在空中猶豫了一下，放在沈司謹肩膀上。
在他身邊工作那麽多年，兩人雖然是上下屬關係，但也是很好的朋友了。
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沈總，您沒事吧？”
沈司謹還是沒有動靜，像被凍僵了一般。
蘇黎蹲下神，近距離看他，卻隱約能夠感受到他的身體在顫抖。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雙手放在沈司謹胳膊上，“沈總，起來吧。”
“如果我是林小姐，肯定不希望您這樣。”
“不會的。”沙啞的聲音從雙臂間溢出。
他的聲音都是顫抖的，不知道是因為停屍間太冷了，還是什麽。
“她不會原諒我。”他又道。
蘇黎又歎了一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勸人。
沉寂了幾秒，他靈光一閃道：“這還沒確定是不是林小姐呢，您不用這麽悲觀。”
“你們是來認屍的？”站在旁邊的警察這下算是明白兩人的意圖了。
蘇黎的話果然有用，沈司謹慢慢抬起頭來，露出一雙猩紅的眼眸。
蘇黎狠狠一怔，瞬間失去了動作。
他從來沒有看過這麽難受的老板，心裏有些憐憫。盡管以科學的角度來說，搜尋一個月都沒有消息的人，掉進海裏多半已經成了養料，但他還是違心的說道：“說不定，林小姐還在某個地方活著。”
“真……的。”沈司謹的喉嚨裏像堵了一層冰渣，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話語裏的期盼，那麽深，那麽沉重。
蘇黎換上認真的的眼神，非常肯定地點頭。
沈司謹應該是相信了，舔了舔唇瓣，說道：“過去。”
蘇黎才扶著他往停放屍體的地方走去。
樓道裏，女人的哭泣聲還未停止。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麽就丟下媽媽走了……嗚嗚嗚嗚……”
“兩位把情況跟我們說說。”
蘇黎將林夕顏的事情跟警察說了。
警察皺了皺眉，指著哭泣的女人說道：“兩位是不是搞錯了。這位女士剛來認了屍。這位死者是她的女兒。符合您說的時間點的，我們這就這個一個。”
蘇黎神色一凝。
“過去。”沈司謹拽了蘇黎一下。
蘇黎會意，兩人還是走了過去。
繞開哭泣的女人，兩人看清楚了躺著死者。
死者和林夕顏的確有些相似，但不是她。
蘇黎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同時他聽到沈司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那緊繃的身體，頓時就沉靜下來。
同時耳畔還傳來他的小聲呢喃：“不是她，不是她……”
言語間是滿滿的喜悅。
“沈總，那我們……？”蘇黎問沈司謹。
沈司謹的目光往周圍巡視了一圈，大步邁向電梯。
她不會死，一定不要死！
一刹那，他的眼神那麽沉，那麽虔誠的祈禱。
出了派出所。
視野裏，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似乎都變明朗了。
沈司謹直接坐到了後座上，由蘇黎開車。
氣氛比起來的時候，輕鬆了不少。
蘇黎透過後視鏡往後座上望去，見沈司謹閉著眼，情緒已經穩定。
他打上空調，又放了舒緩的音樂想，希望能幫沈司謹舒緩心情。
因為林夕顏的事情，沈司謹的精神可能真的太累了。
過了沒多久，後麵果然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蘇黎放緩了速度，將空調溫度調得更高了些，又把音樂聲音調低。
回城裏的路程還有很長一段。
來的時候，沈司謹一路超速，回來的時候，蘇黎一邊開車，一邊看看風景，肚子居然有點發餓。
快到加油站時，身後突然傳來聲響。
“林夕顏……”第一次聲音比較小。
蘇黎以為幻聽了，沒在意。
還敲了自己腦門一下，覺得自己最近處理林夕顏的事情處理得太多了，才會幻聽。
“林夕顏！”第二聲。
“林夕顏！”第三聲，蘇黎突然踩下刹車，往後看去。
沈司謹明明睡著了，可眉頭緊皺，雙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圈，想要抓住什麽東西。
就這樣，不知道叫了多少聲，叫得蘇黎胸口發悶，給慕魏南打了個電話。
唉……
蘇黎繼續開車。這大概是他歎氣最多的一天。
又過了小會兒，沈司謹停止了喊林夕顏的名字，不過換成了另外一句話。
“對不起。”
唉……
除了歎氣，蘇黎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為沈司謹做什麽。
回到市裏，天色已經開始發黑。
沈司謹悠悠轉醒，其實他不想醒的。
醒來後，眸底掩飾不住的失望。
或許在夢裏更好。他可以看到那個他想念的容顏。
“去欲夜。”沈司謹讓蘇黎掉頭。
“慕少說讓我送您去醫院，他在醫院等您。”
“我說去欲夜。”沈司謹眼神特別冷。
蘇黎沒有像往常一樣順從，“沈總，您的檢查不能耽誤了。”
不管沈司謹怎麽瞪他，蘇黎還是把他送到了醫院。
沈司謹想要要回林夕顏的照片，所以在慕魏南麵前很配合。
等所有檢查都做完，結果顯示沈司謹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冬天天黑得早，兩人出來時，才五點多。
“去欲夜。”沈司謹望向慕魏南。
慕魏南挑挑眉梢，知道他心裏悶，就答應了下來。
有他還好，不然萬一他喝死在欲夜裏，誰來管。
蘇黎忙了一天，沈司謹讓他下車，先回家了。
沈司謹開車，慕魏南像個大爺一般斜躺在後座上。
“我今天去派出所了。”沈司謹先說話。
“恩。”慕魏南應了一聲。
這大概是這一個月以來沈司謹第一次勾起嘴角，“不是她。”
慕魏南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恩。”
還記得林夕顏剛出事那會，家裏老太太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了消息，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差點又請出家法來伺候他。
不過林夕顏是個很不錯的女人，怎麽就……慕魏南總覺得這裏麵有蹊蹺，好端端地怎麽就掉進海裏了。
慕魏南猶豫地望向沈司謹，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